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验药
好在经过透析、洗胃等积极的治疗以后，陈强的肾功能终于被逆转了过来，复查肌酐只有200umol/L，而且小便明显也多起来，看着这些朝好方向发展的指标，刘川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但他实在愧对于陈强，一个医生，最大的自责莫过于自己的失误给病人带来了极大的痛苦，而刘川觉得自己最大的错误就是太过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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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攻克轮状病毒之后，自己有些飘飘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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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强，真是抱歉，事情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抱歉。”病房里，当着陈强的面，刘川连说了两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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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陈强却并没有怪罪刘川，看他的样子，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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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川，我觉得你给我开的方子应该没什么问题？”陈强其实也出生在医学世家，羌医其实也属于中医的一种，因此对那些中草药，陈强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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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川开的方子，独活9g，桑寄生15g，秦九 9g，防风9g，细辛3g，当归9g，白芍9g，川穹6g，干地黄9g，杜仲9g，牛膝9g，人参6g，茯苓9g，炙甘草6g，桂枝6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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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每一味药都是常用之药，按理来说对身体是不会有如此严重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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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每一味药材量的配比也是非常合理的，而且陈强觉得非常巧妙，完全不像是普通的江湖郎中所能做出来的，那些江湖郎中，完全不顾病人的反应，只顾加大药物的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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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最少的量治好病，这才是医学所崇尚的，而不是过度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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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陈强也很困惑，困惑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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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明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难道……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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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强豁然开朗，他其实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那就是自己喝的汤剂是神农中药房帮忙煎熬的，因此他并没有逐一核实每一味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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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金城最大的神农中药房，这里生意火爆，每天来抓中药的人排这长队，盛况不亚于在一个知名三甲医院排队挂号，陈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排好队，他将药方交上去，因为宿舍没条件煎熬中药，于是就让药方一条龙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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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收下方子，给陈强开了张收据，让他下午就可以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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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强下午拿到药的时候还在感慨到底是神农中药房，办事效率快的惊人，上午送的药方，下午就可以拿到封装好的药剂，一共二十一付，刚好可以吃二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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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陈强万万没有想到，吃完后情况立刻急转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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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了，那煎好的药好像有点问题。”陈强的话骤然提醒了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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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有可能是煎熬的过程出了问题！”刘川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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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川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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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有问题，你再详细说说。”刘川迫不及待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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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说不上来，但我就感觉那药味道有点怪。”陈强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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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陈强这么一说，再把整个事情串在一起想，刘川现在的疑点也移到了神农中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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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金城最大的神农中药房，挑战权威的确是件难度很大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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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强康复后，刘川带着他来到药房，来之前，刘川已经有所了解，为了避免类似事件的发生，煎熬后所废弃的药材都会被保存一周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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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去查明每一味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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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神农中药房虽然有一整套应急方案，但是作为药房总经理的胡传义却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商人，这胡传义出生于中医世家，却对中医兴趣寥寥，相反，对经商却是情有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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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医学这东西，沾染了太多商业味，本身也就没那么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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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刘川和陈强提出验药的时候，胡传义以一种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们，看到是稚气未干的学生时，胡传义的态度开始变得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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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打听打听，在金城，我们神农大药房，那可是金字招牌，我们药房怎么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我看，一定是你们的方子有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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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只是来找麻烦的，只是想看看那废弃的药材。”陈强见胡传义这么强势，于是说话也开始变得没有底气，看他的样子，似乎要打退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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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刘川绝对要查明真相，这也是证明自己清白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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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刘川立刻站了出来，当着胡传义的面，刘川据理力争：“正因为神农大药房在金城赫赫有名，所以我们才相信这里会给我们一个公道，实话告诉你们，我朋友服用了你们煎熬的中药后产生了严重的**反应，我们有权利验明药材，如果你还是这么阻拦的话，不要怪我打工商局和卫生局的电话了，到时候事情弄大了，对你们药房影响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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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川这话不是危言耸听，胡传义当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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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传义这样的商人，最不希望事情闹大，所以刘川的要求，他不同意也得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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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传义领刘川和陈强来到贮存废弃药材的地方，找到了陈强的，然后对着方子请专门的验药师来验，刘川的大脑这时也开始飞快地浮现着每一味药材的体貌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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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合格的中医，不说要有神农尝百草的精神，至少，要做到对每一味药材心中有数，而从这废弃的药材里辨明每一种成分，就是对刘川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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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味是独活，你们看看。”验药师说着将药材递到刘川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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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能懂什么，给他们看也看不懂。”胡传义在一旁泼着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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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怎么不懂，这药方可是他开的！”陈强反击着胡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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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方子……是你开的？”连验药师也目瞪口呆地望着刘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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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如何。”刘川接过第一位药材，先看，再闻，最后不放心，又在嘴里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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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独活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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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开出这样的方子，难得啊！”验药师发自肺腑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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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些什么，好好验药！”商人胡传义已经很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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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味是桑寄生……这味是人参……还有这味是桂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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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刘川开的方子里有十五味药，一直验了前十四味药都没有问题，但是到最后一味的时候，验药师开始有了短暂的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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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一定就是这一味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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