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惊惧·泣泪
睡到自然醒,汤御封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看着日上三竿的天,慵懒不已。墨玄从屋外进来,扶起他,轻柔地为他揉揉腰,汤御封怒嗔他一眼,腰上的酸软终于消退。瞅着他娇憨的小模样,墨玄顿时喉头一紧,缓缓凑近,擒住他的菱唇,把舌滑进他的口腔,搅动着吸取甜美的津液……汤御封怔了怔,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迎上他,没想到他如此主动的墨玄,立刻兴奋地扣住他的后脑勺,激烈地亲吻起来!掠夺着他的呼吸及一切……
“唔……”
“公子近来柔和了许多。”溟沙面无表情地说。
“是么,好在他不会排斥怀有身孕这件事了。”墨玄凝望着在亭子里安静看书的人,神情温柔。
“近日您还是要公子喂食您的血?”“直到御封临产……”“王……”溟沙不可置信,何以为一个人牺牲如此之多!难道王不明白这血对他有多么重要?!
“溟沙,他是本王在乎之人。”墨玄回头,漆墨般的眸充满执着。溟沙一怔,那目光只有墨玄走上王座的时候才会露出…
冬日将至,房檐上的积水也冻成了冰,一条一条地垂下来,就像琉璃的帘幕。
“小心小心!”墨玄赶紧搂着身旁人的腰,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气,看得汤御封都觉得他太夸张了,完全是小题大做!他噗嗤一笑,说:“你那么紧张做甚,放心,不会摔倒的。”
“真是怕了你了!这都几个月大了?日日晚上都腿抽筋受不了的模样,走路都直不起腰的人还说这些风凉话。是不是想真摔啊你……”墨玄摸摸他的肚子,感觉掌下的触动,担忧地说。汤御封捂着发胀的腹部,艰难地撑起腰,缓缓坐下,顿时白皙的额头上布满薄薄一层汗。他呼出一口气,皱眉,有些忧虑地抓着墨玄,说道:“我……有些怕。”岂止是有些怕,每日睡着了都会梦见自己肚子里爬出鲜血淋漓的怪物,然后啃食自己,吓得他都不敢入睡,只能紧紧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墨玄。
感觉到身旁人的颤抖,墨玄将他抱住,安慰地地说:“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我会让你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
汤御封连忙摇头,眼里露出恐惧,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不!如果……如果他们是怪异的样子要怎么办?每晚我都会感觉到他们在动,仿佛就要我的划开肚子爬出来\害怕\恐怖!”
“御封!不要这样!”墨玄终于觉得什么不对,担忧地捧起他的脸,“看着我,看着我!”
汤御封紧紧地闭眼,复又睁开,痛苦地看着他。或许真的太高估汤御封的承受能力了,一个男人怎能接受自己生育的事实?。况且怀的孩子还不知是人是什么其他东西。墨玄收紧了环抱他的双臂,将脸贴在他脸侧,此时唯有稳住他的心,不要让他蹦出其他不宜的想法来才好。
“墨玄,我真的很害怕……”汤御封亲吻着他,喃喃自语。
“不要怕,不管孩子如何,他们都是我们的亲生骨血,你要坚强,把心放宽。”墨玄轻语,抱起他步入房中……
“小童,你这是去哪儿?”管家拿着一封书信拦住走来的小童。
“管家大叔,少爷叫我去买采荷塘的糖莲子,你有什么事?”小童乖巧地说。
“那少爷呢?”管家问。
“少爷啊……”小童想了想,“怕是在墨先生的院子里吧。”
“那行了,你去吧。”管家点头。
“哎!”
常轩小筑,管家走进院中,看了看院子里晒满的药材,暗自点头,却又疑惑,这院子了怎么没人打点?悄声无息的,倒有几分清冷。来到房门前,管家正欲敲门出声,突觉里面有异声传来,**不断,他顿时惊觉,心头咯噔一下,拿着书信的手渐渐冰冷,他并未弄出声响,悄悄来到房侧窗户处,透过缝隙,管家冷汗津津,那房屋内的地上铺满男子的衣物,似有人影在朦胧的床幔中翻滚,交缠不休!
管家早已离开,心中明了,握着手里的信,哀叹不已!少东家行此大逆之事,无颜倾诉,老爷,这可如何向您交代啊!过了些时日,那信还是交到了汤御封的手中,看过之后,他开始沉默不语,对着窗外发呆。
“御封……”墨玄从身后环住他。汤御封靠着他,说道:“我还有多久?”
