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误伤余辜
“可以让我看看你的弓吗？”离开山洞之后白冰雨就一直在盯着天佑的弓，她已经观察了好久，只是之前天佑一直在东跑西窜的探路，她一直没机会。
“很特别是吗？”天佑一边说着一边将弓递了过去。
白冰雨郑重的接过天佑的弓，托在手上掂了两下。“好重！”
天佑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地面上的枯叶，同时说道：“没办法，缺太多东西了。做不出碳纤维层压板，我只能用钢片做基片，然后用铁心竹薄片和妖兽软骨一层一层的往上压，你都不知道当初作废了多少材料。结果搞出来的弓片硬度过高，弓把又扛不住了，只好把山梨木换成铁木。重量就噌噌的往上涨。而且这个弓的弓把和弓片连接的地方那个东西是纯钢铸造的，光这两个东西就快顶的上一张弓的重量了的。再算上那俩偏心轮还有配重用的平衡杆、瞄准具什么的，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说了半天天佑忽然想起来白冰雨怎么着也是女孩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我就喜欢这些东西，一说起来就没完了。”
“不。”白冰雨摇头道：“我很喜欢。你不知道，我是军武世家出身。我娘死的早，是爹爹把我们姐妹拉扯大的，从小就在军营里，唯一的玩具就是刀剑弓矢。所以我很喜欢兵器，你可以多说一些，我很喜欢听。”
有些吃惊的看了眼白冰雨，想想这似乎又是情理之中。天佑忽然笑了起来。“还真难得能碰到你这样的女孩子。既然你喜欢，那我就和你说说。……”
就像是找到了知音一样，天佑和白冰雨一路都谈的非常开心。
同行的五女中，殷如花和穆如玉天佑都不怎么喜欢，感觉太造作，还有点大小姐脾气，要不是有嬴颖压着，估计非把天佑指挥的团团转不可。
吕萌基本上就是个大孩子，活泼，青春萌动，可以一起疯玩，但天佑从未把她当女人看。
唯有白冰雨和嬴颖是天佑最欣赏的，但对她俩，天佑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嬴颖成熟、稳重、有决断力，做事果断，人也非常精明，加上公主身份带来的各种光环，还有那近乎完美的相貌，敢说自己完全不喜欢她的一定不是男人，就算是也是基佬，或者言不由衷的伪君子。天佑当然不能免俗，他不可避免的被吸引了，但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高攀不起，所以一直小心控制着自己的感情，不去做非分之想，只是偶尔会有些控制不住而已。
至于说白冰雨……那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天佑只和觉的和她在一起特别放松，两人交谈之时就像是老朋友一样，总是可以轻松理解对方的意思，即使双方其实都经常会冒出一些对方从未听过的词，也没有造成任何的沟通障碍。
如果白冰雨不是个女人，天佑真的很想和她拜把子。穿越过来十多年了，真的是第一次碰上这么合拍的人。
当然，白冰雨并不是男人婆，她其实很女人，虽然有些地方很强，但并不汉子，只是举手投足之间有着江湖儿女的风范而已。而且，白冰雨也确实是个美女，或许不如嬴颖，但如果单论颜值，她其实还要在那俩娇气的大小姐之上。最重要的是那种孤狼一般的气质，简直就像罂粟花一样让人欲罢不能。可惜天佑和她之间好像完全不来电。
“居然有这样的设计？”白冰雨一手持弓，另外一只手就想去拉弓弦。听着天佑的介绍，她现在对这张弓越来越感兴趣了。
看她的动作天佑吓的赶紧喊停。复合滑轮弓可不是古代那种单片弓，这玩意初速非常夸张，如果用手指直接开弓，松手的瞬间弓弦就会把手指上的肉全部刮掉，就算是把手指切下来也不奇怪。即使使用古代弓箭手配备的那种专用的扳指，对复合滑轮弓来说依然不够。
在白冰雨不解的目光中，天佑赶紧把腰带上挂着的撒放器递了过去。“用这个。”天佑指导着白冰雨。“看到弓弦上的这个小圆环了吗？”
“嗯。”白冰雨点头。
“这个叫d环。用我给你的这个东西，用这里，勾住这个d环，然后再开弓箭。哦，还有，你要是不放箭上去就缓慢放开弓弦，别直接丢，空放很伤弓。这东西射程远威力大，但也更娇贵。”
白冰雨摇头道：“不，你这个已经很好了。我们兵营里用的弓其实也不好伺候，下雨天的时候都要放在库房里，还要生火防潮，万一淋了雨，回头就需要好长时间的重新调整，不然根本没法用。你这个如果和你说的性能一样，其实已经比军队用的弓好很多了。”
