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殒落

    “一来因为这护山大阵乃是天玄派开派祖师所设之阵，玄奥无比。天玄派祖师乃是合体修士，修为高深，他所布下的这护山大阵品阶极高，纵然阵法核心出了什么问题，天玄派中也无人有能力修复，因此这传送阵用处也就不大。”

    “二来这传送阵需要灵石维持，而且因品阶极高之故，只能用极品灵石。就算只要维护每年也要数块极品灵石，换算下来，维持上百年耗费的极品灵石都够一件灵宝价值。因此，对天玄派中人来说，这传送阵留着无用还会消耗大量资源，自然最后也就决定废弃不用。”

    何鸿声听了也十分郁闷，本来他身为化神道君，若只是普通赶路，完全可以使用瞬移一类的神通法术，但这里距离阵法核心不远，一旦贸然出手，很可能会引来阵法变动，那就得不偿失了，因此，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继续随着莫怀闵往下走去。

    幸好，这阵法核心的位置还不算太深，在三人又走了两个时辰之后，忽觉周身一暖，只见前方虚空之中，无数光点犹如萤火虫一般闪烁飞舞，光点划过空中，带出长长的光带，符摇光遥遥望去，只见这些光点无论如何移动，都只局限于一个固定范围内，丝毫没有偏差。

    符摇光目光一扫，立刻发现这光点移动轨迹大有玄机，看来这里就是阵法核心了，她心中一动，忍不住暗中拿出演阵珠，手指轻动，试图推算这些光点的移动规律，就在这时，莫怀闵突然上前一步，按住符摇光的手，传音道：

    “师妹，这阵法设有防护，若是贸然推算，会遭到反噬。”

    符摇光一凛，停下手中动作，何鸿声却在此时上前一步，大袖飘飘，毫无顾忌地直入那光点所在。

    何鸿声的身影毫无障碍地没入光点之中，下一刻，符摇光却见他身上的衣衫仿佛被风化的沙雕一般消散。

    等等，符摇光眼睛一眨，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此时被光点包围之上的那道人影，容貌古朴奇伟，那并非“陆明真”的容貌，而是何鸿声的真实容貌。原来，化为飞沙的不只是何鸿声的衣衫，还有他的肉身。现在的何鸿声是以元神直接进入阵法核心之中。

    就在何鸿声的身影完全被光点淹没的下一刻，本来四散飞舞的光点忽然齐齐一震，犹如流星赶月一般，纷纷向着何鸿声元神所在的方向投射而去，不过须臾，这些光点便以何鸿声为中心，密密麻麻地覆在他的身上。从远处看去，那些光点就如同一个巨大的茧子一般包裹孜鸿声。

    莫怀闵转过头，对符摇光道：“师妹，你随我来。”

    符摇光随着莫怀闵绕过那包裹孜鸿声的光茧，没走多远，便又见到一座小小的法阵，闪烁着淡淡地光芒。

    “这……是传送阵！”符摇光立刻认出眼前的法阵。

    莫怀闵道：“这传送阵乃是开派祖师所设，预备万一天玄派沦陷，派中之人就可以从这里直接逃离天玄派。”

    符摇光立刻反应过来，如今上面九阴玄风洞口被郑家人围住，师兄是让自己从这里逃走。

    莫怀闵又道：“这传送阵虽然是一次性的单向传送阵，一旦使用过便会立刻毁掉，但天玄派中对于传送阵的目的地有所记录，因此你绝不可在原地停留太久。”

    符摇光点点头，上前一步，见莫怀闵一动不动，忍不住道：“师兄，有何前辈在，你想要报复天玄派的计划已经完成，不如随我一同离去吧。”

    莫怀闵摇了摇头，态度温和，目光却十分坚定：“师妹，我说过了，今日，是你我最后一次相见。”说罢，一挥袍袖，符摇光身不由己，和依然处于昏迷之中的冯宿云一起跌入传送阵。

    传送阵上光芒大作，几息之后，符冯二人已是消失无踪，随后传送阵晃了一晃，化为无数碎片，彻底毁掉。

    莫怀闵正打算返回自家洞府，就在此时，只觉自家元神之中的真灵一动，仿佛有无数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唁唁低语，霎时之间，痛苦、仇恨、怨憎等无数负面情绪纷至沓来。莫怀闵心中明知这些情绪都是那被他夺舍之人的真灵作祟，并非真实，但他身上却猛然爆发出一阵极为强烈的灵力波动，他倏地抬起手，眼看就要一拳击出，轰向阵法核心。

    就在他的拳头即将挥出的下一刻，莫怀闵的动作陡然停止，而此时，他已是汗湿重衣。莫怀闵抬起右手，盖住额头，苦笑一声：

    “难道，这么快就到了极限了？幸好，师妹已经走了，我这般模样总算没有让她看见，也罢，该来的，总是要来，就以我的殒落做为这天玄派灭亡的前奏吧！”

    正在洞府之中打坐的靖元真君蓦然抬头，一股极为浓烈的悲伤袭上他的心头，一时之间，他竟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继续保持着打坐的姿势，怔怔望着前方，几乎要掉下泪来。

    不过他的失态只有几息时间，须臾之后，他立刻反应过来，心中大骇，正要起身，便见一道火红身影飞来，正是幽篁。

    幽篁落地瞬间立刻由凤鸟化做人形，急切道：“老鬼，方才的异常你感觉到了么？”只见她双目微红，可见她也与靖元真君产生了同样的情绪。

    见靖元真君点头，幽篁目光一沉，正容道：“听闻你们人修修至化神，殒落之时，天人交感，能令得万物同悲，莫非方才……是有化神道君殒落？”

    虽然幽篁并未直接说出闻胥名字，但那只是幽篁顾忌靖元真君感受才没有点明，靖元真君自然清楚，他的洞府所在与蕴灵峰相隔有数百里，靖元真君心念一动，一步迈出，身形立刻消失，下一瞬便出现在蕴灵峰脚下。

    靖元真君刚一落地，便觉丹田一阵剧痛，原来他方才急切之下，使用瞬移神通，却忘了自家伤势，涅盘火陡然失去压制，壮大几分，令他本已好转少许的伤势又打回原形。

    靖元真君顾不得伤势加重，默运灵气，重新压制住涅盘火，无视那些同样受到情绪感染，一脸悲痛之情地上来向他行礼的弟子，大踏步走到蕴灵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