墨玄自是知道他问的什么,说:“还有四个月,不出意外,你这般样子会早产。”
“爷爷让我会京城过年,这般模样怕是去不得了。”汤御封自嘲。
“待孩子出世便回去可好?”
“我已无颜面对爷爷,你替我回绝罢!”说完他起身蹒跚地走到床边躺下,裹被不语。
“唉……”一向洒脱的墨玄对这些俗世凡礼最厌倦了,却又无可奈何,谁叫他在乎汤小公子呢……
在书房写好要回的信件,交给管家,瞥见管家一脸复杂的模样,墨玄一笑,若无其事地看起了账本。
“管家,最近有何难处?”他不经意地问。
“少东家,您这年纪也该成家了,来江州这么久了可有心仪的姑娘?”管家斟酌半饷,问道,目光却小心地打量墨玄的神情。
“没有。”墨玄放下账本,一口应道,意味不明地看着管家,直把管家看得心里发毛。“这些事还早,管家就不必操心了,还是管理商行为重。”
“是,少东家。”管家垂首,仍然止不住心头的疑惑与忐忑。
“管家,你是聪明人,有些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必太过深入。”墨玄深意地提醒,“我自会看着办,你可懂得?”
“老奴明白!”虽没问出事实的缘由,但少东家已经开始警告他了,此事也就烂在肚子里吧,毕竟少东家也是个明事理的人……唉。
大年初一,大雪纷飞之后,院子里堆积如山的雪厚厚一层,院角的红梅却开得正艳,露出铮铮傲骨。这些时日了,京城也没传来什么消息,汤御封站在梅花树下暗自伤感,雪,又开始下,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披肩的毛裘上、脸颊、发顶,带着浅浅的冰凉。汤御封呼出一口白气,伸出手来接住落下的雪,刚接触到手掌,立刻化成了水滴……
墨玄正带了些东西从街上回来,溟沙为他举着纸伞遮挡风雪,刚进院门就瞧见树下的人影,他家王上早已冲了出去。
“公子?”
“御封,你怎么过来了?”跑到汤御封面前,墨玄止住身形,怕一身寒气对他不好,不敢再接近他,一脸担心。
汤御封回神,瞥见他身后一串脚印,笑着说,“你那边可没有欣赏的花花草草,呆着着实无聊,所以绕过来看这一株刚开的梅花。”
“来多久了?有没有冻着?肚子痛不痛?”一脸紧张的墨玄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伸出手想触碰他的手,但又立刻收回了,纠结了半饷。见他摇头才放心下来。
“先进屋……”
汤御封点头,一想到墨玄手忙脚乱的模样就觉得好笑,但也没明说让担心他的墨玄生气。待在躺椅上坐下,汤御封紧缩的眉头才舒缓下来,墨玄知道他又在逞强,此时一定又是腰酸背痛了。换了件火盆旁烤着的外袍,墨玄才坐到汤御封旁边,伸手为他把脉。
“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你现在最好要躺卧静养,不然会有危险的。”
“嗯。”摸着撑得鼓圆的肚子,汤御封颔首。静默了一会儿,喝了热茶暖身,汤御封对他伸手,墨玄莞尔一笑,抱了抱他。汤御封立刻白他一眼,伸手说道:“礼物!”
“原来如此~”墨玄无奈,拿起桌上带回来的其中一个礼盒给他。
“什么东西?”汤御封边艰难地拆边问。
“你拆开再说。”墨玄卖关子道。打开之后,一股酱香扑面而来,汤御封惊讶,“京城八宝斋的手撕酱鸭?!”
“嗯哼~”墨玄挑眉。“你去了京城?!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汤御封惊喜,扒着他不放连忙问。
“听说丞相大人大年三十准备了这个,却未曾动筷,我想老爷子这是为了等你回去准备的,所以……”说着,汤御封早已红了眼眶,埋在墨玄胸口默默流泪。墨玄安慰地拍拍他的背,倒有些感慨起世间亲情了。
“爷爷还好吗?”
“老爷子挺好的,听说还弹劾了几个说你闲话的官员,没少操心。”
“那便好……”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哭够了的汤御封一点一点地把酱鸭吃完,吸了吸通红的鼻子,然后继续拆其他的盒子,拆一个眼睛就越红,害得墨玄都后悔带这些东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