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群芳阁
到了前院，只见秦斐虽跪着却梗着脖子喊道“不管爹娘如何打骂，孩儿今生非琉璃不娶。”
说完竟直接起身走了出去，全然不顾身后气的晕倒在地的秦夫人。
“二哥”秦桑伸手想拉住擦肩而过的秦斐，却被他一甩袖子闪过。
“逆子，你这逆子！”秦老爷在身后摔了杯子怒道。
秦桑安慰好秦夫人回到房中，见狐狸还在死睡。一脚踩在它的尾巴上，狐狸疼的倒吸气。
“灵气全在尾巴，下脚不知轻重。”狐狸本想破口大骂，一想秦桑正在为二哥之事烦忧，就忍了下来。
“真被你说中了，二哥确不如我平日所见。他拒绝与筱琬姐的婚事，竟是因为喜欢上了狐狸精。”秦桑抽泣起来。
“什么狐狸精？道来听听，也许是我旧友。”狐狸觉得秦家果然一门豪杰，大哥喜欢胭脂，秦桑能结识自己，现在二哥竟要娶狐狸精。
“谁和你打趣，是群芳阁的妓女叫什么琉璃。”秦桑说的咬牙切齿。
“我还没有去过你们这的妓院呢，不如，晚上去瞧瞧？”狐狸闭着眼说。
冬天的夜晚冷的瘆人，冷到骨子里去了。秦桑穿好衣物，心里觉得奇怪，以前夜晚出去都是离魂，今晚是躯体魂魄一起出去。这高墙大院要怎么去到外面呢？
“我不会翻墙，走大门会被下人们看见的。”桑莫有些担心。
狐狸翻出窗去，一个狐狸脑袋堵在窗口“我驮你去。”
秦桑坐在狐狸身上有些害怕，下面是薄薄的云层，狐狸毛很柔软很暖和，驱走了寒冷。不一会，狐狸落在一个无人的巷子里，变成男身。秦桑一见男身的胡玮就小鹿乱撞，两颊绯红。
“你抓得我疼死了，坐在我背上，死揪着我一撮毛。”胡玮抱怨。
秦桑低头不说话，不敢抬头看他。
“等会你可不要这个样子，男人看见男人娇羞脸红，妓院会以为我们是疯子。”胡玮说着。
男人和男人？”秦桑疑惑。
“你不变成男人，我们怎么进群芳阁。”说着拿出上次给秦桑的项链，帮她戴上。
秦桑只觉胡玮的手指轻触着自己的脖子，痒痒的，烫烫的。低头看着脚尖，发现自己的服饰换了，换成了男子的衣物。
“好了，所有人看见的你都是一个人。也不会记得你的容貌，项链脱下才会变回原样。”赤狐说完，独自向巷子外走去。见秦桑没跟着走，又回头说道：“你倒是自己跟着来吖，我们现在都是男人，不能牵着你走啊。”
城里大部分的妓院都在清水巷，群芳阁在清水巷尾，说来讽刺，烟花之地竟叫清水巷。秦桑站在巷子口听见时有时无的琴声，姑娘们和男人的调笑声，汉子们划拳声，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秦桑觉得清水巷好神秘，即使白日，良家妇女也绕着走，听到有关清水巷的，大多伴随着辱骂。
“进去后小心点。”胡玮说。
“小心？我现在是男人了，怕什么。”秦桑以为胡玮担心自己被轻薄。
“不是，这条巷子飘满魑魅魍魉，到处是游魂饿鬼，走吧。”
秦桑听罢，一看，果然。整条清水巷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一路走来，不少姑娘见着赤狐和秦桑都过来调笑，俊俏公子总是多人爱慕。清水巷本就不长，不一会就见着一户门头高大比其他妓院豪华一些。檐下挂着三个灯笼～“群芳阁”。
进了群芳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鸨上来。她并不是秦桑想象中的样子，穿的素雅，走路挺拔。秦桑本以为是浓妆艳抹，走路一步三摇。
“二位爷好，我看两位少爷是生面孔，可是第一次来群芳阁？”老鸨说。
“我们是外地来此处做生意的，听闻群芳阁与众不同，特来看看。你们这最红的姑娘是谁？”胡玮笑说。
“我们这里个个都是好姑娘，不如两位到楼上客房，我再去安排。”老鸨温柔得说。
秦桑边跟着走，边打量身边的人，姑娘并算不得多漂亮，模样周正罢了根本不及筱琬姐姐。看着看着伤感起来，不知道二哥留恋这里的什么呢？
上楼的时候，秦桑看见胡玮塞了银子在老鸨手里，说是一定要这里的红牌。房间布置的也算雅致，画着翠竹的屏风，一把古琴，雕花暖炉里燃着炭火。
“我们没有打听你二哥在这的相好是谁，乱打乱撞，恐怕白跑一趟。”胡玮说。
秦桑不答话，胡玮的话听起来很别扭。
“这样，你在这里呆着不要随便走动，我去看看。”说罢，胡玮就变成悬狸一溜烟跑了出去。
老鸨带着一个清丽的姑娘进来，眉不描而黛，杏眼红腮。上好的粉色缎子上绣着朵朵楔，几缕发丝随意散落在胸前。老鸨见秦桑看的眼睛也不眨，有一些的得意。
“公子，竹笙是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如果您要留宿，再唤我，我另外安排。”说完，老鸨识趣得关好门退了出去。
“公子，竹笙擅长古琴。”竹笙的声音很温柔，软绵绵的。
“我，我想去趟茅房。”秦桑不知道这种场面如何应对，但又懊恼佳人当前怎的说出如此粗俗之话。只能当做没看到竹笙的尴尬表情，开了门走出去。
过道上全是醉醺醺的男人和姑娘。秦桑闻着空气中的脂粉香和酒浊之气有些闷，拨开人群朝后院走去。
这院子倒是清幽，只隐隐约约听见前面的喧闹。从暖和的屋子出来，凉风一吹瞬时清醒。这院子里种着一些花草，有一种叶子像葵菜叶却是红色茎干，开的花像禾苗吐穗时的花絮。还有一种形状像兰草，四方形的茎干，黄色的花朵。都是没有见过的植物，冬季也开着花。秦桑蹲在花坛细细看着，没有感觉到旁边有东西靠近。
秦桑觉着有东西碰到自己的手，原来是一条白色的尾巴。这是个什么东西？很像狐狸，又有些不同，它的嘴没有狐狸尖长，尾巴蓬松开来比狐狸要大。
“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胡玮从前院走了过来。
秦桑再低头看时，那个大尾巴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