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坦白
关于写文这个事情，同时给两人说不太靠谱……
肖悦仔细琢磨了一下，准备各个击破。
翌日清晨，周一。
肖母早班，刚六点，便已出门。
肖悦听着关门声后，立刻一溜烟爬起来，洗漱、做早饭，乖巧地坐在客厅等肖父起床。
“哟，小月牙今天这么乖？”
肖父刚洗漱好来到客厅，就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肖悦。
“嗯，早上被吵醒了，就起来做了点吃的。”
肖悦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向饭厅。
肖父也跟上来：“哟，今天什么情况？做这么多好吃的？”
“……那你吃不吃？”
“吃吃吃！”肖父笑着坐下，喝了一口粥，故作陶醉，“嗯！我家小月儿熬的粥就是香！”
“……”
爹，你这么活宝，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切入话题了。
肖悦低头默默喝粥，心里面合计着要怎么向肖父坦白：怎么切入话题才不生涩？什么时机说才最好……要不然还是……
好吧，肖悦是真的紧张。
毕竟……
肖悦歪头想了想，把这紧张归根于小时候的噩梦。
肖父从文多年，身边也不少写的朋友，因此眼界……算高。肖悦从小写作文，到长大后开始自己写点，都在一直被吐槽。
从小学开始不断“重写”，到长大后，连语文老师都觉得特别好的文章……被肖父批为“狗屁不通”，肖悦可以说最开始研究写东西，真的就是和肖父杠上了。
现在又要把作品拿给肖父过目？
肖悦还真的紧张。
慢腾腾吃完早点，又慢腾腾洗完锅碗，肖悦看了眼时间，7点30，还早。
静默一秒，肖悦果断走去书房，打开电脑：“爸，你过来一下！”
“来了！”肖父从卧室走出来，看肖悦在书房开电脑，眉头一皱，“大早上开电脑？你干啥子？”
“嗯……你过来看嘛。”
肖悦快速登录qq，打开和编辑的对话记录，又打开点娘后台，侧身给肖父让了个位置：“爸，快过来。”
“看哈子……嘛……？”
肖父看着屏幕，眨眨眼睛。低头看看一脸温顺的小女儿，又抬头看看电脑屏幕上的东西，一时没了语言。
他拿过鼠标，仔细翻了翻肖悦和编辑的对话，又点开作为背景的点娘后台，仔细读了几章肖悦写的。
……再低头看看乖巧端坐的小女儿，肖父……思绪混乱。
“你写的？”
“嗯。”
“……什么时候开始的？”
“寒假……”
“……哦。”肖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抬头又看了两章，“你打算怎么办？”
“想……签约。”
“嗯。”给他看的意思，很明显是想签约。这个肖父明白，可是……
“我说肖悦啊，你瞒得可以啊。你怕天天晚上在书房，就是干这个哦？”顿了顿，又道，“我是问你之后打算怎么办？你学习呢？”
“我学习跟得上，这个……兴趣爱好兴趣爱好。”肖悦讪笑，“老爸你想想啊，一般学古筝钢琴的，每天都要至少练琴一个小时，我这个，几乎也是每天写一两个小时就可以了，兴趣爱好用时差不多嘛。”
“你歪理多。”肖父瞥了眼肖悦：“你一个小时大概能写多少？”
“三千左右！”
这个速度……肖父沉吟，表情松动：“能保证学习成绩？”
“能保证！”
“行。”肖父点点头，“我也不要你保证年年双百，但是年年不能下95分，可以吗？”
“可以可以！”
“好。”
肖悦以为此时成了，大喜，不料肖父话锋一转……
“先这样吧，我再想想。”
“啊？”肖悦呆愣，“不是，爸，你还想哈子？”
“你管我想哈子。”
肖父瞪了眼肖悦，转身出了书房。
肖悦想了想，快速关闭电脑，跟了上去。
一边走，一边思考……她爹，到底还要想个什么？
一直到快到学校，小鱼都还没想明白，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对开车送她的肖父嘱咐一二。
“爸，你想哈子不重要，不过你一定一定要记得，千万不要把我写网文这事儿暴露给叔叔阿姨。我给你说，我还小，不想被围观，而且我写的男频文，我网上搜了的，这个暴露不太好。”
“晓得了，你先下车，你们开校门了，快去早读。”
“好好好好。”肖悦满口答应，待到准备关车门时，又探头，“爸你一定要记得到！”
