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5章 无妄之灾林母殒命
林落凡所说的林府,也是林震远的将军府邸。
如今的大汉帝国,国势日盛,当属在世第一强国。
林震远曾是镇守帝国北方之门的大将军,又能出得什么事?
况且前些时日,林将军才是奉了圣旨前往北疆宜昌城戍边!林府还能出得什么大事?
这世间之上除了当今圣上,怕是没有几人能动得林家府邸?更无有几人敢动得林家府邸!
林婶一个妇道人家,更不是不会知晓,林震远已于前日死于营中,开口说道:“你这孩子,莫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难不成还要逗了为娘不是?”
那少年闻听此言,渐显焦灼之意,双脚连跺,大声叫道:“娘亲,真的!”随后又是意识到自己出声太大,连忙嘘言道:“林府上下恐是无有一人活命!咱家依着林府而立,本是不该,此番林家招了杀头的祸端,咱家又如何能避得了?快快逃命去吧!娘亲大人!”
林婶本是不信,但转念一想,落凡这孩儿自那日开窍之后,虽然生性一直顽劣,但却从不与自己开得玩笑,更何况此事人命关天,孩儿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胡言成语,先不说让旁人听了去会有什么结果,只怕这等玩笑可不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孝子家敢说出口的。
她静下神来,定睛向自己孩儿看去,发现其右手握有一柄短匕,刃上殷虹,有血滴下。再细细打量,瞧得林落凡脏兮兮的小脸上,竟也有点点血渍,她心中不免惊慌,已是信了七分。
林婶对着少年身上糊乱摸了一通,确定无伤,这才心中大定,亏得落凡这孩子并未受伤,她张口问道:“怎地回事?”
林落凡哪有时间与她母亲细细道来!?怕是即便说了,母亲也未必信了自己!
他使劲扯了娘亲之手,便要向院外跑去。哪知自己身材矮小,力道也小,根本扯不动娘亲的身子,反倒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正在那时,一墙之隔的林府院内传来了几声杂乱的脚步声,且自家院外过道也有火光闪动。
林落凡心下大急,与母亲林翠儿对望一眼,母子二人已是会意。
林婶连忙牵了孩儿之手,向柴房轻步疾走。
林婶家中只有两间瓦房,一间是母子二人寝室,另一间既是柴房又是厨房。这处居所尚是林震远赠于林婶一家人的。是以若大的将军府外,也就林婶家人家毗邻林将军府邸!
早些年间,林婶的丈夫被林震远将军救下,并成为其军中一名贴身侍卫。
林婶一家之人,本都不姓林,其夫君为了感谢林震远的救命之恩,这才将全家的姓氏改为林氏。
过了几年后,林婶的丈夫不幸在军中阵亡,且是为救林震远挡下飞箭而死。
林震远心生愧疚,又见他儿子傻蛋痴傻的厉害,可怜了林婶他们一家孤儿寡母,便要接了林婶和他的傻儿子入得将军府中享享清福。
林婶却道:她的丈夫本就为林震远将军所救,如今身死,也是应该。本应不图得林将军求报,只愿在府中做个下人,以求个栖身立命之地便可,是以执意不肯入得府中。
林震远见林婶心意已定,别无它法,这才应了她的要求。
恰巧府外北墙依着林府有一处荒废小屋,林震远命人修葺一番,安置下了林婶母子二人。
林婶平日里便去林府洗洗衣物,得些银两以求度日。
府中之人,皆知林震远对这对母子刮目相看,皆是不予为难!
后来,“傻蛋”突然不傻了,林将军虽不明缘由,却也不追究,只道是天降其缘,自有其福。
他心中更是替林婶高兴,心想着日后,林婶也算有个儿子照扶,无须自己太过担心了。
片刻间,二人便入得院中柴房,林婶跨前一步,只是三两下,便是将木柴扒拉开来,一把将林落凡塞入了靠墙的柴垛之中。嘴里嘟囔道:“为娘若是出得三长两短,你可前去北边宜昌城寻得林震远将军,求个庇护,万不可去寻仇……”
林落凡闻听娘亲此言,欲言又止。想着娘亲临危之际还怕自己去寻仇,定是怕得自己寻仇不成,反而白白丢了性命!心中难过,便要哭将出来。
林婶边说着话边是又将木柴恢复了原状。仔细瞅了瞅,知道自己孩儿身材矮小,躲在这柴垛儿之中,根本看不出来。这才心中一宽。方要转身,却觉身后已是多了一人,顿时吓了一跳。“啊”地一声叫将了起来。
林婶颤颤巍巍道:“你是何人?”
那人一身劲装,好似官府之人,也不答话,在其手中握有一柄明晃晃的军制单刀,月光透窗而入,刀身泛寒。
那人先是打量了林婶一番,而后环视了柴房四壁。
躲在柴垛之后的林落凡,只觉被那人目光扫过,心中打颤,如芒寒背。
只听得那人道:“你一个女人家,半夜不睡,怎地还来到这柴房?这是为何?”
林婶心系孩儿安危,自然不会说出其中缘由,强自镇定道:“小人,白日未食,午夜饥饿,这才来到这里寻些吃的。”
那人半信半疑,在屋中跺了几步,伸手撩开锅盖,发现锅中确有粥米之物,且有余温,这才信了三分。
林婶一直暗中观看此人一举一动,心中猜忖着那人心中所思所想。其实那锅中粥米之物倒也不是为自己饥饿而备,而是落凡孩儿生性顽皮,玩兴若是起了,不定什么时候才会回家吃饭,所以林婶每每都在锅中留有一人饭食,为落凡孩儿备着。却不曾想今天误打误撞,这才让对方信了自己方才所言。
那人来回在屋中跺了几步,似无恶意,问道:“你家中还有何人?
林婶摇头应道:“只有自己。”
那人闻言突地对着林婶出声说道:“对不住了!”随即手起刀落,只听“嗤”地一声,鲜血四溅,林婶未有来得及呼出一声,人头便是咕噜滚落于柴垛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