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重犯越狱
看清来人,张锦棠脸色一僵,又不动声色道:“原来是阎王回府了。”
阎王没有情绪的眸子横过来:“张副局来得可比约定的时辰早了不少。”
张锦棠理所当然地回答:“这不是想提前审问一下白泽么?毕竟是瑞兽,这样处刑了实在可惜。”
“是我地府办事无能,作为您天局的监狱,白泽在此一百多年,却都无法叫它回心转意。本府这就解散地府,将所有犯人放了,让独具慧眼的副局您亲自择选贤才,再行管理。”阎王用平板机械的语调,说着分外愧疚的话。
这一席话登时像一串巴掌狠狠打在张锦棠脸上,令她傲慢的态度瞬间崩成了尘土。
在平时,一般人要是说这种话,张锦棠就直接是一个白眼过去!
辞职?还解散地府?信他才有鬼!这可是一局之长,代表着多少的权力地位财富荣誉?谁会轻言放弃?
就是谁真的做腻了想走,也不可能辞得这么干脆!因为天君要是不同意,就是白搭!但这要是一般人,又哪敢跟天君叫板?
然而,只要是内部人士都知道,即便是万灵之上的天君面对阎王,也要礼让三分,早年阎王还闹了好几回说要辞职,天君苦苦恳求他才勉强留下来!
所以,张锦棠可一点不怀疑阎王会借这个机会跑到天君面前,说他自己办事无能请求退位!
地府作为幽冥界的管理局,都是由天君授权成立,跟天局其实是平起平坐的!因此就官阶来说,阎王的身份可比张锦棠要大!
刚刚张锦棠也就是怼一怼判官他们,真要是在阎王面前,她再傲慢也知道要收敛,没想到却正巧被阎王听了去,这回可真是丧门到家了!
如果就因为她一句话,闹到天君那去,到时候不用说她的副局之位,整个家族都可能被迁怒s果实在不堪设想!
这么一思量,张锦棠赶紧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阎王大人说笑了,锦棠对大人向来敬仰无比,怎会怀疑大人的办事能力?地府不仅是天局的监狱,更是三界的监狱,没有贵局管理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哪里会有我们如今的太平?锦棠方才也是一时失言,望大人恕罪。”
后头,判官传来一声时有时无的“呵呵”。
不过,虽然张锦棠道歉时包含的感情还有待提升,脸上的表情也需要再控制一下,在作戏这一点上简直被王辞秒杀,但也足够让王辞惊讶了。
像从前的张锦棠,金枝玉叶,那般娇气任性的一个人,要她承认错误,就是说一句“我错了”,还不如叫母猪上树来得实际,但是没想到她现在居然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番话,还半真半假地奉承别人,这样的改变让王辞都有些不认识她了!
王辞总结:“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这话说得实在是好啊!
或许是,父亲的死让她失去了最后的港湾,她不得不逼自己独立起来,更不允许自己任性妄为了吧。
阎王也不是找茬的人,这样一来自然不会揪着不放,只是自言自语地道:“哦,真是遗憾呢。”语气真的十分失落,好似痛失了什么珍贵的宝贝一般。
一众鬼差和侍卫:敢问大人您遗憾个毛?
张锦棠权当没听见,脸上仍挂着很明显的违心的笑:“大人,时辰差不多了,我这便叫人将白泽押去阎罗殿给您审讯。”
“不必了,路远麻烦,就在天子殿吧。”阎王懒洋洋地甩了甩紫色宽袖,转身朝大殿走去。
张锦棠暗暗咬了咬牙,默默跟上。
白泽被一道推下桥,绑在殿中。黑无常一时不知如何处置王辞,拿不准是该叫她走还是留,干脆什么也不说,王辞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允许一起旁观了。
阎王坐在判官的位置上,张锦棠则跟判官一起站在底下,都是一样的待遇,也没人搬张凳子给她坐,不过她现在也不敢提什么要求,默默受着冷遇。
阎王当然没想要照顾一下天局贵客,自顾自在椅子上挪了两下屁股,最后颇有体会地说:“判官啊,你这椅子蛮舒服的,改明儿拿我殿里那张跟你的换一换成不成?”
判官嘴角抽搐:“大人,那是天君亲赐的贺礼,老臣可受不起。”
“什么破礼,磕得要命,我屁股都快坐出痔疮来了。”
阎王嘟囔了一句,这才预备进入正题,看着白泽想了半晌说,“这么多年,本府也审得烦了,今日你刑期已满,根据地府律法,若你仍不知悔改,执意认那魔头王辞为主,本府便在此赐你死罪,将你丢入下方的地狱之火中,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轮回。”
白泽闻言,闭目道:“汝已问百年之久,甚是无趣。”
“也是。”阎王打个哈欠,随意地摆摆手,“杀了吧。”
张锦棠似被触动了神经,马上对着阎王单膝跪地:“大人三思!白泽实力强悍,又是祥瑞之兽,若它死去,三界不知何时再能出现一只,还望大人再宽恕些时日。”
阎王漠然地说:“这些年你也没少来地府,它的嘴有多硬不需要我说,就是让它说一句王辞不好都不可能。就算再给你五百年,你也不可能叫它放弃前主转而追随你的。”
张锦棠咬牙看着白泽:“我就不信有这么硬的骨头!哪怕用上十八般酷刑,我也要它解除契约!”
远远听见张锦棠这一声愤懑的低语,王辞的心顿时一揪,偷望白泽的目光不由变得焦急。
判官则道:“副局,根据地府律法,除非屠戮千百生灵,不知悔改者才可使用刑罚。白泽最多只能算是王辞的从犯,它甚至没有参与谋害神尊庚宸子之事,根本不……”
“我不管!”张锦棠猛地尖叫道,“白泽是我爹带回来的,它本来就应该是我的仙宠!都是王辞迷惑了它!都是王辞的错!所以凭什么它当初错跟了王辞,现在还要为她死!我只是在救它!”
说完了,她声嘶力竭的叫喊还一遍一遍地回响在天子殿中,全场鸦雀无声,每个人都默默不语,深渊下地狱之火汩汩流动的声音竟变得清晰可见。
就在这个寂冷的气氛里,蓦地一个陌生的声音说:“所以你救它的方式就是折磨它,屈打成招吗?师姐啊,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讨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