“我知道，我记到，你快下车！啰里啰嗦……”
肖父将肖悦赶下车，开车转身去采访。
这边肖悦在学校里踹踹不安，那边急急忙忙弄完工作的肖父，也闲下来，打电话联系朋友。
“喂，老郑吗，现在方不方便？我问你个事儿。”
“方便，什么事儿你说。”
“你了不了解一个叫“点娘”的网站？那地儿怎么样？”
“还不错，怎么了？”
“没，帮人问问。”
“怎么，还有朋友要入网文圈？给我介绍介绍？”
“再看吧，我就问问。”肖父沉默一秒，又道，“那个……那边签约什么的，都还正轨吧？”
“问这问题……你那朋友都混到签约了吧？作者id是什么？”
“……云时。”
“啧，这人啊？前一久我们群都还在讨论呢。”
“老郑，听口气，这人写书你还看过？”
“看过，这人脑洞有点大，文风小白通俗易懂，适合网文。作为新手，还是不错了。”
“行吧，老郑谢了，我先去忙了。”
“诶，等等老肖，那人到底是谁啊？真的透露一下。你看，这边现在写文的就我一个，多寂寞啊。而且我这文笔，认识了还可以带带人家嘛。”
不了，不约，谢谢，我怕你和我一样承受不住。
而且我觉得心高气傲的你并不想和小学生谈写作。
肖父没再说什么，敷衍两句，挂掉电话。
随后，他又去查了查点娘签约情况、他所在公司的一些制度情况，待到中午，肖悦回家吃饭，才将肖悦叫到一旁。
“我今天问了你郑叔叔，签约我同意，但是这事儿还得你妈同意。”
“好的好的。”
肖悦狂喜点头，肖父没忍住一个白眼：“别这么高兴，我告诉你，我公司是要查账的。我们不接受外快，因此你只能拿你妈的身份证签约。”
“……”这就很尴尬了。
遥记前世，肖悦也是在五年级下学期，写文。
一字一笔，写了一个本子，约莫几万字，但是被肖母无情抨击掉了。
——写文能一直当饭吃么？以后没灵感了怎么办？写文要熬夜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还是做点稳妥轻松点的工作吧。
后来见肖悦不听，又拿肖悦的成绩等各方面说事，肖悦人生第一次想要去实现并为之努力的梦想，就这么从行动至思想……被扼制了。
现下肖悦虽然做出了一些成绩，但是……
还是怕。
可好歹是重活一世的人，情绪的自我控制，肖悦还是学得不错。
至晚上，肖悦已经平复下来了——大不了就是暂时不签约的事儿，也没什么。
毕竟是个新人，又不指望一步登天，先发着免费文积攒些人气也是将就的。
况且……说不定没那么糟糕呢？
平静地吃过晚饭，肖悦随肖父、肖母散步回家。
“妈，那个有个事儿我想和你说说。”
“什么事儿？”
“我寒假的时候写了点发到网上，有编辑找我签约，我想签了。”
“什么？！”
“我说网上有编辑找我签约。”
“哦……”肖母神情呆滞，显然没反应过来。
肖悦想着这才07年初，对于“网文”，大多数人都没什么概念，更别提自家母亲，因此又补充两句。
“不过妈，这个签约和那些签约出书的不一样。这个是网络签约，就是作者在一个网站签约，然后网友付费，作者和网站分成。”
“哦……”肖母若有所思，“可你什么时候开始写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寒假开始的。”
“每天花的时间多吗？”
“两个小时左右吧。”
“那你怎么想，打算把写当做职业？”肖母眉头紧皱，“这条路不好走啊。”
“我也没想把当做职业。”肖悦挠挠脑袋，“我不是还小嘛，就想着时间多，先发展发展爱好？以后的事情以后再看嘛。”
肖母仍旧皱眉不语。
没有出声反驳，就证明有希望！
肖悦心中一喜：“而且妈妈，我保证不会干扰学习的。我一般中午就把作业做完了，晚上在婆婆家吃了饭回来也才7点半。写两个小时九点半，洗漱后还能看半个小时书。”
肖母眉头松了一些，可还是没有说话。
半响，她瞥到一旁沉默不语的肖父，忽然开口：“你老爸是不是早晓得了？”
“没！！我爸也才今早上才知道的！”
“哦。”肖母点点头，“这事儿不急，我先和你爸商量一下。”
“好嘛……”
到家，肖悦如常般回到书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码了一章节。
同时，肖父肖母也在客厅就“肖悦签约”一事，好好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