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3)
卿珩离去时,冲着秦艽做了个鬼脸。.
秦艽见卿珩离开,松了口气,他在石凳上坐了一会,才想起刚刚摔碎的药罐子,心疼着看着地上的一堆碎片。
次日,卿珩一早起来,换了一身青色的衣衫,拿了昨日从秦艽那儿取来的几棵帝屋草,匆匆忙忙的离开了頵羝山。
从頵羝山上出发时,时候尚早,可等她到了少华山时,抬头看一眼天色,却发现已过了午时了。
卿珩擦了擦额角的汗,忙朝着陆英的府邸奔去。
路过花园时,却见园中的花草皆是一副颓势,不少花草已经枯萎,还没枯萎的,也十分的干瘪,即便是施以术法,也难以挽救。
卿珩蹲在花园前,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握紧手中的包袱,站起身来,朝着陆英的住处疾步走了进去。
榻上的陆英,一脸病容,形容枯槁,骨瘦如柴,像是一下子老了许多。
卿珩却是吓了一大跳,前一段时间还好好的陆英,怎么才几日不见,就成了这个样子?
卿珩望着卧在榻上的陆英,愣了半晌,直到手上的包袱掉到了地上,才清醒了过来。
她深吸口气,揉了揉干涩的眼眶,缓步走上前去。.
陆英听到脚步声,顺着声音往外瞧了一眼。
看到卿珩后,他一怔,而后神情十分复杂,目光却始终盯着卿珩,良久之后,他才有些费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来,有气无力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说着,便挣扎着要起身。
他没什么力气,眼看就要倒下去,卿珩连忙上前将他扶着,说道:“我看你病的这么重,还是不要随便乱动,你等一等,我这就去给你煎药。”
陆英伸手拉着欲离去的卿珩,摇着头说道:“你先不必忙,我的病并不要紧。你也知道的,我以往生病的时候都是如此,好好休息个几日,也就没什么事情了,不用担心。”
卿珩望着陆英的样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原来她前几日梦到的事情,竟然是真的,看陆英的样子,应是之前的风邪之症复发,可陆英的病,之前明明已经大好了,为何如今又这样严重了?
卿珩心中有许多的疑问,她很想知道答案,但她瞧着陆英一副病容,不宜劳神费力,便忍住了不再开口。
陆英以往活蹦乱跳的样子在卿珩脑海浮现,卿珩见陆英如今的样子,将眼眶中打转的泪花憋了回去,柔声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我会想办法将你治好的。.”
卿珩将陆英扶着躺下,转身走了出来。
她走到屋前的石桌旁坐下来,将手上的包袱随手扔到了桌上。
她在这世上活了三万两千多年,也过了三万多年表面上风光的日子,在神界中也从未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当然,偶尔有什么事情,几乎都不用她自己出马,便能轻而易举的解决。
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能过这样的日子,得益于她身后有一个势力强大的神族:就冲着西王母与圣尊的面子,连天帝对她都是恭恭敬敬的,更别说是其他的神仙了。
她安然的享受着这一切:婆婆的宠爱,神界众人的尊重。
但同时,她也在不知不觉的失去着很多的东西,这些年来,除了頵羝山上的人,谁要与她走的近,一应总没有什么好下场。
馥黎与金铃子便是两个活生生的例子。
她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陆英。
对于这些事情,她很想知道原因,却也十分害怕知道。
这段时日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她不想再懵懵懂懂的活着,她想尽全力保护自己,也不想再让身边的人因为自己而受到一丝的伤害,那样的话,她会良心不安。
卿珩打开包袱,将里面的帝屋草找了出来,拿着它们去了灶屋煎药。
半晌之后,卿珩端着一小碗汤药走到陆英的榻前,轻声说道:“药熬好了,你先把药喝了。”
陆英伸手接过药碗,说道:“好。”
卿珩见他将药碗中的药喝了个干净,便接过药碗,将它放在榻上,扶起陆英,用秦艽之前教给她的术法,为陆英驱散身上的风邪之气。
半晌之后,卿珩将陆英扶回榻上。
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打算转身离去之时,却听陆英微弱的声音:“等一等。”
卿珩以为陆英还有什么话要对她说,转身望着他。
陆英张了张嘴,说道:“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卿珩瞧了一眼他的样子,说道:“若你有什么事情,等你好一些了,再说也不迟,现下还是好好的歇着吧。”
陆英无力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好,究竟还会不会好,所以这件事情,今日一定要告诉你。”
卿珩瞧一眼陆英,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吧,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陆英有些吃力的坐起来,倚着墙,抬手指了指石榻,示意卿珩坐下说话。
卿珩朝前走了两步,坐了下来。
陆英轻咳一声,有些吃力的说道:“你还记得上回我在凌晖殿的灶屋中跟你说的事情吗?”
卿珩想了想,轻轻点头。
陆英继续说道:“我不知道那日跟你说的事情,你听明白了没有,那日我跟你说的那些话,是有些冲动,但却句句真心,我想将这件事告诉你,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若我今日不挑明了告诉你,你自个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的,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知道。”
陆英费力的呼了口气,又说道:“你可能从来都不知道,自我第一次与你见面时,便钟情于你了。一万多年前,你跟着圣尊到了天帝的寿辰,我那时也在宴席上。宴席结束之后,我便回了少华山。那时,我想不到什么更好的法子来引你注意,但我找人打听之后,知道秦艽如今也在頵羝山上,我与他是旧识,便想了个法子,在游历之时,故意染了一身的病,本来是打算去頵羝山找秦艽为我治病,再借故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