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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专业装疯卖傻十几年

    第二百四十八章专业装疯卖傻十几年

    年长道士一声惊呼,手里的佛尘重重砸向萧大牛的脊背。

    萧大牛一声冷笑。

    佛尘这个东西是攻击性武器吗?装样子的道具,也能用来杀人?还不如我手中的草叉。

    年长道士手里的佛尘是乌金丝制作的,这一根根佛尘丝,灌注灵气之后,每一根金丝都如同一根绳子,或者一杆枪,只要佛尘落在萧大牛的脊背上,年长道士保证会让萧大牛变得透心凉。

    可惜,雇主只要求狠狠的折磨一下萧大牛,然后告诉萧大牛得罪了谁,最后让萧大牛在恐惧中被处死,但如今话赶话了,来不及完成雇主的托付了。

    罢了,反正如今四处无人,我做了什么,只要打死不认账,雇主怎么知道?

    念头闪动中,佛尘还没有落在萧大牛背上,年长道士忽然感觉到丹田中传来一阵剧痛,他向剧痛传来处望去,发觉一柄草叉端端正正的插在他肚子上,叉齿深深的扎进他的肚子里,叉竿正在空中晃动着。

    怎么会这样?

    年长道士责备的冲萧大牛望去,萧大牛触电般的扔掉了手里抓的道士,而后一脸抱歉,哆哆嗦嗦的回答:“自己,自己撞上的,不怪我。”

    年长道士忽然觉得很诧异,一柄凡间的下等武器,怎么能伤了他?怎会伤害到他?

    他轻轻的一提灵气,准备逆转灵气,将肚子上的草叉弹出去,可是这一提灵气,感觉丹田像撕裂一般的疼痛。

    眼角忽然撇到,被萧大牛扔下的那具青年道士的尸体,只见青年道士的身体,已经缩成婴儿般的大小,皮肤干燥的如同干枯的泥土,整个人已经变得毫无声息。

    这时候,萧大牛憨厚的凑上前,捏住犹在空中颤抖的草叉柄,一脸的殷勤问道:“我帮你?”

    说罢,萧大牛奋力向外拔草叉——这是什么样的剧痛啊!

    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袭向了年长的道士,伴随这股疼痛的是潮水般涌出的灵气,年长道士恐惧的发现,他浑身的灵气,顺着叉竿涌入萧大牛体内,当叉子拔出年长道士体内的时候,年长道士发现,自己的身子在萎缩,萧大牛的形象变得越来越高大。

    年长道士忽然间想起传说中的某个传闻,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喊起来:“貔貅神功。”

    年长道士希望用自己最后的呐喊,能惊醒全村的人。

    他确实用尽全力呼喊了,但他并不知道,自己那一声呐喊,比苍蝇蚊子的哼哼声,大不了多少。

    院落里重归平静,萧大牛看了看草叉,看了看年长道士溅落在地面上的鲜血,他轻轻摇摇头,一抖手中的草叉,草叉上的鲜血,顿时消失不见,整杆草叉顿时变得光洁如新……随即,这杆草叉也凭空消失。

    走到年轻道士尸体旁,萧大牛拎起年轻道士的衣物——这件衣物,如今相对于年轻道士的身体来说显得过于肥大。

    萧大牛凭空抖了抖衣物,这件衣物随即消失,地上遗留了年轻道士赤裸的尸体,以及一条腰带、一个外形与钱包一样的荷包。

    萧大牛捡起腰带,等腰带也凭空消失后,他手里转动年轻道士留下的那个荷包,记忆中,自己好像见过这个东西,可是究竟在哪里见过,他却完全回忆不起来。

    好吧,不多想了,萧大牛随即把年轻道士与年长道士的尸体扔进空间里。两位道士遗留下的物品,也被他藏了起来。

    至于地面上的血迹嘛——萧大牛用铲子铲去一层土,将地面平整如新。而后,在月光下打量了一下院落,满意的点点头。

    其实今夜没有任何月光,在如此黑夜里,萧大牛能看清院中的每一粒尘土,保证不会留下一滴血迹——这大概是因为他没有用眼睛观察,他用的是神识。

    干这么多活儿,饿了,也累了,干脆洗洗睡了。

    等清晨起来,萧大牛恍惚觉得自己好想忘了什么,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将牲畜棚打扫完毕,萧大牛看着空空荡荡的院子,这才想起,自己大概、可能、大约把大姐与小妹忘在了地窖里。

