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如此婚礼
司机趴在方向盘上，惊魂未定，愣了三秒后，抖索着摸了包烟出来，见许星子看他，苦笑一声道：“开了二十多年车，没见过这么二逼的……咳，抽根烟压压惊，就一根！”
说完小心翼翼的在后视镜里瞄了一眼新娘，打开车窗，让烟气散出去，车内一阵尴尬的沉默。
许星子想不出来此刻新娘子该是怎样的表情，惊愕过后，不知道自己该看哪，只能把目光收回来，盯着手机发呆。
婚车突然停下，后车上的人纷纷出来查看究竟。
没过多久，车外传来喧哗声，许星子透过司机打开的车窗看过去，见到新郎的一个长辈，好像是他叔叔，抓着新郎的胳膊往过拖，新郎一路大声嚷嚷着：“……不结了，让他们掉头把她送回去！”
被他叔叔拍了一巴掌，消声了，然后他叔叔把自家侄子拖到旁边教育去了。
许星子终于没忍住看了眼新娘。
她一脸的不知所措，两只手无意识的绞在一起。像个可怜兮兮的小猫，方才的母老虎样荡然无存。
许星子心中五味陈杂。
既心酸又无语，心酸的是，这是结婚的大日子啊，传说中一个女人最幸福的一天，新郎自己把事干成这样，还连句重话都受不得，在这么大的事上撂挑子，脸面都不顾了。
婚礼要是这么散了，他以为就新娘子家丢人吗？
无语的是，新娘也这么拎不清，证都领了，对象什么德行她心里没数吗？
要么别嫁，要么别闹，很简单的道理，何必把自己搞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这才是开始啊，以后天长日久，这两口子，得把日子过成什么样？
等了十几分钟，新郎改造完毕，臭着脸拉开车门坐进来。
司机上车，继续前进。
然后半路被拦了。
前面路上堵死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闹，婚车半天动不了。
这会儿都快一点了！许星子都替他们着急，扭着头催只顾着低头玩手机的新郎：“你不下去看看？”
“不用急，自然有人管！”新郎坐的四平八稳，淡淡回了句。
许星子当时心里就一个字——“靠！”
在车里大概干坐了四十分钟，婚车终于动了。
因为严重迟到，车队没回新郎家，直接去了饭店。
下午两点，婚礼终于开始了。
许星子全程没看见伴郎，给胸口别上礼花，拎着包站在台下，准备随时配合司仪。
除了两位新人脸色都不太好看这一点之外，一开始，情况还算顺畅。
然而当司仪开始照惯例调戏新郎新娘的时候，又出事了。
司仪：“新郎新娘热恋半年，如今终于走到一起，喜结良缘，新郎是不是当着大伙的面交个底，回答一个非常重要问题，爱不爱新娘？”
新郎皱眉撇嘴：“不爱！”
司仪：“呵呵，真会开玩笑，不爱怎么会结婚呢？”
新郎没好气道：“我不想结婚，他们非要我结！”
台下一片哗然。
司仪着急补救：“……呵呵，咱们的新郎官很有幽默感！”
许星子看了看脸色铁青的新娘，觉得这场面简直惨不忍睹，转头在台下的人群中寻找着阿蕊。
司仪继续努力圆场：“结了婚建立了小家庭，得有个当家做主掌管财政大权的人，是不是？”
他把话筒转向台下，大家伙跟着起哄：“是——”
司仪把话筒收回去，问新郎：“那新郎官当着大伙的面回答一下，要不要给新娘子交银行卡？”
新郎硬邦邦道：“不交！”
司仪：“……呵呵，反话，这明显是反话！”
然后直接拿着话筒下台，找两边的长辈去了。
许星子敢打赌，这抽礼绝对是此司仪从业这么些年，最黑暗的遭遇。
脑补司仪此刻内心os：小的拎不清，老的也不会拎不清吧？
四个老人轮流说了几句话。司仪就接着进行后面的环节，算是把整个流程走完了。
陪新娘回到房间后，许星子把手上提的包完璧归赵。然后就被人领出去，找了个桌子加张椅子塞进去吃饭。
这个饭店的大厅还算宽敞，但架不住来的人多。里面桌子一个挨一个，都坐得满满当当，显得有些拥挤。
许星子刚才在房间的时候就把花摘了，换了件昨晚在阿蕊那拿的换洗裙子，又将头发披散下来——她此刻非常想装作不认识这一对新人。其实刚把包还给新娘子的时候她就想走了，但想到阿蕊，还是忍住了。
心里堵得慌，就没什么胃口，拿起筷子随便夹菜吃。
新郎在场上那般表现，台下自然免不了议论纷纷。
许星子听着自己身后那桌男客议论。
“这德行都能娶到老婆，我这大好青年倒还单着！”
“你懂什么，人家里有矿！”
“有矿让人吃这个？家里随便炒的都比这上档次！”
“估计是彩礼要的高，不想退，就盼着女儿离婚，然后再嫁出去，又能挣好多钱！”
……
旁边女客议论：“真没见过这么窝囊的娘家人！要是我家女儿，掉头回去，不结了……”
“估计是被弄大肚子了！”
“肯定是，男的张狂成那样，女的连个屁都不敢放！”
“丢人现眼！”
……
许星子出去的时候就有些晚，坐下没多久，热菜馒头就上了。
她这会儿已经完全没有食欲了，但架不住肚子叫的厉害。想着自己待会还要回去，可不敢半路低血糖什么的，就拿了个馒头加点菜，慢吞吞的吃着拖了一会儿，估摸着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就给阿蕊发消息。
她真的不想再待下去了。
阿蕊送她到车站。
路上，许星子忍不住问：“你朋友她……未婚先孕了吗？”
方才的场面显然让阿蕊也有些消沉，闻言苦笑着回她：“有倒好了，至少说明他们对彼此还算喜欢！”
“那是彩礼要的多？”
“好像就几万，陪嫁绝对多的多！”
“新郎家境很好吗？”方才那种席面，许是节俭？
“一般般！”
那到底为什么结婚啊？许星子越发疑惑。
“你……劝过她没？”
“怎么没劝过，之前的伴娘就是看不下去新郎对她的态度才走的，可是她……着急，没办法！”阿蕊叹息一声：“她跟我同岁，我孩子都五岁了……可能她觉得，就算将来离婚，也比单身好吧！”
许星子撇嘴：“怎么可能，也就是过了眼前这一关而已！这么饥不择食，怕是后面麻烦更多！”
“以后的事说不定，也许磨合磨合就好了呢！我们还是要乐观一点！”
磨合也要看对象吧，跟脑袋缺根弦的磨，你确定自己受得了？
许星子忍着没把这话说出来，简直郁闷到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