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回乡

    赵三他们回到苏木上报了情况，连长和指导员都愣住了，第一时间就把他们分开关了起来。然后营里来了人，两辆吉普车，所有人都被带到了营部分开询问。刘大龙还得在医院接受进一步治疗，没和赵三一起过来。

    他的两个手指不知道是被溅到了毒液还是怎么了，皮肤溃烂，两根手指肿的就和萝卜干似的。

    苏木的医生说，怕是手指要保不住。刘大龙倒是很镇定，听见这个话，点了点头什么都没多说。

    关于被询问，回苏木路上老八和赵三说过。阵法什么的都别提，就说看见了布日固德。赵三也是按他的吩咐说的他自己也觉得提阵法什么的不太好。大概两天后，赵三才见到了刘大龙。这家伙硬挤出了个僵硬的笑容，手藏在身后。赵三叹了口气，硬把他的手拉了过来，手上尾指和无名指少了一节。

    赵三还没说什么，刘大龙就笑了笑说：“没啥。”赵三感觉，刘大龙好像变的不太一样了。

    但也正常，遇见了这样的事情，谁能一点变化没有呢？

    没一会儿，有营部的人过来，赵三和刘大龙被调离了原来的班级。再在营部待两天，会有人送他们去新的单位。赵三和刘大龙对这个结果都有些意外，他们没看见老八，托人打听了才知道老八的情况。

    老八提前退伍了，回到林场驻地，老八差点开枪打死了巴彦。那家伙在赵三他们遇袭的时候逃跑了。虽然当时他就是在，那一杆猎枪也未必能派什么用场。但回林场看见他迎出来，腆着脸问：“没事儿吧？”那个瞬间，赵三也有开枪的冲动。

    只是他没子弹了，而同样没子弹的老八反应更快，直接抡枪砸了上去。被赶来的护林员拉开的时候，巴彦已经满脸是血了，刘大龙和赵三就在边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眼神冷的吓人。

    老八还有没有受什么别的处分，赵三和刘大龙都没打听到。一天之后就有人把他们送去了新的单位。

    就在呼市市郊的一个军需仓库，放的是军大衣和棉被之类的过冬物资。赵三和刘大龙的任务，就是在这儿看仓库。

    之后他们一直在这儿没再换过别的单位，只有两个人，看着一个不算大的仓库。附近也没有人家。老远外有个小村，隔三差五的能去买点东西。也有走街串巷的商贩路过，带来点日常用品。

    一年来不了几次人，平时都是闲着的。赵三和刘大龙好像明白了，他们在林场那边遇见的事情可能部队不想让他们原来连队的人知道。一时间又没地方安排他们，只能先把两个人放到了这边。

    这一放就是年余，两年的兵役时间到了，刘大龙和赵三没有继续再在部队待下去。他们觉得，继续下去，他们可能也是在这儿看仓库，或者申请志愿兵根本就不会被通过。他们原本的连队都已经去了别的地方，营部都走了。退伍的手续还是在当地人武部办的。

    赵三和刘大龙自己都弄不明白，他们这到底算是哪个部队的人。

    一路坐着长途火车回到了家乡的省城，两年前匆匆从这走的也没好好看过这城市。两年以后回来，又没了两年前那种第一次进省城的心情了。不过是两年的时间，刘虎和赵三好像经历了很多的东西。第二年那一年的仓库生活，让他们有太多的空闲去思考之前发生的事情。思考他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这些空闲时间，也让他们有太多的时间去看书去学习了。比如刘大龙的八卦掌，现在打起来，赵三这个外行看着，都觉得好像是不一般了。

    而那些思考，让赵三和刘大龙的内心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俩人穿着军绿的作训服下扛着包裹下了火车，刘大龙扫视了一圈，直接看见了有个车站广场前的招牌：“那边。”

    刘大龙说了两个字，赵三看了那边一眼，自从一年前开始刘大龙就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偶尔才会和他多说几句话，对外人基本可以说是惜字如金。赵三想起布日固德前后的改变，那个又懒又赖的胡同串子，给了他们最大的震撼，那最后时刻决绝的赴死。后来想起，他好像从一开始就下了决心要和那怪物同归于尽的。离开部队的那几天，布日固德一定经历了很多东西。而且那个没用的阵法，布日固德应该是从别人那听来的。

    赵三甩了甩头，暗道：【怎么又想起布日固德来了。唉~】他看向了刘大龙手指的方向，那边有个小车站有中巴车去到他们县的县城。

    两个人上了车，上车才付钱买的票。颠簸了两个多小时，车子一路停停走走的，到了赵三他们县城。回村里去就没车子了，他们得搭车子到乡里然后再走一段山路回村里。

    “先吃点东西吧。两年没回来，变化还挺大的。”赵三轻轻叹了口气，原本县城里头别说汽车，摩托车都看不见几辆。刚才下车一会儿，摩托车看见三辆，还有俩捷达小车过去。变化是不小啊。

    阿龙点了点头，说了句：“老赵面馆。”

    县城他们就挺熟的了，读书那会儿也经常来，逢年过年更是常来。刘大龙和赵三中学就是县里上的~。这个老赵面馆他还记得，以前和刘大龙一起吃过这家，刘虎不爱吃面，没和他们来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以前中学后头的巷子里。小店面，牌匾都脏兮兮的，不过汤面做的很不错。还有个记忆的味道在里头~

    赵三点了点头，跟着刘大龙一起走，很快到了那小巷子里。一边是学校的围墙，一边就是店面。前头一点学校后门的位置斜对面就是老赵面馆。这时候是暑假，面馆门口还有几个人。

    “暑假也排队？生意这么好了吗？”赵三挑了挑眉毛他记得以前这里暑假都没什么生意的。

    刘大龙摇了摇头：“好像不大对。”

    “老头！告诉你，这是管理费！你不交你这店就开不了！一个月二十，不给砸了你的锅！”一个干巴瘦的小子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衬衫，扣子都没扣，长头发乱糟糟的。下身是件发白的牛仔裤，再下面是绿色的夹脚拖鞋。

    赵三看了刘大龙一眼，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面馆的老板老赵拿着勺子正瞪着那几个长头发的家伙。

    “什么管理费！没听说过。我卫生费，税都交了！你们这就是保护费！我开了这么些年店了，从来没交过！你动一个试试！”老赵变化也不大，和两年前差不多模样。

    长头发的小子看见有人来，往赵三他们这看了一眼。赵三和刘大龙才退伍回来，穿着一身没肩章、领章的绿色军装，绿色的被子也是标准的行军打法。几个长头发的一看，就有些打怵，他们一边走一边道：“老头，你等着！现在这片是我们虎爷的地盘！你等着，不交钱你这店你看看能不能开下去！”

    几个人转头就走了，赵三摇了摇头：“走路跟螃蟹似的，迟早要倒霉。”

    刘大龙点了点头，直接走进了面馆里头：“肉丝加蛋。”

    赵三也跟了进去：“一样，他吃粉皮。我粉干，细的。”

    老赵一愣，这会儿不是饭点啊？但有客人上门生意也得坐，看两人的样子他也明白，刚才那个长头发的就是被这两位吓走的。他点了点头就道：“等会儿，马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