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气数已尽
大臣们散去之后，太皇太后留下了几位老臣，并召来了几位宗室里德高望重的老王爷。
他们走进养心殿，见着驻守的御林军并没有如想象中那样戴着面巾，太医也没有给他们做什么防止传染的措施。
这似乎跟太皇太后对外的说词不太一样啊。
一位老王爷在门口踟蹰着，问道：“洪公公，不用带什么面巾或者其他...”
他说得吞吞吐吐，面有担忧之色，洪公公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洪公公说道：“老王爷不必担忧，各位王爷和大人们进去了，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请。”
镇国公在一旁说道：“老王爷不必过于忧虑，太皇太后既然叫我们进来，就不会有什么事。
“我给您领路吧。”
说着就率先往里走。
见他毫不在意的样子，其他人相互看了看，也都跟了上去。
他们走进内殿之后，洪公公等伺候的人立即就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张太医，还有鹿神医以及衍止大师。
这些人之中大都是见过衍止大师和鹿神医的，看见他们出现在这里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目光，随即又明白了过来，他们定是来给皇上看病的。
他们向太皇太后行完礼之后，也向衍止大师和鹿神医打招呼。
衍止大师和鹿神医一一回礼，但脸上并无笑容。
太皇太后说道：“张太医，你将皇帝的病情跟诸位王爷和大人说一说吧。”
“是。”
众人心中一凛，皆都端正了神色，认真倾听。
张太医缓缓说道：“皇上并非染上疥疮，而是频繁食用五石散，导致身体亏空虚弱，元气大伤。
“臣等已全力救治，但还是...皇上的寿数最多只有一个月了。”
他的话刚说完，殿中就爆发了一阵喧哗。
“这怎么可能？皇上怎么会去食用五石散，那可是会吃死人的。”
“是啊，皇上也太荒唐了，怎么能吃五石散呢？”
“肯定是那些奸吝的奴才教坏了皇上，真是该死。”
“这可怎么办呢？”
他们低声议论着，脸上的神情无比凝重，就像是天要塌下来了一般。
太皇太后轻咳了一声，他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她说道：“衍止大师和鹿神医医术高超，哀家请他们给皇帝瞧过了，与张太医得出的结论差不多。”
衍止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天命所归，凡人不得强求，皇上气数已尽，还望各位早做打算，莫让江山动摇，扰了太平。”
太皇太后行了个佛礼：“多谢大师，还请大师和鹿神医去偏殿休息。”
“阿弥陀佛。”
衍止大师和鹿神医，还有张太医往殿外走去。
太皇太后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去看看皇帝吧。”
几位老王爷犹豫了一下，便走到床边去看，后面的几位老臣也都走上前去。
短短数日不见，皇帝的脸颊都瘦得凹陷了进去，颧骨突出老高，面容憔悴，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瞧着竟像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众人看得心酸，心情也变得很沉重。
太皇太后痛心疾首道：“皇帝变成这样，哀家也有责任，是哀家没有教导他，竟让他染上了这样的恶习。”
肖阁老连忙说道：“太皇太后不必自责，这不是您的错。
“皇上已然成年，这些年来，行事专断，不爱听老一辈的劝，做事全凭自己心意。
“这几年，皇上做的荒唐事还少吗？臣等也是劝不住啊。”
年纪最长的福亲王说道：“事已至此，说这些话也没有意义，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皇上病重的消息绝对不能外传，不然就会引起朝野震荡。
“如今外患未平，我们绝对不能再有内乱，否则韩朝江山不保。”
相爷说道：“王爷说得对，皇上膝下现有四位皇子，四位皇子都不是嫡子。
“按照祖宗规矩，皇上若是驾崩，最应该继承皇位的就是年纪最长的二皇子。
“可是二皇子今年也只有五岁，还什么都不懂，如何能掌管朝政？”
有人接道：“是啊，一个黄口小儿，能懂什么？只怕是坐上皇位，外人就会趁机来攻打我们。
“虽说匈奴被淮北王镇压住了，不敢进犯中原。
“但如今西戎人还在正华城，侵犯我们的国土。
“边境还有一群蛮子，时刻盯着中原这块肥肉，他们若是得知我们拥戴一个黄口小儿做皇帝，只怕会大举进攻中原。
“到时候，外忧内患，可就...”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仿佛已经预见了即将要发生的灾难。
众人的神色越来越凝重，眉头紧锁，间或还夹杂着一声哀叹。
“哎。”突然有人惊叫一声，随即兴奋地说道：“皇子之中没有合适的人选，但是可以从皇室宗亲中挑严适的人选啊。”
“这个办法不错，这也不是先例，早在高仁祖皇帝时期，高仁祖皇帝突然病逝，那时皇子们中最年长的不过才六岁。
“但高仁祖皇帝英明，提早拟好了圣旨，过继宗王爷的世子继承了皇位。”
“是啊，这一次，咱们也可以效法高仁祖皇帝，从皇室宗亲中选一个人选出来继承皇位。”
“那选谁好呢？”
众人又陷入了沉默。
太皇太后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福亲王站出来说道：“我看不如就逸郡王吧，逸郡王原是太宗长兄一脉，现在已经过继给了逸王爷。
“听说逸郡王从小就聪慧过人，且有勇有谋，还有一颗仁善的心。
“自从进了逸王府，他学习得更加勤奋，骑马射箭，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前些日子，我去逸王府的时候见过他，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文韬武略，就连晦涩难懂的经史子集，他也能张口就来。
“先帝的老师文太傅对他也是夸赞有加。”
听完他的话，众人认真思考，细细思量，这个韩厚德今年已有十一，心智也逐步成长，若是加以教导，又有老臣子从旁辅佐，一定可以稳定朝纲。
他们细细商量了之后，就对太皇太后说道：“太皇太后，臣等一力推举逸郡王继承皇位。
“就如先帝刚登基时一样，由我们这些老臣子辅佐皇上，再有太皇太后悉心教导，臣等相信定能稳固朝纲，江山不乱。”
太皇太后沉思了许久，说道：“既然诸位都这么认为，那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