第143章 生离
“妈，我叫醒乔烟，您一定有话对她说……”
乔素七摇头：“不必了，跟你说是一样的，我的时间不多了……”
秦臻羽看了一眼下人唤不醒的乔烟，立刻倾耳过去。
乔素七凑近秦臻羽的耳朵：“乔烟生来颠沛流离，一生波折不断，吃了很多苦，你要好好待她，这是我托付给你的任务，也是你们秦家欠我们乔家的！你欠我们乔家！就算你不爱她了，也不能亏待她！”
秦臻羽忙不迭的点头：“妈，我会的。”
“我猜你应该想到了，今晚的火灾不是一场意外，但是我不怪那个放火人，我离开乔振太久了，也该和他团聚了……”
秦臻羽双眼充血：“妈，对不起。”
“不怪你，不怪你，只是别让乔烟知道，她那个人太傻了，什么事情想不通了就只会折磨身边疼爱她的人，你会受委屈，可你要让着她，让着她，她那么傻……”乔素七说着说着声音渐弱……
秦臻羽抬头看她的时候，乔素七已经闭上了眼睛，秦臻羽颤抖着手指探上她的脉搏，一瞬间失了神，哀怨的喊了一声：“妈！”
夜一从隔壁的屋子里找到路逢，路逢正从地上艰难的起来，夜一嬉笑：“没死呢？”
“总裁呢？安全了吧！”路逢着急着起来，一手撑在了尖锐的碎片上，路逢左手立刻鲜血淋得满碎片。
“没事没事，总裁是安全的。”夜一觉得路逢这人实在不爱惜自己，出于同僚情谊赶紧过去扶他。
路逢推开身上的瓦块：“你怎么在这儿？那个女人呢？”
“交给别人了，我是过来看看你死了没有！”夜一几步上前把路逢拉起来。
“出去看着那女人！”路逢站起来，掸掸身上的尘土。
夜一觉得路逢这人不识好人心，好心来扶他还吼他！夜一翻着白眼拉扶着他。
“走吧。”路逢怕这房屋再坍塌，和夜一快速的离开这摇摇欲坠的房屋。
这个傻子，如果进来找他的时候房屋倒了，刮花了他自认为俊美的脸，看他不哭死！
出去的时候，秦臻羽已经到达支撑极限，后脑勺上的伤口让他神志不清，缓缓倒在地上，路逢撇开夜一狂奔而去：“总裁！”
乔烟醒来后秦问就在她面前，她生生接了秦问一个耳光，那个耳光响亮得像是唱戏结束的时候敲的尾声鼓鸣。
乔烟不辩解也不流眼泪。
不过，很庆幸，秦臻羽没事，只是昏迷，一天后他就奇迹的醒了过来，而乔烟已经憔悴的不成人样！
也是看到乔烟，夜一才信电视剧里的一夜苍老是真实存在的。
乔素七的事情还没办，她还留在停尸库那里，路逢和夜一要帮乔烟办，秦老爷子明令禁止，谁帮乔烟就是跟他过不去。
不同于关诺和于娇的背叛，这一次她面对的是去世的乔素七，生她养她却离开她的妈妈，一种悔恨和心痛在她小小的胸腔炸开，她被炸的魂飞魄散，麻木得没有办法思考。
生离死别她这二十几年她就经历了两次，一次是她父亲，一次是她母亲！两次都是至亲，她几乎不想在世为人，她不知道怎么活下去了，她的根都断了，她飘散在空中悠悠荡荡，她想要停下来，却发现她停不下来了。
而她最恨的是她的懦弱，因为恐惧就避开，自我麻醉，所以才错过和乔素七最后一面。
还有阿羽，最疼最爱最宠她的人，为她的任性妄为头部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乔烟闭上眼睛，她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了云里，白白绵绵温温暖暖的白云啊，带着她啊，去远方，去到她的根那里去。
带她去，带她去……
思绪渐渐模糊的乔烟歪下头悬在床铺边上，眼泪顺着眼泪滑下来，落在了卧室地板。混进刺眼的一片鲜红之中融为一体。
突然门被打开，昏迷中醒来的秦臻羽找不到乔烟发了疯的找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却气若游丝，秦臻羽发狂的声音：“乔烟！”
为什么有阿羽的声音，白云啊，把我的阿羽也一起带上好吗？
葬礼那天，乔烟才刚醒过来，手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沁着一抹红。
乔烟头上别着一朵白色的栀子花，穿着一身乌羽一样沉重的黑色，肿着一双眼睛跪在蒲团上，秦承秦欢喜程梦他们来了好几遭，乔烟不听劝，只管着掉泪。
秦臻羽在一旁吩咐夜一：“找一块好的陵墓地好好安葬妈，还有找一个风水大师到时候做场仪式送妈离开。”
乔素七的葬礼没几个人参加，除了他们相熟的人来过，一整天都是冷清的，乔烟成天跪在哪里不吃也不喝，才刚刚从鬼门关回来，她又把自己逼上死路。
下午快要黄昏的时候，于兆荣竟然来了，手里带了一朵栀子花，他可能没想到乔烟竟然还在那里，转身想走，片刻后却又转过身，他亏欠了乔素七一生，最后一程他无论如何都要送一送。
他朝乔素七鞠了个躬，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转而跟乔烟说话：“小烟，你不要太难过。”
一直安静的乔烟像发狂的一样挥开他拿过来的手嘴里大声的骂着：“你不配说这样的话，你连假仁假义都不配！你是妈妈这辈子不幸的侩子手！”
她踉跄的站起来朝着于兆荣又打又骂，眼泪掉个不停，洒在于兆荣身上，洒在地上。
刚刚忙完的秦臻羽过来立刻拉住乔烟抱在怀里，抱离了灵堂。
乔烟知道她是想发泄一直找不到人，因为没有人对不起她，她像一个藏着积累起来的沉重和悲伤的气球，她现在破掉的口子对准了于兆荣，那些不堪和苦难由他悉数接收。她不好过，她也要让于兆荣同样愧疚，尽管那些不堪和苦难不是剪切过去，而是复制，她也有一种得到报复的快感，于是她更加肆无忌惮的张开嘴贪婪的把一切错误归咎于他！
乔烟几乎站不直了，秦臻羽搂着她，乔烟在他怀里嘤嘤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