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破例
虽然这张药方看起来很诱人,但与之相失去的东西相比,在孟家学看来,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十分的划不来。
孟家学摇摇头,遗憾地说道:“姑娘,说句实在话,我对你的药方确实很感兴趣,但它还不足以让我违背自己的良心和人生准则。”
“如果,这张药方是陆家祖传医书里面的方子呢?呢?你仍然觉得它的分量很轻吗?”温文施施然地加了砝码。
孟家学一听“陆家祖传医书”,精神一紧,立刻正襟危坐,满面肃穆地看着温文:“你到底是谁?”
温文淡定地解释道:“孟老,是你贵人多忘事。我们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四年前,中医协会的聚会上,我的老师陆子城帮我引荐过你。事后,他还跟我说过,你一直窥视着陆家医书里的一道药方,但他一直对你的提议不感兴趣。是这样子吗?”
“你就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那个关门弟子,那个小丫头?”孟家学眯着眼睛又仔细地打量了温文一番,失望地说道,“当时还觉得陆子城那家伙捡到宝了,没想到,几年不见,你也不过如此。”
“是啊,不过如此,我确实是让我师傅失望了。”温文深情带着几分失落和自嘲,说话时,语气间还带着几分的沙哑。
孟家学摆摆手,长长地叹息一声,道:“好了,我就当你今天没有来过!你也不要在我面前给你师傅丢人显眼,赶紧该回哪里回哪里去吧!你的那些烂事,我才没有心情去搭理。要是还不放心,我就跟你保证一句,你的那些事,我会替你守口如瓶的。你也不要谢我,我这都是看在你师傅的面子上,才这么做的!”
“不管如何,我都谢谢孟老!”温文温和地一笑,“不过,交易,我们还是要继续谈下去的。”
“我说你这个女娃娃,我都跟你说了,不管你这些破事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纠缠呀?”孟家学来气了,自己都背着良心说话了,这温文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不知道一点进退呀?
温文很有耐心地,一直保持着谦逊的微笑,道:“我想孟老,你可能误会我了!我不是想跟你谈这件事,我是想换你手中的药方。”
“我手中的药方?”一时,孟家学有些愣了,不知道温文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温文挪了挪自己的身体,感觉到身下的石凳像是怎么也暖不过来似的,还带着几分寒意,不敢再多耽搁,简单地解释道:“我早就听我师傅说过,孟老你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铺路,早早就退休,不再给人看病,而且十分坚持自己的原则。
我不想去坏规矩,但我又知道,自己的这个病,安心养几年,确实能治好痛经。但因为当时没有及时治疗而落下的病根,仍然会影响到我的生育能力,甚至会让我终身不孕。
我师傅待我恩重如山,我现在无法回报他不说,还要背着他,出卖他,是我的不孝不仁不义。
所以,现在,我想着,我用你一直想知道的药方换一道能让我痊愈的药方。但我也希望,你老人家,能够承诺,这张药方,除了在你手里,不能让第二个人看到,连你的儿子女儿都不行。
我知道,我的这个要求很过分,甚至,对你老说,就是一个鸡肋,而对我来说,却是救命稻草。两者的重要性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但我仍卑微地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要求,可以吗?
这个交易,孟老,你要进行吗?”
孟家学此时心情万分的复杂,理智和情感在他的天平上不停地椅着,不知道该如何定夺。
“姑娘,我想问你一句:你对莫子谦是瞒着自己的病情吧?你到底图了一个什么?要说实话,我听着有半点的虚假,这场交易就无法进行。”
温文先是一激动,又是一阵难过,自嘲地说道:“我并不是有心要瞒着阿莫的,好几次了,我都想着说出来,但时间拖的越久,他对我越好,我就越难以启齿。
你问我,到底图了什么?!
其实,我什么也没有去图,我就是想找一个我爱的又爱我的人,拥有一段简简单单的感情,过上平平淡淡的生活。
而跟别人不一样的,就是莫子谦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是我这样普通而无趣的女人不该高攀的,我甚至时常看不到我们的将来在哪里。
但,我爱他,我想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实现这份美好和幸福。”
孟家学从温文的眼中看到了真诚,想到以前陆子城对自己炫耀时说的,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天分不错的弟子,一定培养的比他儿子还要优秀,完全不需要自己退休来给自己的徒弟铺路。
只是,近两年,他跟那些老东西们都很少联系了,不知道彼此的近况。
但,他愿意相信陆子城的眼光,能说自己的这个徒弟,比自己儿子还优秀,不说现在的医术,就说人品,他也相信陆子城不会看走眼!
