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若兰篇(10)
进了京城以后,看着四周的文人学者三五成群,或吟诗作对或比较书法。
就连开店的店家、摆在路边的小摊,都像是被这次开考感染了。
有的在摊位前摆了书案,上面放着文房四宝;有的则是写了一副上联,求下联;还有的则是摆了盆栽,求借物咏诗。
我好奇下去打听才知道,这次开考云集四海之内的考生。
在不知道状元头街会被谁摘下的前提下,这些小摊贩们就搞了这些出来。为的就是能够幸运的得到未来状元的墨宝。
“可笑,真正有才学的人,才不屑以这种手法表现自己的才学。”坐在马车里面的谢梓安说道。
颜司明不置可否,他驱着马车去找住宿的地方。
“若兰,你觉得那些人所展现的才华如何?”谢梓安看着窗外那些出口成章、笔下生花的人,问着我。
我略微看了看,回答着说:“尚可。”
人有时爱表现自己,只是为了获得别人的认可。就像这些读书人,故意在人前炫出自己的才学,就是因为他们想要表现出他们读书的意义、他们的才学有多么的丰富。
颜司明停住了马车,他说:“我去前面问问看,有没有住的房间?”
“好的。”我说。
颜司明跳下马车,去问了好些家客栈,大多都已经客满。
“现在要什么办?”回到马车上的颜司明问着。
谢梓安也皱着眉头,没有答话。
忽然,一个人从车外钻了进来。
“嗨,我们又见面了。”进来的人是带着些微狼狈的拿许峰,他嬉皮笑脸看着我。
“又是你?”我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拿许峰,正想着要不要把他踹下马车时。
拿许峰却自来熟的对颜司明说:“赶车啊,你们不是没地方住吗?我介绍个地方给你们住。”
颜司明转头往后看了一眼,说着:“不需要,请你下车。”
“哎哎哎,我那地方很好,很清幽,很清静。你们就是去看看也不会后悔的。”拿许峰见颜司明没有开玩笑,连忙说着。
我也探出头,看向马车后面。
果然,拿许峰又是被他的那些粉丝跟上了。这次的人潮比我上次见到的要多得多,她们正挨个得寻问拿许峰,拿先生。
拿许峰见我们都没搭理他,又说道:“你们这次帮我离开这里,甩掉那些人,我一定给你们重重的酬谢。”
我想,如今我们手头拮据,有银子收,当然不能客气了。
我说:“那你先给酬谢吧。”
拿许峰一副痛心疾首地样子,说着:“我当初怎么没看出你这么的现实呢?”
我不为所动,还伸出手,向他讨要酬劳。
拿许峰见我来真的,就从他怀里掏出一叠银票,他说:“带我离开这里,我立刻给你们……一、张!”
我才没空管他说什么,直接伸手把他手里的银票抽走几张,说:“一张怎么够,你看看后面有那么多人,按人头算的话,你这些合该都给我们。”
拿许峰停住数银票的手,看了看谢梓安与颜司明,说:“你们还是男人吗?你们就不管管她吗?”
“我很赞同阿兰的做法。”
“我也是。”
我好笑地看着拿许峰,真是的,找外援应该去找他的粉丝,怎么能这么笨,既然找谢梓安和颜司明。他们俩可是我的人,我们才是一路的。
拿许峰挫败地把银票全给了我,说:“罢了罢了,能让我快快地远离这里,别说这些银票,就连我这个人,你都拿走好了。”
我大大方方地接过银票,看也不看拿许峰,说着:“那怎么行,你这人我还看不上呢。”
拿许峰做出一副快晕倒的样子,没有回答我。
颜司明则是白了一眼装模作样的拿许峰,说着:“德性。”然后就去驾车。
马车悠悠地走着,拿许峰的那些粉丝只用眼尾往马车里面那么一扫。见是我们三个穿着有些穷酸样的人,也没多问,直接绕过了我们。
躲在我和谢梓安身后的拿许峰冒出头,说着:“既然这么容易就放过你们了?”
我说:“你难道想被她们发现吗?”
“那倒不是。”拿许峰在我们后面坐了下去,曲起脚,说着:“只是没想到躲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她们那些人既然都没找到。”
我也不管拿许峰说这话的意思,我只想着,我们该安顿在哪里?
颜司明在外面问着:“你刚才说可以让我们借住的地方在哪里?”
拿许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抬手准备拍他的时候,谢梓安捉住我的手,说着:“别胡闹了。”
我默默地收回手,才暗暗想到:刚才我表现的有点欢脱了。
拿许峰说:“往前直走,遇见一个路口往右走,然后在直走,在遇见一个弯道时往左走就是了。”
颜司明停住了马车,进来把拿许峰拉了出去,说着:“你来驾车。”
“不要,我会被发现的。”
拿许峰拒绝,还准备往回缩的时候,我从马车边角摸了一点灰,往他脸上一抹。在拿许峰呆住的时候,我说:“多抹点,你就没人认得出了。”
拿许峰炸毛了,“你从哪里弄的灰?!”
“鞋底板。”我骗他,看着他黑了脸,一直在哇哇叫着,才说道:“骗你的,是从马屁股那边摸到的。”
拿许峰说:“那我还是接受是从鞋底板上弄到灰。”说完,就唉声叹气坐在车辕那边,嘀咕着说:“遇见了一个疯女人。”
拿许峰带我们去的地方,七拐八扭的,结果在我们不耐烦的时候,出现在我们眼前得是座偏居一偶的小楼。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地方,你们要住哪一层、哪间房随意。”拿许峰随意地说着。
我本来也没跟他客气,带着谢梓安和颜司明走了进去。
这里面没有仆从或管家,一座小楼里面跟外面看进来的同样冷清。
我和谢梓安,颜司明一间一间地看过去,很快就选了三间房间作为临时的住处。
拿许峰颇觉无趣,他坐在正厅侧位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谢梓安说:“这人好生奇怪,他怎么会对我们这么好呢?”
颜司明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笑着说:“或许因为他跟我们投缘。”
拿许峰坐在那里,闷闷地说:“那是,这天底下我还没见过头扁的人。”
一句话,让我们四人一同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