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为你而死
打斗还在持续，但妙以蓝三人却渐渐不敌，夜千冥却丝毫没有疲累之感，反而愈加兴奋。
最终，在夜千冥释放的一大波魔力的攻击之下，三人都被打倒在地。
雨裳和宫莫辰被甩出几米远，撞到远处的冰雕上，冰雕破碎，他们也随之倒地。
妙以蓝却被甩在离夜千冥较近的地方，她将冰玄剑插在地上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
此刻的她，衣服上有着些许污垢，嘴角还有一丝来不及拭去的血丝。发丝凌乱，伴着真气飘扬，有一种凌乱的美感。
若是不曾魔性发作的夜千冥，看到她这样，肯定万分心疼，也一定会温柔的为她擦去嘴角的血迹。
只是，现在的他，眼中已经看不到她的美。只要是活物，他都想毁灭，也都会毁灭。
在这样的思想的指引下，他再次提剑，刺向妙以蓝。
不能不说，妙以蓝看到他这样，很是心痛。不是说好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记得我的吗？那现在呢？是忘了吗？还是不想记得？
虽然这样想着，妙以蓝还是不得不再次举剑对抗夜千冥。冰玄剑和烈焰剑相撞的一瞬间，两股气流对抗，让宫莫辰和雨裳都无法靠近。
但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夜千冥的魔气完全压制住了妙以蓝的真气，他用力一推，妙以蓝再次向后倒去。
到这里，夜千冥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她，他的剑锋直指妙以蓝。妙以蓝向后飞去，他手持烈焰剑向妙以蓝刺去。
这样的情况是宫莫辰万万没有预测到的，但现在情况紧急，也来不及思考，他飞身前去，将妙以蓝从夜千冥的剑下推开。
妙以蓝又躲过了一劫，但是宫莫辰却没有来得及躲避。
当妙以蓝落到安全地带，转身看去的一瞬间，夜千冥的剑刚好刺入宫莫辰的心脏。
妙以蓝看着这一景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刻，仿佛天地都安静了，时光也凝固了。妙以蓝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人的动作，她的视线仿佛定格在剑刺入宫莫辰心脏中的那一刻。
宫莫辰的世界仿佛也静止了，他知道这是自己生命中最后的时刻了。但是，为了妙以蓝而死，他不后悔。
他低头看了看插入自己心脏的剑，又抬头看向妙以蓝，冲她露出自己最开心的笑，他要将自己最美的笑留在她的心中。
在生死一线间的时候，宫莫辰有过片刻的迟疑，他想或许夜千冥不会真的杀妙以蓝，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冲上去推开她，因为他不能拿妙以蓝的命去冒险。
可是，他想这些的时候，从来没有顾及自己的性命。
随着夜千冥的剑从他的身体中抽离，宫莫辰的身体慢慢下滑，他已经没有力气站着了。
随着“扑通”一声，宫莫辰的膝盖跪到了地上。妙以蓝这才反应了过来。她的耳边开始有声音，眼睛能看到除了宫莫辰以外的其他人。
她不顾自己身上的伤，拼命的向宫莫辰跑去，扶住即将倒地的她。她想努力扶起宫莫辰，仿佛那样他就会好起来。
可不知怎么的，她怎么也扶不起他。眼泪在她的眼眶中越聚越多，以至于她的视线模糊，看不清周围的事物。但是她努力忍住，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因为她相信宫莫辰不会就这么死的，如果她哭了，那就会有不好的征兆。所以她不让自己哭，她任性的以为，只要她不哭，宫莫辰就不会死。
妙以蓝终于没有力气了，和宫莫辰一起倒在了地上。宫莫辰的头靠在她的肩上，她颓废的坐在地上。手还紧紧的抓着宫莫辰。
宫莫辰看着妙以蓝，他想和她说说话，告诉她不要难过。可是他太累了，竟然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
他不舍的看着妙以蓝，伸手去摸他的脸。他想，他会记住妙以蓝的容颜，无论多久之后相遇，他都会一眼就认出她。
可是，在他的手伸到半空中的时候，突然无力的垂了下去，眼睛也慢慢的闭上。
妙以蓝本想伸手抓住他的手，却未料宫莫辰的手突然垂了下去。
她之前很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哭，在这一瞬，却突然忍不住了，那聚集在眼眶中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的流下来。
妙以蓝就保持着那个姿势，抱着宫莫辰的尸体，默默流了很久的泪。
那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心痛的不能呼吸，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眼泪滔滔不绝的往下流的滋味。
白钺轩来到冰雪之渊西北角的时候，看到悟榷正将自己的法力注入一个红色的珠子中。那个珠子在半空中旋转，妖异的红光越来越大。他知道这就是夜千冥之前跟他提起过的与血珠一样的珠子。