    需要赶紧挪开柜子、掀开石板,招呼大姐与小妹出来……萧大牛想了想,犹豫地进到地窖里,先把大姐小妹送上地面,再把三个箱子收了起来,而后一伸手,指间流出海量的泥土,迅速将整个地窖填满。

    回到地面,重新放回石板,把柜子移到原处。萧大牛返回院子里,看到大姐正准备打开院门,萧大牛摆摆手:“不开门,咱家,今天不开门。”

    大姐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弟弟才让她躲进地窖内。但是今天不开门不行啊,庄户人家,柴米油盐酱醋茶,每天都要经营,一天不打柴,家里没有烧火的。

    “我去后山上找一点柴火”,真妮轻声解释。

    萧大牛说不出话来,他一个劲的摇头,真妮想了想,隐约有一点醒悟过来:昨天大家闹得那么凶,关起门来避几天风头,也是正常……可是家里实在没有柴火啊。

    “妹妹饿了,家里要生火做饭……”。

    萧大牛摇着脑袋,笨笨的说:“收拾房子,把你住的房子收拾了。”

    说罢,萧大牛起身向灶房内走,他站在灶房打量了一下灶房内的摆设。晃晃脑袋,一回身,将灶房里的各种各样的柜子全部打开,将里头的盆盆罐罐挨个打量了一下,随即鄙夷的将那些盆盆罐罐全部粉碎,木头柜子全部拆解开,准备当做柴火使用。

    真妮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小妹哼哼唧唧在她怀中直喊饿。真妮自己也没什么办法,耳中听到灶房内不断的木柴碎裂声,她一咬牙,轻轻推了推善妮:“你去找哥哥,让他给你弄点朝食,姐姐要去收拾房子。”

    真妮走进西厢房,侧耳听到小妹咚咚的跑进灶房间,扯起清亮的嗓子,冲萧大牛喊:“哥,饿,饿。”

    小妹的喊声戛然而止,但是灶房里劈木头的声音始终没有停止。过了一会儿,劈木头的声音倒是停止了,但是灶房里又想起丁丁咚咚、砸东西的声音。

    真妮心不在焉的收拾着房间。

    她家几个堂妹,这几年添置了不少的东西。真妮将不属于自家的东西收拾成一堆,单一放在几个不属于自家的箱子里,她跟小妹留下两张床就行了,被褥也无需太多,留下两张半新不旧的,也就可以了。

    收拾完这一切,真妮听到灶房的动静终于停止了,她轻轻走出西厢房,向灶房走去。

    接近灶房的时候,真妮闻到一股说不出的香甜味,她独自立刻咕咕叫了起来。真妮羞涩的捂住肚子,但马上想到,如今在这个院子已经没别人了。

    全是自家兄妹,也就无所谓丢人不丢人,至于二伯二婶的责骂,以经离自己太远了。

    灶房里如今已经大变样了,原先灶房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已经不见踪影。临门这一面墙,竖了一个跟墙一样高的,直上直下的大柜子。这柜子说不出是由什么木头制作的,但做柜子用的木头……真妮保证自己以前在家里,绝对不曾见过。

    她心里有很多疑问,可是多年的高压,已经让真妮不敢张嘴询问,所以她只是抬眼打量了柜子一下,冲着灶房里唯一的桌子走去。

    灶房里摆着一张简单的桌子,桌面似乎由整块木板组成,而四根桌子腿则是由铁管子组成……天呐,铁器,多贵啊。

    围着桌子,萧大牛坐在正对灶房门的位置,自家小妹坐上了一张外形古怪的椅子。这张椅子很腿很高,椅面很小,椅子的扶手完全圈闭,孝坐在椅子里,几乎完全被椅子扶手围住了。椅子扶手上有一个深盘、一个深碗、一个口杯——这三样东西都是金属材质,散发着闪闪发亮的白光。