孟家学大手一拍自己的大腿,咬咬牙,道:“好!交易!”
温文脸上划过两行泪水,寒风吹过,脸上还带着几分冰冷的刺痛感,但心却是火热的,一边哭着一边笑着,起身不停地给孟家学鞠躬,口里说着“谢谢!谢谢!”
孟家学也站起身,招呼温文回王彪家,这次,他要下药,就得再次好好给她把把脉。
最后,温文如愿以偿地拿到了药方,孟家学嘱咐她,吃完了十副之后,再让他请个平安脉。他在B市应该会待到年后,还能看着她是否痊愈。
温文收好药方,要离开时,郑重地对孟家学说道:“孟老,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如果阿莫来找您问我病情的事情,希望您老能把我的事情告诉他。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过跟他摊牌的机会,怕是近期都鼓不起勇气把这件摊开来跟他讲了。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一颗毒瘤,如果不及时地治疗,只会越来越严重,甚至最后要了我们的命。
我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这些事情跟您无关,却非要把您牵扯进来。真的很对不起!”
孟家学吹胡子瞪眼,“你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了?我来当恶人,你来捡便宜呀?我又不是你老师陆子城,为什么要帮你做这些个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温文献媚地笑着,讨好着说道:“孟老,您这不是我师傅的老朋友了吗?你们的交情在这里摆着呢!大不了,我现在欠了你人情,日后你去找我师傅讨回来就好了!”
“哟哟,口气不小呀?你都能替陆子城做得了主了,我回头可得好好问问陆子城,他什么时候把徒弟都宠成这样了,比我儿子都要谱大!”
孟家学十分惊讶温文语气中跟陆子城的亲昵,但一想到那个老家伙把自己珍藏了十几年都不肯让自己看的药方给了这徒弟,任由她怀着巨宝四处招摇,也就是觉得这点人情欠的应该有借有还。
温文见孟家学没有一口拒绝,就知道这件事有谱了,再接再厉地拍着马屁说道:“我这不是女孩子们,天生就比较娇气!再说了,我怎么能跟孟老你儿子相提并论呢?我就是一个还没有出师的小学徒,真没法跟孟大师相比!”
“你就挑着好话糊弄我吧!”孟家学被温文几句好哄,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莫子谦还不一定会来找我。即便什么都如你所说的,你就没有想过,莫子谦从我一个外人口中听到这些话后的心情,他会不会觉得很丢脸,更生你的气?让你到头来,机关算尽,没事变成坏事?”
温文半低着头,低声说道:“我考虑过,我甚至想过,最坏的结局,就是彻底伤了他的心,断了这段情。但我不后悔,我不想我们之间的生活一直生活在欺骗之中。”
孟家学也是无语了,原本在公园里见到温文,还想着她是来找自己封口的。结果,这小姑娘心计太深,鬼主意太多,竟然让自己破了例,给人看了病不说,还得心甘情愿地主动去当这个坏人。
孟家学现在一点都不想多留温文了,唯恐再说下去,自己不知道还要签订多少的不平等条约。
温文走后,孟家学的老婆孟老夫人十分惊讶地问孟家学,这都好几年了,什么大人物没有过来请过他去看病,怎么今天他就在这样一个小姑娘身上破例了呢?!
孟家学淡定地一笑:“谁说我破例了?我不过是以药方换药方而已,同等价值的东西交易一场。谁说,我是给人看病了?!你是我老婆,可不能乱说啊!”
孟老夫人没想到孟家学会这样狡辩,一时无语了。
相对这边的谈笑风生,莫子谦却心里不舒服了。
他再次接到了莫名手机的信息,这次的图片是温文和孟家学在他们所在公寓附近的公园里,看着两人紧张的气氛,特别是温文在石桌上递给孟家学一张纸质东西的图片,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看不到那张纸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