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条件
菜市场比唐璟想象的要糟糕百倍，地上脏乱的泥泞让他寸步难行。.
而他前面的高之晗却乐在其中的在一家卖血淋淋的肉铺前，附身微笑询问价格。
她的笑仿佛发出一道暖光照进唐璟的心底，那样纯粹，他久经商场，已经多少年没有看见过如此纯粹的笑，更没有过踏进如此脏乱的地方，眼中闪过一抹罕见的柔光，但，转瞬即逝，便又恢复了冷光。
唐璟用白手绢捂着口鼻，一只手插兜，西装笔挺地站在距离高之晗大约十米远的地方，看着高之晗的一切小动作。
他的这身衣服与这里的环境很是不符，来来往往的人都用极其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这位大人物。
高之晗装好牛肉后，转过身，他的样子好滑稽，笑着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手心朝上，理直气壮地说：“我要做菜给你吃，这些材料费得你出。”
她说得很得意，这本来就是唐璟应该拿的钱，她嘿嘿笑着。
唐璟放下毛巾，从西服兜里拿出一张金卡。
“停！您以为这里是商场呢？你的金卡在这里是废纸一张。”高之晗嘲笑的开口，拇指跟食指捻着，示意他拿现金。
“我没有现金。”刺鼻的生肉的味道钻进唐璟的鼻孔，他再次挡住口鼻，冷淡的说。
“好吧，既然这样，这顿饭算我请你好了。”高之晗转身蹦蹦跳跳的走到摊贩前，拿出正好的钱给摊贩，然后又去别的地方买了很多的配菜。
就算他不吃，点缀一下也好吧。
唐璟眸光微闪，他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请他，嘴角微微翘起：“回去给你报销。”
十多分钟之后，高之晗拎着很多透明的塑料袋，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青菜跟肉，累得喘着气走到唐璟身边：“走吧，今天的菜都好新鲜呢。”
唐璟没做声，走到车前，打开后车厢，高之晗把沉重的东西放进去之后，二人上了车。
一个小时后，到了别墅，高之晗拿着重重的很多塑料袋往往厨房里走。
陈嫂跑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言小姐怎么买了这么多的菜，你会做菜？”
“嗯嗯，陈嫂，厨房交给我了，您去歇着吧。”高之晗忙活着打开手里的塑料袋，往出拿菜。
唐璟赔了一眼厨房，也没说让人帮她忙，立刻脱去身上的衣服，扯下领带，走上楼进了洗浴间。.
“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就能做。”高之晗对旁边的小女佣说道。
待那帮女佣都走了之后，高之晗拽住陈嫂的胳膊，瞄了一眼客厅，看见客厅里没有唐璟的身影，小声问：“陈嫂，璟最喜欢吃什么菜？”
陈嫂想了想，少爷似乎没有特别喜欢吃的……在这里这么多年，每天的菜都换着样吃，他每次都吃的很少，名厨已经换了很多，似乎没有一道菜符合他的胃口。
“咖啡。”陈嫂实在想不出来什么了。
高之晗蒙了，抽抽嘴角：“好……好吧。”
真是一个奇怪的生物。
陈嫂给她一个鼓励的笑离开了。
想讨好他真是难，难于上青天。
高之晗做了几道自己拿手的菜，大约一个多小时后，她身上系着内粉色碎花的围裙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
因为陈嫂说他喜欢喝咖啡，所以她特意冲了一杯咖啡。
所有的菜都摆放好，她像女仆一样站在桌子旁，摆好碗筷，等着唐璟下楼。
唐璟站在楼梯口，缓缓走下，到了桌子前，扫了一眼简单的几道菜。
高之晗立刻一副讨好的笑脸，把椅子往后撤了一下：“璟，尝一下味道怎么样。”
桌子上果然肉类多，牛排，简单的几道小炒菜，海鲜汤等等。
他坐下，拿起刀叉，切了一块不看好的牛排，放在嘴里咀嚼，高之晗弯着身子，期待的看着他，眼里在寻求答案。
这个女人手艺不错嘛，牛排做的刚好，他又切了一块，淡淡开口：“还好。”
然后，唐璟拿起筷子，每道菜都夹了一点，果然没有酸甜苦辣，是两种或三种味道混搭的，所以不能独立说出来到底是酸甜苦辣哪一种。
高之晗全程都站在他身边静静的看着他的神情。
他品尝完放下筷子，点点头：“有点小聪明。到底有什么事，你的饭我也吃了，快说，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唐璟擦擦嘴角，原本淡淡的脸，唇角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高之晗双手端着咖啡杯，恭恭敬敬送到他面前，唐璟接过，薄唇吹着咖啡杯边缘的热气，呷了一口。
