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一吻十万
接连几天，市场部仍在热火朝天地讨论娱乐圈不停炸出的大大小小水花。
“二哥下手还是一样又狠又准。”叶一凡抵着椅背，悠悠然地刷手机。
林小曦侧目，正好看到他意味不明冲自己笑笑，不由慌了慌神。
她双手托着下巴，认真地思索片刻，诚恳道，“要不是偶遇靖宜，我就死定了。一凡，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他？”
“二哥是特地去找你的。”叶一凡随意答道。
她怔怔。
那晚，她确实没看到江城七少的其他人。韩靖宜单独赴宴，真是为了她？
明明只见过一面。林小曦撑着脑袋，冥思苦想。
焦躁的电话铃声打断她的思绪。
叶一凡瞥到她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矫情小公举，眯着眼诡异笑笑。
她犹豫片刻，准备接起电话。
“等等，别用左手。”叶一凡一本正经地制止林小曦，修长的双眸却透着嘲弄的笑意。
林小曦手定在空中，大眼微愣，疑惑地瞅着他。
他斜倪了林小曦一眼，声线悠长，揶揄味十足，“左耳靠近心脏，容易猝死。”
林小曦脸色倏地一沉。
本是一句玩笑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她眼前浮现陈晴心脏病发作时的场景，心一阵阵纠痛。
虽说凌雨彤是幕后主使，可细想之下，江皓辰才是始作俑者。
要不是他傲娇率性地带她回雪园，又怎会惹出这些事端。
尔后他又任性自为地跑掉，甩给她一身苦楚。
林小曦恼火地把这笔账记到江皓辰头上，恨恨地按掉电话，把跟他有关的号码、信息和照片通通删除殆尽。
尚未等她气息平缓，老板苏励的邮件迫不及待地扰人清静。
估摸着太后是要催上次被罚的销售报告，她拍拍心口，深深呼吸，鼓足勇气打开。
霎时，林小曦脸色蓦地一白。
苏励要求她以产品型号为单位，每个产品做一份销售报告，两个礼拜内完成。
两个礼拜，至少一千份报告！
太后虽然严厉，可绝非无理取闹、不近人情。林小曦把邮件往下拉，果然，邮件的始发人是陈彬。
叶一凡凑到屏幕前看热闹，眉目间笑意盎然，拖长语调道，“小公举生气了，还不快点去卖萌哄一哄。”
她眼神涣散，无力瘫软在电脑前。
散漫心作祟，她有些许动摇。
可一想到在狭需暗的医院过道里，林正东微微佝偻，背对着她无奈期许，她心隐隐作痛。
趴了一会，她倏地坐直身体，神色专注地开始翻看财务报表。
叶一凡惊愕地瞪着她，一天又一天，早到晚归，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
时间如潺潺流水，平静流淌。
林小曦偶尔会盯着手机，一动不动上半小时一小时，任由心中空洞洞的无力感悄然蔓延。
她意识不到，那叫失落感，只是感概自己竟然抖M，有点不适应没有“应召”的日子。
大概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林小曦自圆其说。
渐行渐远渐无书。
秋意渐浓，凉风习习。
秋冬是旺季，各大促销节购物节扎堆。市场部虽不直接参与销售，但苏励为了让产品经理接触实战，决定举办小型销售比赛，寓学于乐。
中午休息间隙，两人一组，在办公园区推销美皓的新产品。第一名无奖励，最后一名会被发配到销售部，回调遥遥无期。
众人惊恐，早早开始寻觅强劲队友。
最后，剩下林小曦和叶一凡大眼瞪小眼。
弱弱联手。
林小曦斜睨了满不在乎的叶一凡，无奈垂下眼帘。
匆匆忙忙地开始比赛。
各组在午间散步人流量最大的路口各自摆摊，除了林小曦的垫底组门可罗雀，其他摊位熙熙攘攘，热闹不已。
好不容易有人驻足，林小曦费劲半天口舌，对面摊位的小路，甜言甜语地来一番赠品许诺，她仅有的顾客也投奔对手。
叶一凡无动于衷，舒展地倚坐在摊位后的椅子，眉眼间一会乌云密布，一会眉开眼笑，全神贯注地玩手机游戏。
林小曦鄙夷瞅着他，目光落到他一尘不染、平整笔直的粉色衬衫上，眼睛慢慢弯成新月状。
“一凡，听说销售部的办公室样品堆积如山，客户退货回来的废旧品到处乱丢，跟仓库一样又脏又乱。”林小曦语气慌乱，眼底俏皮的笑意却闪个不停。
“真的？比你的桌面还乱？”叶一凡猛地一抬头，眼神焦虑不安。
林小曦脸微微泛红，被呛得一时出不了声。
自从叶一凡这处女座洁癖男坐她身旁，她原本杂乱不堪的桌子被他维护得光洁如镜。
“是……是啊，而且还要抱着样品到处跑门店，有些门店在批发市场，脏乱差的。”林小曦支支吾吾，努力黑化销售部的工作。
叶一凡嗖地站起身，卷起袖口，准备招揽客人。
“各位帅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神器只要两千块，黄脸婆秒变小美女。”叶一凡站上凳子，卖力地呐喊。
对面摊位的女顾客纷纷转头，蹙眉盯着他们。
林小曦脸色暗了暗，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赶忙拉他下来。
他们推销的是美皓的新产品，超声波美肤导入仪。
