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二

    【楔子二】

    “哇——哇——”

    伴着一道惊雷的巨响，阴暗晦涩的皇宫一隅，闪电瞬间划亮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屋里传出阵阵婴儿的啼哭声。

    “娘娘，您生的是龙凤胎！”稳婆洗干净新生儿，擦干水珠，用准备好的干净棉布把两个孩子分别裹好，轻手轻脚地把孩子放到身子虚弱的妇人身旁。

    即便再怎么累，妇人还是艰难地转过脸，看向那几乎把自己折腾掉半条命的两个小人儿，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喜色，满是忧心和哀伤。淡薄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只从喉咙深出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又一道闪电划过，带着震撼大地的雷霆之势，瞬间划亮了屋内众人的脸，苍白中带着一股妖异的浅蓝，犹如暗夜中的鬼魅，没有一丝生气。

    是的，没有生气。即便现在他们还在喘气，相信过不了多久，也都要成为刀下亡魂了。

    “不好了——不好了——”远处，一个人影在磅礴大雨中跌跌撞撞地奔来，满脸惊慌。待人来到屋前，一个趔趄，不慎跘到门槛，他顺势往前一冲，跪趴在坚硬的青砖地板上，痛得呲牙咧嘴。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伤处，男子往前爬行了几步，手足无措地看向床上的妇人，带着哭腔的嗓音嘶哑着吼道：

    “娘娘！澜城，澜城……被敌军攻进来了！”

    乓啷——

    宫女手上端着的汤碗失手摔了下来，在地面砸了个粉碎。她吓得脸色惨白，抖索着身子立即跪了下来，满脸惊惧地看向自己的主子。

    沉寂了半饷之后，大家开始压抑着嗓音哭泣起来。只是在阵阵雷声和磅礴大雨中，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这哀恸的哭声甚至没能传出这个破败的院子，一如外面刀光剑影的杀戮之声没能传进这里。

    “纸鸢，”产后体虚无法动弹的妇人终于出声了，“你和蓝萍带上孩子，由本宫的亲卫护送，趁乱逃出城吧。”

    “娘娘！”被点到名字的两名宫女哭着跪了下来。“奴婢愿意服侍娘娘左右，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屋内众人朝女子跪了下来，发出相同的呼声，齐齐拜倒。

    “你们都死了，谁来保护少主？”女子喘息着驳斥道，“如今天下人皆不知这两个孩子的存在，想必那冒犯我澜国的乱臣贼子，亦不会知道！快……趁着他们还没有攻进皇宫，没有打进这里……把这两个孩子送走！只要保得我皇一息血脉……”

    剩下的声音，被轰鸣的雷声掩过。

    当纸鸢呜咽着接过其中一个孩子的时候，那孩子突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眸，滴溜溜地转动着异色双瞳，冷冷地扫视了周围一圈。

    只一眼，众人便被震慑住了，一时止住了哭声，惊恐万状地瞪着那个孩子。

    “……妖瞳……居然是妖瞳！这孩子分明就是妖孽！”

    “这是个不详的孩子！”

    “难怪我澜城被破！”

    “……他不该出生！”

    “杀了他！杀了他！”

    “……”

    “…………”

    这一天，澜国灭，晋国兴。新王将澜城更名为洛阳，年号为永康元年。

    同一天，发生了人类有史以来最惨烈的祸事。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撞入崇山峻岭中，引起了强烈地震，山石崩塌，山洪爆发，泥石流成灾，瞬间冲毁了十数个村庄，震坏了附近两座城镇的城墙和部分民居，民众死伤过千。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不知为何，好端端的老天爷居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一发不可收拾，地面险成汪洋，汹涌的河水淹没了大量农田，百姓流离失所，死伤不计其数。

    天界，马良用神笔在仙石上记载下寥寥数语：x年x月x日，帝后不和，在镜池湖畔拌嘴，天后娘娘一怒之下挥剑把镜池斩了一个缺口，池水一泻万里……

    果然，倒霉的只有人类。天界很平和。

    历史的脚步，朝着既定的方向继续前进，只是增添了些许未知的元素。

    而这未知的元素，便是那些不是凡人的“凡人”——

    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