    自家小妹眉开眼笑的坐在椅子里,手里拿着一个奇形怪状的木头勺,正在盘子碗里舀东西吃,满脸都是满足。

    小妹善妮坐的,其实就是现代儿童作用的“就餐椅”。如今这张椅子的来历,萧大牛完全说不清楚,他只是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这张椅子的结构,而后发了一阵呆,不知不觉中,手里就出现了这张椅子的实体。

    见到真妮过来,萧大牛指了指墙边的柜子,真妮目光转向柜子,发觉那张柜子门上,画了很多图案,其中一个柜子上,画了一张古怪的靠背椅。

    真妮拉开画着靠背椅的柜门,发觉这扇柜门内,叠落着无数的金属椅,那些椅子一张接一张叠在一起,叠得很高。这些椅子明显是金属材质,可是掂在手里,感觉份量比木椅子还要轻盈——真妮并不知道,这世界还有钛金属一说。

    没错,这些椅子就是比金属铝更加轻盈的钛金属制作。

    冲压而成的钛金属椅子,每个都形状标准,十二张椅子一个套一个叠起来,其实不占多大的地方,完全可以放在一个柜门里。而其他的柜子,则根据柜门上画的图案,分别装的是盘子、碗,以及调料罐、盐罐等等。

    至于米面罐,同样是钛金属冲压而成的罐子,罐口如同牛奶钢瓶一样,加了特制的密封盖。

    这些米粮罐,因为各个都款式标准,完全可以叠放起来,再收纳到柜子里后,整个厨房完全没有了杂物。再加上厨房地面重新铺设了地砖,于是,整间厨房显得亮堂了许多。

    厨房中央这张桌子,同样是可以折叠的,桌子腿收起来,桌面可以靠墙立着……如此一来,不吃饭的时候,整个厨房一点没有杂物。

    小妹的婴儿就餐椅上,摆的是牛奶粥、蛋汤,以及果汁与烤饼。

    这些东西萧大牛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除此之外,桌子上还摆了一盘烘烤培根,几小叠凉拌菜,以及摞的高高的、新鲜出炉的薄煎饼。

    真妮扯了一张椅子,在桌子上坐了下来,她一边奇怪的打量着厨房,一边好奇的问:“大牛,你劈的柴火呢,厨房那些家具虽然不甚好,可终究是爹娘置办出来的家业,你劈了烧火,太不应该了。”

    萧大牛狠狠喝了一大罐子牛奶,瓮声瓮气的说:“不是好木。”

    厨房里的家具,当然不是什么好木料,再经过几十年烟熏火燎……

    好吧,真妮不是习惯做主的人,大牛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反对了。

    低头吃饭的时候,真妮偶尔回想了一下,她看了一下靠墙而立的衣柜,忽然想到,自己的弟弟大牛如果有打造家具的手艺,做出的家具如同墙角的柜子、现在的桌椅一样,那么厨房里原有的旧家具,也不值得惋惜。

    真妮并没有多想,她想不到以常人的力量,怎么可能一眨眼功夫,就打造出一面墙的柜子,以及这些桌椅。

    有了刚才的觉悟后,真妮转念想起西厢房的东西,觉得几位堂妹留下的东西也不值得珍惜。到时候让大牛看一看,不要的东西都收起来,自己姐妹留下两张床,一个衣柜就足够了,再多的家具都是累赘。

    如今东厢房里已经干干净净了,厨房又收拾得这么整洁……这一切其实隐含的一个心理暗示:萧大牛随时准备打不过就跑。

    只是这一刻,真妮没有体会到这个心理暗示,她只是隐约觉得,房间里如此简单,真要到了抛弃的时候,那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院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奶奶李王氏的声音首先响起来,她拍打了两下门,用带着哭腔的嗓音喊道:“大牛,大牛,你还好吗?”