苏励从研发便开始试用，年轻十岁不可能，但肤质的紧致度确实有质的飞跃。当然，定价和效果一样漂亮，林小曦一边骂美皓黑心，一边努力攒闲钱，准备买一个孝敬陈晴。
林小曦本想让他略施美男计，发挥天然优势。
黄脸婆！谁还会跑到他们摊位不打自招。
风和日丽，诗意盎然的园区小道，熙熙攘攘地挤着优雅得体的女白领。
美容仪的生意不错，林小曦门可罗雀的摊位略显突兀。
榆木脑袋，毫无营销的敏锐感！林小曦暗暗腹诽。
她轻拍心口，抬头望天，努力镇静。
“一凡，目标顾客群是女士。”林小曦深吸气，戳戳他手肘，耐心提醒。
他眉毛轻轻一挑，得意道，“我知道，我们搞蓝海战术，解决男同胞送礼给异性的烦恼。”
林小曦瞅了眼依然冷冷清清的摊口，又远眺了眼门庭若市的对面，无奈摇摇头，“算了，我们还是火拼红海战术吧，你们男同胞太小气。”
叶一凡尴尬地摸摸头，“主要是太麻烦，女人脸垮了，直接换一个多方便。”
林小曦深深蹙眉。
“等等，我想到一个绝妙的推销点子。”他狡黠地眨眼。
叶一凡双手轻搭林小曦肩膀，往前推了推，大喊道，“买一送一了，一台美肤仪送小美女香吻一枚。”
林小曦倏地扭头，恶狠狠地瞪他。
霎时，摊位前陆陆续续来了些男顾客，不一会，便被挤得水泄不通。
叶一凡不理会林小曦絮絮叨叨的警告，绅士热络地接待顾客。
林小曦凶凶地环顾一周，那些佻薄的目光丝毫不露怯，毫不掩饰地暗送秋波。
她惶恐地退到叶一凡身后，双手抱胸，狠踢了他几脚。
上次轰轰烈烈的风波，抖出了不少林小曦和江皓辰出双入对的照片。林小曦一夜之间家喻户晓，至少在江城，她已经被深深打上江皓辰女人的烙印。
围观的大多是衣冠得体的男白领，有房贷有压力，生活再小资再优越，和首富家的天之骄子一比，巨大心理落差和酸涩感不免作祟。
不是他们没见过女人。而是染指江皓辰的女人，能让他们扭曲微妙的男人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
一时间，人头攒动。叶一凡没想到反响如此强烈，支支吾吾了半天。
许久，他才随手拿起桌上一块透明的广告牌，扬了扬，解释道，“一台美肤仪送手心一吻，十台送脸颊一吻，隔着透明片。”
他不会出卖好友，可也不想去销售部，权衡之下，决定耍赖。
众人失落，纷纷讨价还价。
“我全要了。”清亮的嗓音略带愠意。
众人自觉让出一条道，身姿挺拔的身影漫步而来。
林小曦不由探出脑袋，又触电般躲回叶一凡身后，心顿时像被蜜蜂蜇了一下，又麻又痒。
那张清隽漠然的脸，熟悉而陌生。
叶一凡不理会他锐利的目光，眉笑颜开，大大方方地拉出林小曦，殷勤热络道，“包场送双唇一吻。”
每组不过五十台定额，由销售速度定名次。其他组基本销售一空了。
叶一凡麻利地开单据，准备收钱，单价两千，总共十万。
林小曦心里痛骂叶一凡，却不敢抬头，来回搓手，盯着地面。
她和江皓辰，隔着不到五十公分，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淡淡的清甜，舒心怡人，江皓辰轻轻扬起嘴角，漂亮的眉目，光华流转。
她似乎瘦了些，脸色清白，低着头也能隐约看到她下眼睑的乌青。江皓辰心微微一揪。
不是不想她。
他有些在意和韩靖宜的约定，怕无意中又伤害到她。辗转反复，渐渐地，再也找不到接近她的理由。
叶一凡远眺了眼其他组的战况，推了推林小曦，轻声揶揄，“快点，不然我们最后一名了。”
林小曦能听到自己不太规则的心跳，想挪步走开，又不太敢。
一千份报告，刚刚完成。再来一回，她怕是抗不住了。
她鼓足勇气，抬头窥了窥，那清隽眉眼中星星点点的笑意，正冲她挑衅。
“够不到。”林小曦没好气道。
他忍着笑，语调愉悦，“自己想办法，顾客就是上帝。”
林小曦眉头紧拧，双手抬起又放下，连续几次，终于颤颤巍巍地把双手搭上他肩膀。
他却一动不动。
林小曦脸色纠结，不满地腹诽，矫情小公举！谁亲谁不都一样？非要她主动。
她搂着他脖子，踮起脚尖，轻轻碰了碰他温热柔和的双唇。
准备离开的瞬间，他忽地用力抱住她，重重的窒息感再次朝她袭来。
清淡宜人的气息萦绕她，有些醉人，让她软软无力，忘记挣扎。他轻巧地撬开她软热的双唇，时而恣肆，时而柔和，细细地摩挲。
还好，不似上次那般不堪回首。
林小曦有些晕乎，眼睛一眨一眨，看着他翘长迷人的睫毛。
她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
记不清多久，他放开她，若无其事地离去。
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他轻轻扬起嘴角，漂亮的眼睛闪着点点笑意，慢慢地，弯成新月。
那甜而不腻、醉人心脾的味道，让他流连忘返。
一吻十万，他愿意。
林小曦红着脸，悄悄挪步离开，心散散地像刚放了长假，迷迷糊糊。
叶一凡笑逐颜开，全然忘了林小曦，勾搭为了勾搭美女，临时发起扫码宣传免费赠美容仪的活动。
不错的营销，产品正式上市后备受追捧。
最大的赢家却是小路，她是这款新品的产品经理。
市场部经常莫名出来一阵呵呵大笑，那便是小路在看财务报表。
林小曦暗暗恶骂。奸商！
一吻十万。她一分钱也没拿到，最后上百倍地回了某人的账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