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轻举妄动

    草药水的疗效非常显着，阮武艺咳嗽症状奇迹般地消失了。他的翡翠水晶烟斗现在成了他手中把玩的玩艺儿。外甥女胡笳控制了他吸烟。自从轰炸之后，他今天首次举行全体连以上军官军事会议。

    三个月的加班加点建设，整个独山子镇的防务，做得跟美国的军事基地一样无懈可击。虽然外围缅政府军、果敢军、克钦军、国联军对他虎视眈眈，但只是围而不攻，不敢强攻。最近，胡笳在网上的玉器销售日渐增多，赚的钱潮水般涌来。还有阮水仙在外围赚的钱，也是与日增多。购置的高端武器全部部署到位，看来他是雄心勃勃，准备报复一下缅军的致命打击。

    阮武艺将军跟总书记胡笳一出现，全体军官集体起立，立正成军礼，威武雄壮。现在的会议室可是上了档次的防空洞，亮着桔黄色壁灯，比过去那种铺一张绿昵毯子的圆桌要高级很多了，圆桌是全红木打造，中间摆着一排阮武艺喜欢的郁金香花盆。室内装有中央空调，空气清新，气温凉爽，灯光跟自然光无异。参会人员增加到了五十名。从营的建制升格到旅级了。阮武艺是行伍出身，有严格的建制，不会弄虚作假。一个旅的部队，估计兵力扩充到了八千人了。

    你看，吴谅山穿上了旅长军官服，硬肩牌上还有金黄的流苏。阮武艺的将军服跟他差不多。旁边的黎楠总参谋长、副旅长黎宽叶、副总谋长刘宇轩就是差了那个金黄的流苏，胸前也有闪亮的资历徽章，几枚绶带式的纯金勋章。全部是短袖春衫。大檐帽放在桌子上，那是整齐两排。胡笳却穿着越南的白色奥黛，这是按中式旗袍所改。质地通常为丝绸，上装胸、袖较紧，前后两襟，两侧开叉最高至胸部下沿平齐高度，下装为较宽松的裤子。胡笳收腹了，看上去那是纤腰长腿，最近又躲藏在防空洞里很少见阳光，生活质量是最好的，看上去脸蛋更是莹白如玉。

    可是，刘宇轩正眼也不瞧她，胡笳似乎也当他根本不存在。在坐的大部分是越南籍军官，营级军官只有三名是缅人：雷达基站站长盘红洋，一团二营营长焦明洋，三团一营营长恽鹏辉。只是到连长级别的，出现了三个有杀气的新面孔，一个是头发自然黄的貌丁昂，一个脸上黑糙的叫甘廷觉，另一个长头蓬乱的叫瑞班迪优。其它的团长、副团长，营长、副营长，参谋全是一色越南籍。跟陈宇轩同时出道的武俊雄担任陆战团团长，杜思篷担任机械化团团长，胡海港担任防空团长。还有一个空军大队，一个舰艇大队。看上去阵容空前强大。

    阮武艺一招手，忽啦一声，整齐划一地坐下。阮武艺下巴刮得光亮，灰鼠眼闪着精光，额头上刀刻般的皱纹绷得很紧，说话干劲利落：“目前来看，我们的形势有根本性转变，可以说，在金三角，没有哪一支武装力量敢轻视我们的存在。好得很嘛。当年，华夏逃难过来的国军也是凭实力打出一块地盘，现在的美斯乐山成了他们的大本营，没有哪一支武装力量敢打国联军的主意。我们也别无选择，也要靠实力打出地盘来。下面，我想听听各位的高见。”

    黎楠说：“气焰最嚣张的还是缅政府军，倚仗华夏军队、泰军的强力支持，对我军重重包围。我们很多军用物资，非得化整为零运进来。严重阻碍了我军的国际大通道。我军想要过好日子，非得打开国际通道。”

    吴谅山说话很谨慎了，他可是死里逃生了一次，再不敢轻敌：“我们能不能设一个伏——”

    阮武艺目光投向刘宇轩，刘宇轩穿着军官服，英气逼人：“吴旅长的建议，我赞成。”

    “设伏。谅山，可有详细的打法？”

    “有啊，请将军审阅。”吴谅山旅长马上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作战计划递了上来，阮将军接过，埋头看了一阵子，然后递给黎楠，黎楠详细读了一遍。黎楠还回给了将军，连黎宽叶也看不到。

    阮武艺用翡翠烟斗根部搔着萧疏的雪亮发茬，半天才说：“试下吧。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眼光斜瞟向黎楠，黎楠也点头。阮武艺鼠黄眼睃来睃去：“试吧。我们在野人山的基地也得保住，宽叶和宇轩，你们先回野人山基地，做好备战工作。你们也要注意，暂时你们不要暴露目标，免得我们这边出手打击，他们转而偷袭你们。总之，要千万百计地保住咱们的基地不要丢失。不能捡了苞谷丢了西瓜。好吧，你们回家全面部署，抓好备战工作。”

