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狼妖
小芳的样子楚楚动人，但眼角隐隐有着泪痕。
看起来，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一般。
她不敢正视办公区域员工们的眼睛，侧着身子从走廊走过，拿了一份文件，随即回到了钱总的办公室。
刚巧这时，修门的工人过来了，办公区有些嘈杂起来。
实际看到小芳的状态，和穆白想象中的并不一样。
小芳更像是一个被欺负之后嘤嘤啜泣的弱女子，而不是什么妖怪……
“唉，我估计这小芳也是被姓钱的强行潜规则的，看得出来她是不情愿的……但这也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之前那个女的能准确到公司来抓奸呢？”同事嘀咕着。
穆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虽然不排除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一部分弱势群体在强权面前的确没有反抗的能力，但小芳肯定不是。
透过表象看本质，用辩证性的眼光看问题，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强项。
无论是之前的老人还是桌游吧的那两名玩家，在取下人皮前，说他们比人更像人都能说得过去。
无论表面是何种状态，取下人皮之后，妖怪就是妖怪。
小芳是妖怪，这是穆白十分确定的一件事。
就算潜规则这种事的确有，但也不可能发生一个妖怪被人潜规则这种事。
都市中的人类，更像是妖怪的猎物，单从食物链来论的话，表面上人类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但实际上妖怪还要比绝大多数人类更高一级。
小芳是不怀好意的，这是他能肯定的，但他并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小芳会让钱总啪啪啪……
明明能秒秒钟让钱总暴毙而亡，却非要先让钱总啪啪自己……
这是什么骚操作？
难道这小芳是个抖m？
穆白胡思乱想之际，手机响了起来。
“情况怎么样？”柳小烟的语速非常快。
“情况……什么情况？”
柳小烟：“……”
“不是你说你来看看情况的吗？”
穆白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道：“如果现在你过来的话，我感觉应该比较合适，这边有工人正在修门，场面比较乱，那个秘书在钱总办公室里。”
柳小烟直接挂断了电话。
不到半分钟，柳小烟已经到了君澜门口。
前台小姐姐微愣的时候，柳小烟已经走了进来。
她想要追上柳小烟，却发现就算自己已经开始小跑起来，也完全跟不上柳小烟的步子。
看到柳小烟进来，穆白正准备起身过去的时候……
“咚！”
刚才还在画着图的同事突然把脑袋埋在了桌子上。
在追柳小烟的前台小姐姐，直接一个踉跄栽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类似的情况，在办公区域的所有人身上发生。
当然，除了穆白。
“这昏迷素是真的厉害啊……”穆白咽了咽唾沫，起身朝柳小烟跟过去。
收回昏迷素，柳小烟看了一眼活动自如的穆白，随即走向了钱总的办公室。
门口，修门的工人刚才已经应声倒地，可以预料到的是，里边的钱总也应该正处于呼呼大睡的状态下。
“我去抓个妖怪，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留下一句话，柳小烟走进了办公室。
距离钱总办公室还有一段距离的穆白愣了愣。
这台词，为何有些似曾相识？
随后，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乱糟糟地出现在办公室内。
一分钟后，柳小烟一个人走了出来。
“妖怪呢？”穆白走近问道。
“喏~”柳小烟用手指向自己身后。
一只长得极像幼年二哈的幼狼委屈地跟在她的身后。
“这……这就是妖怪？”穆白咂舌道。
大大的眼睛，竖着的耳朵，五官憨味十足，四条小短腿……
这妖怪长得也特么……太萌了吧？
就在穆白蹲下身的时候，柳小烟制止了他。
“它的獠牙能在三秒之内长到半米的长度，身形可以瞬间变成成年老虎的体型。”
穆白瞬间打消了蹲下身撸毛的想法。
“已经被我用能力封住了，所以它只能维持这个样子。”
柳小烟一边说一边从手包里拿出一根像是遛狗的绳子，套在了狼妖的脖子上。
随后，她将绳子递给穆白，重新进入了办公室。
将一张人皮收起放进一个特殊的容器之后，她转身走出办公室。
眼前发生的一幕，和穆白脑海中构想的降妖除魔场面，出入实在有些大，以至于他短时间无法接受。
柳小烟干的事，与其说是在和无恶不作伤天害理的妖怪作斗争，倒不如说是流浪动物保护中心的人正在收留无家可归的小狗狗……
画风差异地实在太大。
他产生了许多疑问，好在柳小烟仿佛早前就知道穆白想问什么一样，一边牵着狼妖往前走着一边说着。
“这狼妖修炼的方式是采阳补阴，这是它之所以会勾引你钱总的原因，虽然这种修炼方式的妖怪通常情况下都不会直接伤人，但如果被缠上了，那么那个被采阳的对象，阳气盛的，能坚持十天半个月，阳气弱的，最多一两天就会暴毙而死。”
“狼妖采完了它需要的东西，随即就会寻找下一个目标，虽然不是直接杀人，但这样的妖物，危害程度和直接杀人的妖物是没有区别的。”
两人一同走出了公司的大门。
“那这个……”穆白指了指显得十分呆萌的狼妖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理？”
柳小烟看向穆白笑道：“你喝过狼妖汤吗？”
卧槽……
难道执夜局处理妖怪的手段竟然这么直接？这要是让爱妖人士知道，怕是得去拆了他们的基地啊！
狼妖汤……听起来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穆白瞥了一眼在地上委屈趴着的狼妖，随即舔了舔嘴唇，正要开口时，柳小烟一脸诧异地看着他说道：“不是吧……我随便开个玩笑，你难道还真想吃妖怪？”
看着柳小烟一脸看怪物的表情，穆白有些尴尬。
“它最后会被移送执夜局的妖怪判决部门处理。”
“妖怪判决部门？还有这种存在？”
“执夜局处理与妖怪有关的事件时，抓活的优先级是高于直接击杀的，因为活的能让我们更好判断和收集妖怪的信息。”
“那最后呢，它会被处死吗？”
穆白看着呆萌的狼妖，冲柳小烟问道。
“这是自然。”
狼妖发出了低微的呜咽声。
电梯门打开的同时，柳小烟叹了口气。
“不要觉得它很无辜。”
“死在它手上的那些人，才是无辜的。”
“如果不处死，等于放任这些作乱人间的妖怪为祸人间，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去。”
“我们执夜局，是处理妖怪的部门，也是避免更多无辜之人丧命的部门。”
电梯门关上，穆白和柳小烟都没有说话。
狼妖还在发出呜咽的声音。
想起惨死在之前老人手上的两条人命，天花板上的血迹。
想起被柳小烟阻止发生的，那两个狼人本会犯下的恶行。
想起老何本来已经破碎掉的头颅。
这部分作乱人间的妖怪，一点都不无辜。
穆白没有再因为狼妖的呜咽声去多看它一眼。
他突然觉得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似乎，他不应该把自己的能力给白白浪费掉。
如果没有如柳小烟一样的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执夜局这样的部门，人类估计连表面上的安静祥和都不能维持。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很多人在普通人不知道的地方负重前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