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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2)

    她愣了一愣,在房中找了一块布,铺放在榻上,将榻上的衣裳一件件收了进去,将布打了个包袱,提在手中拿着,慢慢走了出去。.

    她站在门前,神情复杂的扫了一眼房间后,将门轻轻的拉上。

    从金铃子的房间出来后,她提着包袱一路走到了后山。

    后山上有一处十分秘密的丘台,就在离旸谷不远的地方。

    那里风景自然,山清水秀,是卿珩成年之前,为自己找的殒身之后的埋骨之所。

    许多年不曾来过这里,此次来时,丘台上却长满了各种野草,周围到处是胡乱缠绕着的藤蔓,一不小心便会被绊倒。

    她小心翼翼的走了几步,将包袱放在地上,拿了木铲在丘台左侧挖了起来。

    手上的伤还未好,秦艽也交代过,她近期不能使用术法,眼下只好拿铲慢慢挖了,好不容易挖了个坑出来,额上已经满是大汗。

    卿珩将包袱拿起来,缓缓放了进去,将它掩埋之后,又认真的将周围的土一点点填上。

    她站起身来,在周围找了块大石头,却怎么也搬不过来,没办法,只能使术法将它搬过来,又在石上刻上几个字,作为金铃子的衣冠冢。.

    卿珩望着眼前的衣冠冢,作揖说道:“金铃子,你是为了我而死,你放心,我会给你报仇的。”

    卿珩转身走时,胳膊伤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她暗道一声:“秦艽说的没错,这术法反噬果然厉害。”卿珩疼的满头大汗,只能在原地站了一瞬。

    或许是只用了两下小术法,反噬虽厉害,却也十分的有限。

    一瞬之后,卿珩觉得,胳膊没有刚刚那么疼了。

    她拿袖子胡乱抹一抹额上的汗,转身回了凌晖殿。

    回去时,只觉步子异常沉重,整个人也没什么力气,这一日,却像是比以往过的三万多年中的任何一日都要难熬。

    她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与她息息相关,却又时时刻刻给她带来灾难,叫她闪避不及,也让人琢磨不透。

    她觉得自己好像变了,不像是以前的那个无所畏惧的她了。

    卿珩磨磨蹭蹭到了枕霞居时,夜幕已经降下来大半了,她将枕霞居的门紧闭,歪在了榻上。

    期间,有仙娥过来叩门,叫她去婆婆那里用晚膳,卿珩推说了句身体不舒服,那仙娥听了,不好再说什么,也就自个回去了。.

    仙娥离去后,卿珩渐渐沉入梦乡。

    她在一处空旷的地方慢慢行走,四周无草无木,看着光秃秃的,她仔细打量着四周,抬眼时,却在不远处瞥见了许久不见的一个十分熟悉的背影,像是陆英。

    卿珩嘴角露出一丝浅笑,朝着陆英走了过去。

    她上前开口问道:“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陆英缓缓的回头,说道:“我有些想你,你若是有功夫了,记得来少华山上看我。”

    卿珩瞧着陆英脸色苍白,看着十分的憔悴,忙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

    陆英摇摇头说道:“我没有什么事情,你无需担心,你不能待在这里,赶快离开吧。”

    卿珩点头,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瞥见周围瞬间变成了汪洋之地,卿珩十分惊恐的望着渐渐漫过她身子的水,转而又望着不远处的陆英,大声喊着向他求救。

    陆英仿若什么都听闻不见,对卿珩不理不睬的,自顾自的使了术法离开。

    卿珩眼睁睁的看着陆英的身影向上飘去,顿觉无力感满布全身,不过一会,卿珩便被周遭的水彻底淹没。

    卿珩猛地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做了个梦。

    天已经亮了。

    她伸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脑门上冷冷的尽是汗,她将手伸进袖子半晌,也没找到锦帕,只好拿袖子将就着擦一擦。

    昨夜里她好像又做梦了,自从昆仑山上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卿珩的日子,每一日都似乎不甚寻常,卿珩心中沉沉的,脑子里纷乱如雨,只得下了榻。

    夜里做过的梦,虽说不是那么的清楚,但她却也记得,自己碰到了陆英。

    卿珩一时间有些迷茫,她记得陆英说过,叫她一有时间,就去少华山上看他。这句话,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义,还是只是个梦?

    她想了一想,却还是决定决定先去一趟少华山,亲眼看看陆英,他没事她才能安心。

    她匆匆忙忙洗漱过之后,跑去了后山的药坞。

    医仙秦艽倒是起的早,卿珩去时不过卯时,秦艽已经采了药草回来了。

    卿珩见他在收拾药坞前晒草药的架子,上前说道:“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秦艽闻言吓了一跳,之后迅速的转过身来,看到卿珩时,却有些惊讶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卿珩走到石桌前,坐了下来,说道:“我要出去一趟,或许需要用些术法,所以想叫你帮我看看伤口碍不碍事,还有,我想找你讨几株帝屋草。”

    秦艽望着卿珩,有些惊讶的问道:“帝屋草?怎么,你如今还受着伤,又要去少华山吗?”

    卿珩有些紧张的说道:“昨夜里我像是做了个梦。”

    秦艽一笑,说道:“我以为怎么了呢,做梦而已,世人都会做梦的,你梦到什么了?”

    卿珩回忆梦中的场景,说道:“是个噩梦,我梦到我周遭都是水,将我困在了中间,动弹不得。”

    秦艽皱眉,望着卿珩心想,金乌一族属火,水是忌讳,卿珩做的梦与水有关系,莫不是卿珩近期会遇上什么大麻烦吧。

    秦艽想到此处,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卿珩,见卿珩脸色似乎不大好,忙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卿珩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怎么了?”

    秦艽连忙说道:“你将手伸出来,我为你把把脉。”

    这是秦艽第一次用术法给卿珩号脉,他将手搭在卿珩手腕上,之后抬头认真的瞧了卿珩一眼。

    秦艽神色十分的复杂,他紧盯着卿珩半晌之后,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拿开,有些不自然的冲着卿珩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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