    黎宽叶和刘宇轩同时站起来，接受命令：“是！”敬礼后，退了出去。

    “阿茄，你忙你的工作去吧。”阮武艺当然对胡笳还是留有一手的，她毕竟是给骗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心存怨恨。胡笳答应一声，径自退了出去。她是走秘道的，这只有将军和她才能出出进进。

    阮武艺然后对下面的军官说：“你们回家积极备战，等候上级的调遣。各营、及营以下的同志都可以回去备战了。”

    于是，除了三巨头，只剩下陆战团团长武俊雄、团参谋长吴昌明，机械化团团长杜思篷、团参谋长莫敬勇，防空团长胡海港、团参谋长范雄六人。

    黎楠总参谋长看在坐的人都是靠得住的自己人，但把福将黎宽叶、刘宇轩放走了。他心里有点没底：“将军，怎么不让宽叶和宇轩参与？”

    连吴谅山也说：“刘兄弟经过战火的洗礼，还是跟我们结下了生死之交。”

    “你的计划决定了，他不能参加。”阮武艺旁若无人地拿出他的磨合烟烟丝，给自己装上了烟丝，打着火，叭叭吸了起来，烟雾在作战室弥漫，没有人驱赶这烟雾，似乎还跟着赏光，吸不要钱的烟。

    吴谅山说：“那也是。难道没有了他，地球就不转了？地球照样转。将军，我的计划——”

    “想法是好的，但不能执行，如果执行的话，可能有灭顶之灾。”

    “将军的意思——”

    “你不要以为你的计划只给我们三个人小范围看了，保密性很高，其实，早就外泄了。你没给我看之前，就有可能外泄。”

    “你们的意思，这次是检测一下，可我们当中有没有内鬼？”吴谅山也是老江湖，猜出了将军之意。原来，将军压根儿没想实施这次计划，而是准备装腔作势查一查内部人员靠不靠得住。将军生性多疑，临大战前夕，他一定要玩几套障眼法。这叫做虚而实之，实而虚之。

    果然不出阮武艺所料，韩宝来当晚就接到刘宇轩电话：“韩叔，你让缅军提防一下，可能最近阮老猴要打通一个国际通道。具体部署，不让我和黎宽叶知道。我问了桂山大叔，他也给请了出来。只有他的高级干部参与机密活动。”

    “他还透露了什么？”

    “他说的是要设伏。具体怎么设伏，是旅长吴谅山提供的一个作战计划。”

    韩宝来善于揣摩一个人的心思：“你不是说上次，吴谅山偷袭大其力，差不多全军覆没。阮老猴还不吸取血的教训？还相信他的计划？”

    “可能这个计划正中他下怀吧。阮老猴一看这个计划满心欢喜，黎楠总参谋长也赞不绝口，可能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偷袭计划吧？”刘宇轩也有点捉摸不透。

    韩宝来沉思良久：“宇轩，你先沉住气。看他们的动态。你先别急忙着向外传递情报。况且你也不知道确切情报。你静观其变。可能其中有诈。”

    “哦。明白了。我明天再找黎宽叶喝两盅，看他怎么想。”

    “你别主动提起，以免他生疑。你跟他喝酒就是喝酒，他愿意谈，你就顺着他的意思谈。他本来就是监视你的。明白吗？”韩宝来判断，这是阮老猴故意让他们慌张，想办法搞情报，其实搞到手的也是假情报，还容易暴露身份。

    “我知道了。我一定抱无谓的态度，只是跟他比划比划、吃吃喝喝，甚至谈女人。”

    “嗯。你越来越成熟了。敌方不明，我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这是《孙子兵法》上讲的：‘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阮老猴不是轻举妄动之人，那么冒失就采纳一个败军之战的作战计划，我认为是不太可能的。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利用这个计划钓鱼，你千万要小心。”

    “韩叔，你的分析让我茅塞顿开。论心计，阮老猴玩不过你。你这样一说，我明白了，他还装模作样跟总参谋长看，就是不给我看和黎宽叶看，这不是摆明不信任我俩。故意不给我看，是让我急于搞情报。好阴险歹毒的计谋。我还是请黎宽叶过来喝酒，就是东扯西拉，不谈这事。”刘宇轩现在对韩宝来那是言听计从，“不过，韩叔，你一定要提醒汝慧阿姨，怕她中了阮老猴的诡计。”

    “她应该关系不大。她接触不到军事秘密。阮老猴压根儿就不让她参与军事行动。估计她问题不大。只是你要想办法通知你的团队要沉住气，不要轻举妄动。你们潜伏下来，第一要务就是深藏不露，保证自己的安全。”

    “放心吧。我有办法通知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刘宇轩是副总参谋长，跟军官之间联络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