    不等屋里回答,奶奶立刻扯着嗓门哭嚎起来:“可怜我三儿一家,如今连一点血脉都不曾留下……”。

    萧大牛一声怒吼:“没死!”。

    顿了顿,萧大牛马上又补上了一句:“活着,我姐、我妹,都活着。”

    门外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萧大牛的目光透过院墙,发觉他怒吼过后,院外的那群人仿佛中了定身法,全痴痴呆呆的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说不出多么难受。

    这种呆滞状况持续了两三分钟,等到院外重新聚集了一群围观者,这才有大伯试探的问:“大牛,真的是你,你真没死?”

    大门没开,这几个人就知道里面的人都死了,那么,昨夜两个道士来自何方,也就不言而喻了。

    萧大牛如果口齿伶俐,真要跟对方好好辩解一番,把对方雇凶杀人的真面目揭开。

    可是这样做有意义吗?

    事到如今,萧大牛迟钝的脑袋,终于感觉到昨天的异常了,昨天爷爷奶奶以及大伯二伯他们,没有胡搅蛮缠下去,原来他们心中一紧打好了恶毒的算盘。

    他们必定以为昨晚两位道士来后,已经将萧大牛一家三口杀得干干净净,那么无论萧大牛一家有多么冤屈,他们的财产就合法的落到萧大牛的亲戚手中。

    如此,他们干嘛要追究二伯二婶,被光着身子赶出家的难堪?

    萧大牛扭着脸问大姐真妮:“那个,是亲奶?”

    真妮脑袋里转了几个圈,隐约明白萧大牛这句问话的意义。但这时候,奶奶重新拍打起院门,再三再四的要求萧大牛打开门,以证明自己还活着。

    看到萧大牛把门外的声音完全无视,真妮也学着不在意门外的喊叫,她想了想,轻声回答:“如果真要细究起来,咱爹其实算不上李家人了,咱爹,在五岁的时候被爷爷卖了。”

    萧大牛挑起眉毛,追问:“真的?”

    真妮轻声点点头:“我恍惚记得,咱娘曾经责备爹爹,说是明明已经摆脱了那群吸血鬼,干嘛又要送上去让他们吸血。后来爹娘争论起来,我听到几句话。

    说是咱爹小的时候,被人推算出六亲绝灭的命相,爷爷奶奶很不待见咱爹,后来太爷爷太奶奶相继病逝,咱爷爷做生意连续亏损,爷爷奶奶就更不待见咱爹了。

    据说,爷爷有一次赌光了钱,就把咱爹卖给了过路的一位赌客,可是那时候咱爹已经五岁了,又识得字,记得自己的家乡,所以最后又找回来了。”

    萧大牛看了看自家的房子。

    回想了一下村里的房,感觉村里没几间房子,像他爹所建立的屋子一样是青砖瓦房……当然,爷爷住的房子肯定比这个房子好,至于爷爷奶奶那套青砖大宅的来历,现在也无法追究了。

    根据眼前的情况,萧大牛马上推断出其余遗漏的情节:无非是爹爹艰苦奋斗,终于挣了一笔家产,而后想着富贵不还乡,实在没出息,于是带着家产,与妻子儿女返回家乡。

    可是在家乡没住多久,父亲唯一儿子萧大牛落水了,而后父亲与母亲相继病逝……至于父母病逝的原因,萧大牛隐约推测出,与爷爷奶奶、大伯二伯家脱不了干系。昨天他已经就这个话题进行了试探,果然爷爷奶奶与大伯二伯很慌乱,竭力想掩饰。

    那么剩下的真相就是:李家被卖出去的三儿子有钱了,迫切想要那些抛弃自己的人承认自己,于是,那一家人先是对这家唯一男丁下手,使得萧大牛坠入池塘,而后生病发烧变傻。紧接着,他们一步步登堂入室,最终让萧大牛夫妇相继“病逝”。

