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回 因果
翌日启程上路时，唐子岚已经问出了原话。
原来这些人是三江派的败类，因不受帮派规矩约束被赶了出来，净是做些拿人钱财替人除患的勾当，这一回受了济王府的一位女眷所指，至于是哪位妃妾那领头的却不十分清楚，静和却比谁都清楚，能做这种事的非姚玲儿莫属。
她冷笑一声，问道：“那人可画押了？”
唐子岚从袖中掏出一张供纸，双手捧了过来，墨梅红着脸上去接了，静和打开看了一眼，叫白梅收好，回去怎么着也得相同的等级还给姚玲儿才是。
有常先生三位相助，静和此行的安全便有了保障。
只是当年的旧事，委实难以查起，众人四下查访，更可疑的是静和根据楚启抄写的刑部旧档上的证人名字去查，这些人都无一例外，不在人世了。
她费了半天力气才打听到一位年逾六旬的老人，他当初曾是郧县那富户裴家的家仆。
谁知静和一行人才到那老人家中，那老人一家已被灭口。
“是谁如此狠毒？”白梅愤愤道，“而且还早先咱们一步。”
静和想了想，去问常先生与唐子岚，“两位怎么看？”
常先生去仔细验看了那些人身上的伤痕，说道：“这些人的伤口较宽，皮肉却没有翻卷，均是一招毙命，可见是练家子。”
“岂止是练家子，”唐子岚淡淡笑道：“现场来看，几乎没有留下太多脚印，更是不见兵器，这些人分明是行内人。”
静和于兵器上并不十分懂，她问道：“照几位看，这种伤口，是何兵刃所伤？”
三人对视一眼，何道姑说道：“郡主，这些人的伤口显然不是剑伤，但是却用劈刺的功夫，可见不是普通的刀，应当是锦衣卫或者羽林卫所用的绣春刀，这种刀汲取倭国刺刀的特点，既能砍又可刺，当然也不否认江湖上有刀客也用这种刀，但再看现场能清理的这么干净，多半并非江湖人所为，而且江湖之人最重义气，有三不杀。”
“何谓三不杀？”静和问。
筠行解释道：“老弱妇孺不杀，孕妇不杀，无行动能力之人不杀。”
前两个不杀是不愿伤天和，后一个是怕堕了名声罢。
静和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来历，只是猜不出他们的动机，是为什么呢？
何道姑他们虽然是江湖人，但若非必要，也不愿意与那些人结怨，交手可以，杀了他们的人，只怕难以善了，但是现在对方在暗中盯着，事先他们一步行动，就让他们很被动了，何道姑是叫了一声，“夫人。”
静和道：“三位不必担心，我有法子驱走他们……”
这话让唐子岚都有些吃惊，难道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郡主还隐藏着什么绝世武功不成。
静和没有让他的好奇心保持太久，上前低声对他们细细安排了一番，唐子岚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犹有怀疑，常先生却直接问了出来，“这样行吗？”
静和让自己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来，说道：“行与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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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京城的济王府霖铃阁内。
香云禀道：“娘娘，三江派那些人失手了。”
姚玲儿不甚在意，笑道：“我早料到她徐静和不会这么容易丧命。”
香云却有些担心，“若那些人指认娘娘可怎么好？”
“怕什么，”姚玲儿拈起一粒棋子落下，说道：“只要没有明确的证词她徐静和就奈何不得，况且一个江湖亡命徒的话又有多少可信度？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您是指锦衣卫薛大人？”香云为她手炉里添了块炭，重新用罩子包好，说道。
姚玲儿没有答话，算是默认。
“可那薛大人对徐氏可是一往情深呐……”香云不免提醒道。
“一往情深也要看怎么个深法儿，”姚玲儿淡淡道：“若是要了她徐静和的命，薛湜自然是不干的，但只是除了当年案子的涉事人，让那件案子查无可查，从而了去英国公这个障碍，对他薛湜岂不是好事一桩？”
安王一行落后于徐静和，而侧妃却想着让薛湜跟踪徐静和一行，趁机除掉所有的知情人，这样一来，安王他们就更查不到什么了，香云觉得自家侧妃这一招端的高明，也会少得罪安王，她有些好奇，不由问出心中的疑惑，“若真是这样，薛大人会娶了那诚阳郡主么？”
她觉得自家侧妃应该也不会希望徐静和能有个好结局罢。
“那也得看她徐静和愿不愿意嫁给他呀，徐静和与楚启夫妻情深，却被薛湜害得只得做半路夫妻，这股子恨可不是能消除的，但是徐静和又知道薛湜这么做全是出于深爱自己，有如此大仇，却不能报，这种折磨，也够她徐静和受了，”姚玲儿唇角勾起一丝危险的笑容，啪！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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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监狱中。
楚启的牢房前，一个狱卒端着一个提盒，开了锁将饭菜摆在桌上。
楚启看了那狱卒一会儿，问道：“你家中妻子的病可好了？”
那狱卒笑道：“都好了，宏济堂的大夫妙手回春，我那口子不光治好了病，身子也比以往更结实了。”
楚启点了点头，道：“那就好，”说着又道：“我这里有个药囊，里面的药材已经糟烂了，不知能否麻烦你将此物拿给宏济堂，让药店的人照着方子配一个……哦……你也不必说是为我换的。”
这个药囊应当也值不了多少钱，如果不提英国公的名讳，去换一趟也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自家婆娘也得去那边抓药，那狱卒接在手里打开一看，里面不过是些药渣，便一口答应了。
等下午交了差，回家路上顺道去了宏济堂。
那伙计却一眼认出这绣囊上的花纹，这可是东家的标记，于是忙交给了毛掌柜。
毛掌柜却知道这是英国公的绣囊，当时夫人为了以防万一，做了独门的标记，他小心将药材倒了出来，果然其中夹着一张小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