没有任何迟疑，白钺轩飞身提剑，阻断悟榷继续向血珠传输功力。传功被打断，血珠渐渐失控，红光变淡，从空中落到了雪地中。
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一颗妖异的血珠镶嵌在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悟榷看着白钺轩说道。
“是嘛，坏了你的好事，还真是对不起。”白钺轩冷冷的说，与其说是怨恨，更多的是失望。
他一时间难以接受自己最敬爱的大师兄，竟然会是那个为他们设圈套，陷害他们的人。
“你错就错在太聪明，有时候糊涂一些更好，太聪明会害了你。”悟榷说道。
“废话就不要说了吧，我发现了你的身份，动手吧。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白钺轩果断的说道。
其实，他才是最适合当该城掌门的人吧。因为在任何情况下，他都能保持理智，和自己的敌人划清界限，毫不留情。
“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该城，我不想……看着你死”悟榷终究不忍心动手杀白钺轩，说道。
只有白钺轩走了，不再管这些事，才能保住性命。悟榷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即使他知道，留着白钺轩，会让自己回去后受很大的惩罚，但是，那也比亲手杀了自己的师弟要好。
可是白钺轩并没有理会他的一片苦心，也没有要放弃追查此事的念头。他不由分的提剑攻击悟榷。
悟榷虽然迫不得已的接招，但他更多的是闪躲。
这边，血珠因为白钺轩的捣乱失去了控制。另一边，夜千冥没了血珠的控制也渐渐恢复正常。
他眼中的血红一点点褪去，黑色的眸子更加深邃。意识恢复后，他看着手中沾满血的剑；眼望着一片狼藉的地；以及站在远处一脸哀楚的雨裳；还有躺在妙以蓝怀里，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的宫莫辰；还有……泪如雨下的妙以蓝。
这一切都告诉他，他再一次因为魔性发作而闯了祸，而这次的祸，是绝不能原谅的。
看着妙以蓝和宫莫辰，他想走上前去，但是双腿如灌了铅一般，无法挪动。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后，他只能缓缓松开紧握在手中的剑。“叮咚”一声，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沉浸在悲伤中的妙以蓝被这个声音拉回现实，她抬头看向夜千冥，眼中充满了恨意。
夜千冥看着妙以蓝满是恨意的眸子，难以形容那是怎样一种感受。
本来，这一次，他是做好替她祭阵的准备，可是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到这个地步。他魔性大发，杀了对她很重要的人。
他知道，他们之间彻底完了。以后见面，不是爱人，不是陌生人，而是敌人。
不，他不想这样，不想承受她充满恨意的目光。如果他们之间非要做一个了断，何不选择今天？
想到这里，他又蹲下身子去捡自己的剑。他用这把剑杀了宫莫辰，她也可以用这把剑杀了他。
拖着沉重的步伐和沾满鲜血的剑，夜千冥一步步走向妙以蓝，剑与地面接触，划出一道长长的划痕，就像在妙以蓝和夜千冥心间的划痕一般。
很长，很长。或许多年后，这条划痕会变淡，但它不会消失。自此，搁在两人之间的，又多了条仇恨。
“不管你信不信，我并非有意杀他。但终究，杀了就杀了，我甘愿一命陪一命。”夜千冥看着妙以蓝说道。
说完这句话，他将剑递到妙以蓝面前。他不知道妙以蓝会不会接，但他更希望她接。早一天了结，对他来说就是解脱。
妙以蓝抬头看着夜千冥，看了很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至少在夜千冥的感觉来看，是这样。
她缓缓的抬起手，准备接过夜千冥手中的剑。但是还没有等她接触到剑面，一阵强烈的晃动传来，整个地面都跟着颤动。
一直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雨裳，意识到情况不好，她感到这里会有塌陷的危险。
“这里要塌了，快走。”雨裳对两人喊到。
但是妙以蓝和夜千冥谁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雨裳感受着越来越距离的晃动，很是心急。便飞身向两人所在的地方飞去，她只想在这里塌陷之前，带他们离开。
雨裳飞身过去的时候，一个身影从谷外飞来。两人并肩飞行时，雨裳看清了那人的脸。温润，是温润。
温润也看了雨裳一眼，但是没有过多的停留，以至于雨裳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看自己的眼神。
“走”温润到妙以蓝身边后，一把扛起宫莫辰的尸体，拉着妙以蓝飞身离去。
雨裳见状也没有迟疑，拉起夜千冥就向外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