    萧大牛的父母,也许在临死亡前察觉了自家亲人的歹毒心肠,但他们已经无力回天,虽然用了最后的心思,对那些亲人进行了防范。可当时唯一的儿子萧大牛已经痴傻,另外两个女儿还年幼,根本做不到撑门立户的目的,于是他们所有的防范,都显得有心无力,显得十分……绝望。

    萧大牛不知道自己迟钝的脑袋,是如何快速推算出真相的,他不知道自己推算的真相,竟然十分接近事实。

    在他下意思的推算过程中,门外敲门的已经换了人了,五位白发苍苍的老汉将奶奶挤到了一边,然后五位老汉相互谦让了一下,推举其中一位长者向前敲门。

    这位长者敲了两下门,而后威严的喊道:“李元魁,李氏三房长男李元魁,我是清水村李氏族长,把门打开。”

    萧大牛吃完盘子里最后一点食物残渣,在敲门声中,示意大姐真妮收拾厨房,这时候,院外的族长,听到门里没有动静,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再度敲门的声音重了很多。

    “李元魁,开门,我是族长,再不开门,族法不饶。”

    敲门声中,萧大牛轻声问大姐:“爷爷卖爹,有文书吗?”

    真妮想了想,轻轻地摇头:“爹回村的时候我才三岁,不记得那么多。只恍惚记得,我以前叫做萧真妮,这名字还是当时的邻居、一位秀才公起的……哦,妹妹的名字也是这位秀才预先起出来的。倒是你的名字,是这里的人给起的。”

    李氏族长已经在门外大骂起来:“李元魁,你这个不孝孽子,竟然殴打长辈,不顺宗亲,我今天要开祠堂,把你这个不孝祖孙,逐出宗族……”。

    萧大牛扯着嗓子,大声问:“逐出那个族?”

    门外的五位宗老一起愤怒起来。其中一位宗老气得浑身哆嗦,破口大骂道:“孽子,你数典忘祖,你你,竟然说出这样的畜生话,族长,这次一定要严峻宗法,不能侵轻饶这位不孝子。”

    萧大牛大声回应:“我爹姓萧。”

    这话让院外的叫骂声,像掐了脖子的鸡一样,一下子全部被逼回嗓门里。

    片刻过后,谩骂声又起,无非是将萧大牛如何背弃了祖宗……在重重的谩骂声中,萧大牛大喊:“有文书!姓萧,有文书。”

    这句话,让门外的几位宗老琢磨了半天,其中一位宗老隐约想起往事,扭身问人群中的爷爷李乐:“李乐,你说说,当初你卖你家老三的时候,立下文书了吗?”

    爷爷李乐没有回答,但他难堪的脸色,说明了一切。

    围观者鸦雀无声,都感到一个巴掌重重的扇在脸上,双脸火烧火燎。

    李氏宗族气势汹汹而来,要把人逐出自己的宗族,可人家原来就不是自己宗族的人,人家原来就不姓李,有文书为证,你还闹腾个什么劲儿,你拿逐出李氏宗族来威胁人,威胁的着吗?

    如此一来,所谓殴打长辈,这个罪名也就不成立了——人家原本不姓李,姓李的是他什么长辈?细究起来,被打的人,不过是几个比孩子年纪大、意图来侵占孩子产业的老贼而已,老贼打不的吗?法律没有规定不能殴打老贼?

    族长面红耳赤,他稍稍回忆了一下,似乎李三湖回村以后,李氏宗族光记得占便宜,口头上承认李三湖认祖归宗,可是始终用认祖归宗为条件拿捏李三湖,要求对方付出更多……直到李三湖死去,也没有在官府立下正式的认祖归宗文书。

    没有文书这算什么事?

    如果李三湖还保留着他对卖出去时候的卖身契,以及他在某个地方,被某个姓萧的收养,立为继子的文书,那么清水村李氏宗族,真拿着三个孩子没有办法。

    李氏族长面色惨白。

    李氏几位宗老同时回想起往昔,心头自懊恼:哎呀,当初拿捏李三湖的把柄,如今竟成了对付李三湖儿子的软肋?如果对方手中真有一份李三湖姓萧的文书,那今日这场闹剧,大家都下不来台了。

    族老不甘心,族长大声责问:“文书?李元魁,你说自己有文书,拿来给我看看?”