“那倒是，不看看这是谁做的？”刚说了两句天佑就嘚瑟了起来。
只有天佑的情况下白冰雨似乎也放松了很多，脸上挂着笑容，听着天佑在那里吹牛。
从天佑背后的剑囊中抽了一支箭出来。照例掂量了一下，感觉比普通箭矢重了三倍多。箭杆很长，末端的箭簇展开角度很小，看起来显得很长，但其实横截面要熊多。箭头用的是金属头，显然是找人订制的，形状很特别。
眼尖的白冰雨发现箭囊中的箭似乎形状还不完全一样，于是又抽了两支不同箭簇的箭出来。放在一起立刻就发现还真的不一样。
最先拿出来的那支箭和普通箭最接近，后面两支则各有不同。其中一支特别的重，似乎连箭杆里面都加了铁芯。而且这支箭的箭头细长而尖锐，宽度几乎和箭杆一致，中央却开了血槽。这玩意根本就是要人命的东西，射中就没救了，穿上全钢板甲都没用。加重箭矢和超细箭头，这完全就是为了破甲而设计的东西，白冰雨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东西有多危险。
剩下的一支箭也比较重，箭头却是三棱的，而且边缘有锯齿一般的钩齿。这东西一看就是用于固定在某些东西上面的，似乎是攀岩时用来固定的设计。另外，这箭头和箭杆连接的位置还有个小洞，可以穿绳子，大概是用来拴线的。很明显第三支箭就是专用的抛线器。
“你怎么还有这东西啊？”白冰雨拿着那支带血槽的箭问道。
天佑只看了一样就笑道：“这是专门用来对付高阶妖兽和灵妖的。你应该知道，妖兽和灵妖的皮毛防御力惊人，一般的箭是射不透的。我这个破甲箭就厉害了，再硬的皮都能穿进去，而且只要不把箭拔出来，就会流血不止。就算是高阶妖兽中了一箭，也只能乖乖等死。”
“之前的那只食人狼就是用这东西射死的？”
“不是，那是从嘴里射进去的，用的是普通箭。这种破甲箭我一共就打了七支，十两银子一支，贵的要死。平常都不舍得用呢。不过要说威力真的是没话说，加重箭矢弹道超稳，射程贼远。”
“让我试一箭。”白冰雨不知道是故意开玩笑还是干什么，真的就把那支箭搭上了箭台，然后用撒放器勾住d环开始开弓。
刚刚天佑一路上已经介绍过使用方法和注意事项，白冰雨本来就是在军营里长大的，自然一学就会。手臂一用力，弓弦立刻向后展开，白冰雨意外的看了眼弓身。“好轻！你不说是三石弓吗？”
“我这是滑轮弓，和你们那种不一样的，你还没拉到位，再往后拉更省劲。”
白冰雨果断后拉，当弓弦越过某个位置时，她明显感觉到手上的弓弦像是被锁住了一样，拉力瞬间下降了一大截。就因为这一时的惊讶，白冰雨没注意手指碰到了撒放器扳机。
这个世界又没有标准化工业体系，撒放器完全是天佑自己做的，能用就已经万幸了，当然不可能和现代工业品比。所以，在这关键时刻，那支撒放器很没素质的竟然走火了。
不光枪会走火，复合弓也会，结果就是在天佑目瞪口呆之中，那支价值十两银子的重型破甲箭就这么化为一道银光电射而去，眨眼就没了踪影。
白冰雨也是被这情况吓到了，她刚刚只是开个玩笑，没想真把那支箭射出去啊！
“我刚刚……”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紧张，是撒放器走火了。没关系，我们去把箭找回来就行了。还好我为了练习准头特意设计的分离式箭头，要是箭头弯了大不了换一个，箭杆应该能保住。”
“不行我回去让我爹派人帮你多打几支吧？”白冰雨略带歉意的说道。十两银子对一般人来说不少，对她却不算什么，至少给天佑打几支箭还是没问题的。
两人收起玩闹的心思，赶紧顺着刚刚箭矢射出的方向找了过去。还好刚才不是对着天上射的，不然以这张复合弓的弓力，估计箭头能一直飞到几公里外去。虽然那么远的地方完全不可能有准头，穿透力也肯定消失了一大半，但这张弓是真的能把箭射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幸好，白冰雨的习惯不错，只要箭上弦就会保持安全动作，斜指着地面，所以这次应该飞不远。
两人一路找过去，很快就在十丈之外的一棵大树上找到了一个窟窿。这边已经完全看不到箭杆了，估计是全进去了。两人赶紧绕到树干后面想看看是不是穿过去了，结果刚一过去两个人都傻了。
树干后，一黑衣蒙面人死不瞑目的靠在树干上，他的左脸贴着树干，一支闪着寒光的破甲箭头从他右侧颧骨的位置穿出一寸多长，血水顺着血槽缓缓流到箭头上再滴落地面，而那人则是已经气息全无。尸体被箭杆钉在树干上，所以才没有倒下去。
天佑愣了好半天才抬头看了眼白冰雨。“你还真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