对于高之晗这幅谄媚的讨好模样，他却一点也不厌烦。
高之晗见他喝了，才小心翼翼的说：“是关于华美房产的事，王总只跟结婚的人合作。他突发心脏病因为我救了他，所以破格让我带着未婚夫参加宴会……”
她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唐璟的脸色，话语的底气也渐渐减少了，她一点没有把握说服唐璟。
唐璟抿抿薄唇上的咖啡，将咖啡杯放到桌子上，手指转着咖啡杯，黑眸似乎被咖啡杯所吸引。
高之晗屏佐吸，也不知道他这顿饭吃得慢不满意……
几秒种后，唐璟幽幽开口：“说完了？就这件事？”
高之晗眸光一亮，吞吞吐吐：“还有……要在舞会上得第一，华美才跟庄氏合作。”她声音渐渐变小，低头撇着嘴。
几秒钟的安静后，唐璟干脆的同意了：“好，我同意了。”
他同意了？这么轻易？她怎么不敢相信呢。
高之晗激动的跳了起来：“你真的同意了？太好了！”
她激动过后，不好意思的捂着脸，不敢说接下来的话。
唐璟黑眸微沉，她是不是傻？
看着她笑得嘴都合不上的傻样，他冷清的开口：“别告诉我，你不会跳舞，或者说，你从来没跳过舞。”
高之晗把挡在脸上的手慢慢下移，露出两只眼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璟，你可不可以教我……”
“你这么多条件，凭这几道很简单的菜，就有信心让我答应你？”唐璟好笑的开口。
“没信心也要试试，不试怎么知道。”高之晗笃定地说。
唐璟无奈的站起来，看她傻傻的样子，挑起眉梢，黑眸中掠过戏谑：“你的这些条件我可以答应你，我也有个条件。”
高之晗一怔，什么条件呀，她心虚的小声说：“你不是吃了我给你做的菜么……俗话说得好，吃人家嘴短……”
她可爱的模样，唐璟忍不住伸出大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顶：“这一周，我的早餐跟晚餐都交由你负责。并且，还有一个任务。”
啊？还有……任务……
“什……什么任务？”她表现的极乖，没有躲开，任由头顶的大手摸着她的头。
高之晗紧张的咽咽口水，给他做饭这一关倒难不倒她了，任务让她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别紧张，又不让你卖身。任务很简单，你要观察我每天的动作，通过我的微动作，微表情，来分析我的心理。”
高之晗松了一口气：“行，我答应你。这么说，我们的交易就算成功了？”
“嗯。”唐璟淡然的用鼻音。
还好他没出难题……
“我刚才吃饭的心理，说给我听听。”唐璟傲慢地扬起嘴角，这是她在职场沟通的必学的技能，从现在就得让她学会，言民话生性多疑，否则怎么能顺利进入言氏集团。
这么快就要实践？
他刚才吃饭，高之晗还真没太注意他的微表情，她脑海里努力回想着刚才唐璟的动作，跟面部表情……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啊，永远看不出他的任何心情，高深莫测，似乎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性格。
“你刚才吃牛排的时候，连着吃了两口。如果你难吃的话，是不会再碰第二口，这说明我做的牛排你喜欢。”
“嗯，继续。”
“你手转动咖啡杯，说明在深思熟虑的想事。”
“继续。”
“……没有了。”高之晗实在想不出唐璟的心理了，根本看不透，摇摇头。
“你说的只是浅表的，要多观察。”唐璟站起身，淡然说道。
高之晗点点头，收拾了桌子之后，进了书房，她原来这么需要往脑里填补知识，连一个人都看不明白，还怎么能在商界混，王天野同意跟她合作，完全是靠运气，很多事不能靠运气维持很久。
唐璟站在书房门口，轻轻打开门，从门的缝隙看见高之晗坐在电脑前，电脑桌子上放着几本厚厚的书，她看得极其认真。
她真的很简单，简单到无形之中，击中了他的心底那鲜为人知的柔软之地，他没有选错人，这个女人也不是太笨，调教好了，会有帮助的。
凌晨一点，高之晗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又蹑手蹑脚的打开唐璟卧室，摸黑进了洗浴间，怕吵醒唐璟，很快洗完澡之后，钻进地上的被里。
她刚躺下，唐璟睁开眼眸，瞥向地上熟睡的女人，回想着那桌子简单的菜，冷酷的嘴角露出一抹笑，然后闭上眼眸，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