    萧大牛看到姐姐收拾好灶房,他慢慢的从灶房跺到院子里,听到门外无耻的问话,大声反驳:“姓萧的文书,给李氏看?”

    族长哑口无言,他回头看了下李乐与李王氏,李王氏憋不住,上前大喊:“萧大牛,你从小到***名大牛,你叫了多少年李元魁,如今竟然不认祖宗,你这个忘了祖宗的白眼狼……”

    萧大牛隔着墙回应:“文书拿来。”

    什么?

    萧大牛说话向来简略,这个回答让族老们在脑海中转了一圈,才品味出萧大牛这句话的意思:你说我叫李元魁,把文书拿出来?没有文书,你跟我说什么劲儿?说了岂不是白说?

    萧大牛是两天前才成丁的,没有成丁前,大家口头的称呼不算数。如今萧大牛成丁了,他只要去县衙立了文书,李氏宗族的人,管得了萧大牛姓萧王马赵?

    李氏的族人,还真管不着。

    如果萧大牛手中有父亲留下的全套文书的话,他完全可以根据这一套文书,确定自己的身份,当然,他身份的确立,还需要村长出一份证明。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村长如果不出这份证明文书,村长上面还有里长,里长出的文书也是有效文件。

    清水村是一个三姓村,李姓在村中是绝对的大姓,占了约百分之六十的人口,但另外两姓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在此居住多年,亲戚朋友编织成网络,平常逮不到李氏的把柄,可一旦抓到了实实在在的把柄,李氏想要一手遮天,也不容易。

    比如这时候,就有旁姓的人出言讥讽了:“哈哈,笑死个我了,原来人家不姓李啊,好笑李氏宗族,还要把一个不姓李的人,驱逐出宗族,哈哈,你们李姓宗族要不要把我驱逐出你们的宗族?”

    也有人闲闲的插话:“哈哈,都说萧大牛傻,看看人家,专业装疯卖傻十几年,昨日一旦成丁,一点不耽搁,立马摆脱李家吸血鬼……”。

    门外的议论声真妮也听到了,但她不辨真假,着急的催促萧大牛:“大牛,你手里有文书,那就赶紧去办成丁手续,快点去,夜长梦多的,我怕李家人在动什么手脚。”

    就这么一眨眼,真妮已经用外人的立场,称呼爷爷奶奶为李家人了。

    萧大牛重重点点头。

    他嘴里说不出来长篇大论。

    他本想解释清楚,自己原本准备今早去县衙办理手续,但是担心姐妹顶不住来自爷爷奶奶的骚扰,所以才留在这个家中。

    不过,如今去办理成丁手续,已经迫在眉睫了,真相已经完全揭开,拖延久了,别人会做些手脚,毕竟李氏宗族是一个大族,萧大牛如果跳出来跟一个宗族作对,也要小心别人设置陷阱。

    院墙外的李姓族老,在众人的议论纷纷中,有点下不来台了。族长只得一甩袖子,转身就走,其余几位族老犹豫片刻,也尾随其后。剩下爷爷李乐与奶奶交头接耳一阵子,不得不讪讪离开。

    萧大牛见到这是一个机会,马上叮嘱真妮:“别开门,等我回来。”

    真妮点点头,萧大牛想了想,再度叮咛:“谁来也别开门,熟人也不行。”

    真妮点点头,萧大牛还是不放心,再度叮咛:“我来也不开门?”

