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离别在即
城门,人来人往,守城的士兵却无聊的想打呵欠,因为新任的守城将军下了严令,不许他们盘剥进城的人,一旦发现违纪行为,立刻杖打三十。守城的乐趣不就是变着法的给自己弄点好处吗,这个好处没有了,他们哪里会有精神做别的?倒也有要做的事,比如查看有无可疑之人,一旦揪住了,可先送到大牢关押,盘问后,若侥幸是条大鱼,就立了功,赏赐升官什么的不在话下,但哪那么好找?
况且,一发现乱抓人的现象,那是要挨五十军棍的,一顿下来,保准三月下不了床。是以,守城士兵都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既没有刁难进城的人,也没有多用心去找可疑之人,敷衍着差事。只是,在看到某个明显出身不凡的姑娘后,守城士兵都来了精神,这是谁家的小姐啊,孤身一人,莫不是遇了难处?
遇了难处的千金小姐,处理好了,也能结个善缘,一个不小心,祖坟冒了青烟,没准就能像当初的文相一样娶了世家小姐后一飞冲天了。守城士兵来了精神,却在看到这衣饰不凡的小姐身边跟着的人时,愣住了,这小乞儿又是个什么来历?为什么可以和这千金小姐走在一起,难道这也是个落难的富家公子不成?
愣怔之际,朱悦儿和姝悯已经进了城,守城士兵也只得哀叹自己错过了良机。
“大婶今天没出摊,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姝悯可不知自己和朱悦儿的肩并肩行走看在别人的眼里是多么的诡异,只纠结着卖猪肉大婶没出摊的原因。朱悦儿倒是注意到了那些异样的目光,却没有多在意,姝悯对她有救命之恩,恩情虽可还,但若她为着旁人的目光,拉开和姝悯的距离,那就是折辱了自己的恩人。
这事,朱家人做不出来,何况她素来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又怎会放在心上?
姝悯却在这时感受到了那些不怎么友好的视线,却是凶神恶煞的瞪了过去,可惜啊,她厚厚的头发盖住了脸,没人知道她做了什么表情。朱悦儿想寻个当铺,把乾坤袋里的一些玉饰当了,换成银钱给姝悯做谢礼,然后问清道路,再和姝悯分开。说到当铺,姝悯却很熟,因为她经常帮老大拿东西去当,每次都能捞些跑腿费,这就带着朱悦儿到了常去的一家当铺,当铺掌柜还算是个公道可信之人。
见了掌柜的面相,朱悦儿也觉得这人眉目清正,不似奸猾之人,大抵能开出个公道的价格,就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玉饰。却不知这在她看来只是凡品的玉饰,在人界是怎样的极品,掌柜的眼睛都直了,再三询问朱悦儿是真的要当吗,可有被人威胁,或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若非自愿,官府就在附近,可报官。
朱悦儿没想到能遇到这么热心的人,但她的确是出于自愿的,没被人威胁。
为了让掌柜揭过此事,朱悦儿就编造了一个谎言,做出自己急需拿钱救命的样子,晚了,怕是家中长辈就等不及了。掌柜的见朱悦儿神色不似作伪,带她来的小乞儿又是自己认识的,便算了个公道的价钱,又贴心的给朱悦儿换成了银票和一些碎银子。将银票和碎银子装进袖袋,朱悦儿正要走,就见掌柜的给姝悯拿了一碗红枣糕,说是自家娘子做多了,他带了些给店里的伙计吃,但没能吃完。
就让姝悯也尝一下,碗就不用还了,端着吃吧,但要小心,别让人抢了去。
“嗯,谢谢南伯。”姝悯也不推辞,接过碗,大大方方的道了声谢,就和朱悦儿走了。朱悦儿瞧着南伯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很喜欢姝悯,这种喜欢又带着一丝真诚的感激,莫不是还有什么缘由?姝悯把红枣糕分了一半给朱悦儿,见她不嫌弃的直接拿手吃,眼里似有疑惑,便笑着解释道:“南伯一家都是好人,我前年进城弄东西吃,正好碰见他小孙子落水,就出手救了人。本来没我,南伯也能把他小孙子救上来,但南伯还是认我为救命恩人,差点就把我认作了孙女养着。”
“我拒绝了,本来就没多大的事,让南伯这么一弄,我都不好意思了。南伯见认不了我做孙女,就在别的地方多有照顾我,看这红枣糕就知道,这么精心的糕点,怎么可能是随便做来吃的?”姝悯吃完了红枣糕,意犹未尽的舔着手指道。朱悦儿听着,忽然有些羡慕姝悯,她虽然身份卑微,只是一个乞儿,但却碰到了很多好心人,那个老大偏宠着她,这南伯一家也是善心之人,倒也是她的福气。
寻了个偏僻的地方,朱悦儿抽出了三张银票,给姝悯做谢礼,姝悯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直叹朱悦儿果然是个大方之人。该给的谢礼已经给了,朱悦儿和姝悯也到了分别的时候,两人却是同时沉默了,不知为什么,有点不想说分别。
但到底不同道的人,朱悦儿也只能让缘分到此为止,她记得阿努在人界的名字,也知道阿努家里的大概情况,和姝悯说了下,想知道从柴县去阿努的家乡要多长时间。姝悯皱眉想了一会,照朱悦儿的说法,她要去的地方离柴县很远,坐马车得走一个月,这么远的路程,她一个小姑娘被人卖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要不你再合计合计,这天高地远的,你就是有点功夫,也是双拳扛不住四脚啊。”看在银票的面子上,姝悯好意提醒了朱悦儿一下,但朱悦儿却是去意已决,因为老大的态度很明确了,她今天是不能再返回山洞了。而凭着她的修为,要对付这一个月的行程也是不难的,只是没必要和姝悯详说,到此为止就可以。
“那你保重,我走了。”姝悯见朱悦儿主意已定,也就不再劝说,转个身就想离开,却在这时感到一阵地震山摇,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人扑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