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早就注定好了

    乔父坐在客厅的布艺沙发上，她站在玄关处局促不安、举步不前，她长这么大几乎是第一次看见父亲这么严肃，甚至于这一次她回来，她的父亲都没有跟以前一样对她亲切热烈，思索之际，肖言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她侧目，他浅浅一笑，她浮躁不安的心逐渐变得舒缓。.

    她盈盈一笑，抬脚往客厅走去，站在沙发面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爸。”乔父抬眼看了她一眼“嗯，坐吧。”

    乔父的冷淡令她无所适从，她半敛下眼眸坐在沙发上，旁边一沉，肖言顺势坐在她身侧，给她依赖和安全感，她这才得以认真打量自家的父亲，只是许久不见，她的父亲就像是瞬间老了十几岁，发间也参杂着白发，神情疲倦。

    乔父默了默，略带着沙哑的声音开口道“你们都回来了也好，原本我以为肖言不会跟着回来，沐沐啊，有些事情瞒了你这么多年，也是我的错，是我的自私让你这么多年都被蒙在鼓里，你现在应该已经都知道了吧？你现在想回到莫家吗？”

    她看着乔父，眼眸隐隐闪烁，声音略哽咽“不，对我来说，你们就是我的亲生父母，就算现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怎么样？不会改变什么，我依旧是你们的女儿，我不会回去的，我这二十几年都是这样平凡的生活着，以后的几十年里，我也不希望改变现在的状态，现在我过的很好，很幸福。”

    “好好好，你都这么大了，也有自己的家庭了，这些都随你吧，只是…你还愿意当我们的女儿，我很高兴，沐沐，爸爸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只要你愿意你就一直都是我们老乔家的好女儿。”乔父眼眸泪光隐隐闪耀着，眼角的细纹也因为表情而变得拥挤，挤出了明显的沟壑，

    身后温暖的怀抱令她忍住了眼眶中打转的泪花，她微微侧目，对上的是一双幽深沉静的双眸，她感激的朝着他微微一笑，这一刻她心内酸涩难忍，她何曾见过自己的父亲这般憔悴，唯一的一次还是她为了改变而不顾自己身体。

    她的父亲对她一直都是视如己出，生怕她磕着碰着，她这一生最大的幸福是生活在老乔家，最大的幸运是遇见肖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给了她最多的温暖和爱护。.

    “沐沐，当年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当我看到瑾阳那孩子神神叨叨的瞒着我们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情是瞒不住了，爸爸也希望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也不希望你知道这些事情，过年的时候我警告了瑾阳，让他不要告诉你，可是最终还是瞒不住了啊，唉……”他看着乔沐，话语里的无力感深深刺痛了乔沐的心脏。

    她声音颤抖，她说“爸爸，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一直都把您当成我的父亲，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您都是我唯一的父亲，我谢谢您数十年如一日的爱护，谢谢您一直都选择隐忍不说。保护着我。”

    他摇了摇手“瑾阳带你去看过她了吧？那就是你的母亲，当年我和你母亲是好友，也是…青梅竹马，只是你母亲喜欢上了现在莫氏的董事长，她结婚了后，我以为她过得很幸福，但是那天我看着她挺着大肚子独自一个人在医院产检，那个时候刚刚好你的养母也怀孕了，是个女孩，我问你母亲，她死活都不愿意说，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跟丈夫离婚了，说到底，你的母亲也是我和你妈妈的红娘，我们把你妈妈接到了家里让她住着，原本都好好的，只是她们预产期都相差不远，那天，都要生了，送进了医院，只是你母亲生下你之后，太过虚弱产后大出血过世了，只留下了你。”

    她惊讶的睁大了眼眸，肖言眼眸也闪过一抹暗光，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对于她的身世他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而对于她母亲的事情他却是知之甚少，她愣神许久，才张了张嘴，说“爸爸，你是说当时妈妈也坏了宝宝？还是个女孩？那现在那个孩子呢？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个孩子…”

    一说到那个孩子，乔父的神情变得不太自然，眉宇之间隐隐含着痛苦，肖言微微眯起眼眸，若是他没有猜错，恐怕那个孩子早就已经…

    果不其然，乔父接下说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他说“那个孩子跟我们没有缘分，你妈妈生下了那个女孩，我看了长得很可爱，那是我的女儿啊！可是那个孩子胎里发育不足，经过了抢救也没有救回来，你妈妈醒了之后我也不敢跟她说孩子的事情，我在育婴室看见了你，你闭着眼睛安静的睡着，我突然间就在想，你的妈妈已经过世了，我就把你当成了我的孩子，你妈妈醒过来之后，我就抱着你去见的她，她一直都不知道你不是她的亲生骨肉，我一直瞒着她，不敢让她知道。”