    真妮奇怪的瞪大眼睛,萧大牛也不解释,他窜到后院,一个纵跳翻上院墙,然后一个翻身消失不见。

    这下子,真妮明白了,萧大牛回来的时候,是不走院门的,所以如果门外有人用萧大牛的嗓门敲门,那就是欺诈。

    萧大牛手里没有爹爹姓萧的文书,然而这不算什么。对于这个通信靠吼,交通靠走的时代,萧大牛伪照了一份文书,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当然,这份官方文书如果要伪照的十分逼真,需要用陈年旧纸书写,最好能使用衙门里的陈年旧纸。因此,萧大牛的目标就是县衙。

    他以时速八十公里的速度,从村里一直跑到县城,而后一路用自己的感觉,探查着周围,躲开所有人的目光,悄悄翻进衙门里。

    对于一个普通小民,平生难得进一次衙门,衙门里是一个什么布局,他们根本无法知道,然而,萧大牛跳进县衙后,四处稍一打量,立刻确定了书房的位置,他毫不停顿的摸进书房,用自己的感觉,在书房的陈年档案中搜索起来。

    衙门里的陈年档案中,有些文件在最后一页只写了几个字,甚至最后这一页只有一个签名——这些签名就可以利用。

    这世界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几十年匆匆过去,谁知道外县有多少与本县相同名姓的人存在。找一份外县档案,找出几个外县人名字——证人、中人就有了。

    至于衙门里公文都有特定的格式——这一点也好办。萧大牛从衙门的旧档案里翻出几张内容接近的文件来,而后,这些陈年公文纸,在他手上消失片刻,再度出现的时候,公文纸上的墨迹完全符合他脑海中的想象,充满着陈旧的气息……

    至于文件上的官印也好伪造,母亲嫁妆单子上有几份官印,家里的房契地契上也有几份官印。在陈年旧档案中,找到几个外县的官印版本……于是,萧大牛手上的文件齐备了。

    这些文件消失片刻,重新出现在萧大牛手里的时候,文件已经显得陈旧,上面的折痕很明显,与此同时,大牛手上还多了一份里长出具的、萧元魁入籍文书。

    重新翻出县衙,再从县衙正门进入。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方针下,萧大牛用银钱开路,由县衙的书吏引荐了县官的钱粮师爷,钱粮师爷收了二十两银子,在衙门旧档案里翻找了一下,“神奇”的找到了萧大牛父亲萧三湖当初的落籍旧文书。

    而后,萧大牛顺理成章的交纳了三两银子的润笔费、一两银子的纸钱——做官府档案用。新鲜出炉的萧元魁诞生了,姐姐萧真妮、妹妹萧善妮同时落在他的户口下。

    等萧大牛离开县衙的时候,巧的很,小叔李四维正由另一位书吏引导着走入县衙,看到萧大牛从县衙里走开……不,如今是萧大牛了,小叔李四维目光中快速闪过一丝阴霾,他停住脚步,态度亲切的招呼萧大牛:“元魁,你不是在家里吗,怎么,你到县衙了?

    可你来县衙做什么?你年纪不大,有什么事要办,通知小叔一声就行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县衙,是你这孩子随便来的吗?”

    萧大牛咧开嘴,憨厚的笑了:“李家四维叔,我拿娘的嫁妆单子问一下,没啥,就想知道:讨回嫁妆,怎么打官司?”

    萧大牛的口舌很笨,说这么长的语句,连听的人都憋出一身汗来。

    然而,李四维憋出的是一身冷汗,他心慌意乱的尖声斥责:“你这个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这种事,难道不跟长辈商量一下,县衙是你随便来的地方吗?”

    萧大牛傻傻的瞪着给李四维引路的书吏,憨憨的问:“这是县衙?”

    那位书吏鄙视的看了一眼萧大牛,你来这地方,难道不知道这地方是什么?

    但萧大牛下一句问话,马上让书吏所有的责备,都憋进嗓子里。

    “可以大吵?”

    书吏憋的难受,马上斥责李四维:“吵什么吵,你好歹是一个读书人,不要侮辱斯文,这地方是你能够大吵的吗?”

    李四维手指着萧大牛,气的直哆嗦。而萧大牛仿佛忘了李四维的存在,冲那位书吏憨憨的点头,而后扬长而去。

    李四维连续跺了几次脚,忽然一个机灵,他赶忙压低嗓门,冲那位书吏赔笑,低声说:“王孔目,麻烦你打听一下,刚才我家的那个侄儿,来这里办啥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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