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阳光所在的地方
如果可以,她真想现在就将她们撕得烂碎,揍得她们爹妈都不认识。
可是她不能,必须要忍住。
还没有能力可以抵抗暴风雨,就别逞能追求面子里子这些肤浅的东西。
她羽翼未满,没有人可以将她护在怀里,只能自己承受一切风雷闪电。
“打够了么?打够了把东西还我。”知晓敛眸,掩盖住自己眼里的冰霜,低声说。
“等着吧,总有打够的那天。”姚清看着她木然的样子,只觉得无趣。轻飘飘的说完后,刷刷的将手里的稿子撕得烂碎。
那纸张碎裂清脆的声音,听在知晓耳里,比闪电雷鸣还要让人心颤。
一群人从她身旁走过,重重的擦过她的肩膀,眼神中满满都是轻蔑和嘲讽。
她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优越感?
知晓看着她们相继离去的背影,想不太明白这个问题。
天空黑压压的一片,死气沉沉的云朵中却又像隐藏着凶险的利剑,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来将行人刺穿。
空荡荡的巷子里,她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双冷眸怒红得发光,看不见的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发出吱吱的声音。
“你一个人站在这儿干嘛?”
背后有人问她。
知晓将眼里的情绪敛去,转头寻找声源。
那人书包斜斜的背着,头上带着一个黑白条纹的发带,穿着一身阿迪达斯的白蓝运动装,尽管在这样阴沉的天气,却让人瞬间有种暖阳高照的感觉。
许多年后,朋友和她探讨关于网上说的阳光男孩是什么样,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多年前的今天,站在这个狭窄又布满阴霾的巷子里的他,像是一道暖阳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的眼里。这时候的他,只出现在她一个人的眼睛里。
有他在的地方,就是阳光。
让她一颗冰冷的心忽地一下融化,血液都顺畅暖和了不少。
可是现在,她憋着一切涌流在心中热烈的情绪,静静的看着他,不动声色。
“问你呢,傻站着干嘛?”他不耐烦的挑着眉,语气十分不耐。说话间走到知晓面前,高高大大的身子一下都挡住了光线。
瞥见地下被撕碎的纸屑,他缓缓蹲下,捡起地上的碎片。
“谁撕的?”他修长的食指和拇指捏着那一纸碎片,抬眸看着她,面色看上去有些阴郁。
知晓回过神来,有点意外,平时遇到这种事情,他向来是忽视她的存在,直接走掉的。
他今天...有点奇怪。
知晓甩掉头脑里多余的想法,随便找了个借口向他解释,“稿子背不好,心烦就撕掉了。”
孟冬至呵了一声,虽然天色有些暗了,但是她左脸上那一个巴掌印依然清晰可见,甚至,触目惊心。
他眯了眯眼,意识到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既然她都不愿意说,尽管猜到了一些缘由,也不想在多管闲事。
走时将那一纸碎片紧紧的捏在手心,越过她时,嘴里不禁调侃道,“把一切都憋在心里,就不怕憋出乳腺增生?”
“......”
知晓留在原地,看着他远远走开的背影,有点羞也有点恼,什么情绪都有点,却是把刚刚稿子被撕掉的难过完全忘却了。
她叹了口气,慢慢走回家。
有些人,距离越远,就越是想亲近。
第二天上课时,她大概把演讲稿补了一下,又找袁老师细细的修订了一番,才定了稿。
趁着比赛前夕,她利用一切碎片时间,将稿子背了下来。
这一周过得很快,周四就是本校举行演讲比赛的日子。
这几天有些奇怪,姚清那一党人居然破天荒的很安静,没有来找过她什么麻烦。
但是也让知晓有了一些喘息的时间。
周四那天下午,大礼堂里坐满了人。
知晓和一众参加演讲的同学都挤在后台里背稿子。
她第一次站上舞台,面临这么多观众,心里一直在打鼓,还没上台就已经紧张得发抖了。
和她一起参加演讲的同班同学不怎么和她说话,一直用一种奇奇怪怪的眼神打量着她,还一边和旁边的同伴说着悄悄话。
“不知道袁老师怎么想的,居然会让她来演讲,一会儿别被吓尿裤子了,平时被姚清她们欺负得话都不敢说,那心理素质能好到哪儿去?”
“唉,别人也有自己的难处。姚清身后是哪些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我觉得她挺可怜的,被好朋友偷看日记就算了,还弄得全校皆知,接着名声也被一些人搞坏了,她也不过是个小女生而已...”
“你们俩就别管别人了,先把你们的稿子背好吧。”
看来学校里还是有是非分明的人。
知晓稍微心宽了些。
那几个人也停止了聊天,知晓也将心思都放在了稿子上。
在后台准备的时间最是漫长难熬,她恨不得赶快上去演讲了就赶紧下来。这准备的时间越长就越煎熬,到后面说不定她信心都被磨没了。
她拿着稿子颓废的看着前方的绵长的队伍,越来越消沉。
冯颖倩悄悄离席进来给她鼓励,看着她紧张得脸都白了,吓了一跳。
“知晓,行不行啊你?你看你脸都白了。”
这人,嗓门大得像个喇叭。
知晓白了她一眼,装得很淡定的敲了敲她的头,“我脸本来就白,你小声点。”
见她还能开玩笑,冯颖倩这才放心了点,伸手去拉她,触摸到的那一瞬间像是摸到冰块一样。
她诧异的看着汪知晓,脸色一如既往的淡漠,看不出来情绪。
知晓其实很害怕,但是她却忍着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内心。
唉,就是这么要强。
叹息间,后台又走进来两个人,孟冬至和程子禾。
知晓只扫了一眼,便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冯颖倩更是,看到那个身影就来气,索性别开脸。
那两人似是看不见她们俩的神情,径直走到她们面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紧张么?”程子禾问她。
知晓闻言,眼睛看了一圈,才发现他盯着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