    她一怔，她对这个一无所知，更不知道原来妈妈以前是有一个女儿的，只是缘分浅她们只够做十个月的母女，熟不知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不知原来她会成为老乔家的女儿是注定好的，一时间她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只是呆呆的看着乔父不言语。

    乔父神情悲痛“沐沐，你会怪我吗？怪我那么自私的就把你接到了自己的家庭，我自私的剥夺了你回到亲生父亲身边的机会，你现在是不是很怨恨我？”

    她牵着嘴角，微微一笑“没有，我怎么会责怪您呢？要不是您把我接到自己的家庭，或许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孤儿院成长，要不是您给了我健全的家庭，无私的父爱让我在温暖的家庭成长，我现在也不会过得这么幸福，我的亲生父亲他…他不是有私生子了吗？我想就算那个时候你告诉了他，恐怕他也不会承认我，而是将我送的越远越好。”

    乔父没有在说话，而是长长的叹息一声，静默了许久他才开口感叹了一声“这都是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好了啊”

    她依偎在肖言怀中，侧过头不敢再看乔父，她怕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鼻尖的酸涩难忍，她将头深深埋在他怀里，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让她知道他还在，他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跟她安全感。

    离开的时候，乔父泪眼婆娑的看着她，他的请求那样诚恳，她莫名的心酸难忍，他说“沐沐啊，这些事情，你的妈妈一无所知，如果你决定了要回去也请你不要告诉你妈妈好吗？我怕她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怕她接受不了她爱护了二十几年的孩子不是她的亲生女儿，看在我养育了你二十几年的份上，你答应我，瞒着你的妈妈，好吗？”

    那一刻，她丧失了言语功能，只是不住的点头，还是肖言拥着她往外走，她才得以支撑住，她低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身旁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他的眼眸晦暗不明，转过她的身子，抬手拭去她的眼泪，无奈的开口，他说“别哭，现在都说开了，不是更好吗？傻丫头，你的父母那么爱你，你还哭什么呢？都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现在就不害怕丢人了，不害怕别人把你当成动物园的猴子一样围观了？嗯？”

    她噗嗤一笑，握拳抡了他一下，涩涩的开口说“你才是猴子，你全家都是猴子！”他轻笑出声“嗯，我全家都是猴子，所以肖太太你还是只猴子。”

    她脸微红，转过身看着电梯，她听见身旁的人清冽的话语，他说“别想太多，你的父亲一直都很爱你，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你决定了要将这件事情掩埋，那么未来也不会有改变，你依旧是你父母的女儿。”

    她点点头，带着鼻音嗯了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她率先进了电梯，他微微一笑，眉宇间尽是无奈，回家路上，她仍旧看着窗外，眼神空洞，就像是失去了三魂七魄的躯壳，他不再安慰，这些事情他纵使说的再多，对她而言也犹如耳畔清风，只有她自己不在钻死胡同，愿意从迷雾中退出来，才算是真正的解脱，旁人说得再多、做的再多，都不过是徒劳罢了。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乔沐，清咳了一声后，打开了车载音乐，低沉的女声在车厢内环绕，低低的声音略带着沙哑，特殊的音色唱着那不知名的英文歌曲，如同潺潺清水缓缓流过心间，又像是沙沙的风声在轻抚着她的脸颊。

    见到车窗外的风景，乔沐回神侧过头，看向微抿着唇认真握着方向盘开车的男人，红唇轻启，她说“阿言，这是要去哪里？不是直接回家吗？”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低声回答“嗯，我只是请了半天的假，现在事情办完了，我也得回医院了，你跟着我去吧，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让你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待会下班了，我们再一起回家，要是无聊了你就到附近的商场走走，散散心，也比你一个人闷在家里好得多，先跟着我去医院可以吗？”

    她嘟嘟嘴，而后贝齿咬着下唇，低低嗯了一声，对她来说呆在哪里没有区别，况且她也不是没有去过肖言上班的医院，事实上，这医院倒还能算得上是她们两的红娘，他们能够结为夫妻组建家庭，还要感谢这个地方，他们在这三番两次的相遇，他们的缘分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攀上了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