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心如潮浪滔滔
气质矜雅如斯,嫦厢月自然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一些轻浮的自损形象的话来。刚才这一串笑谑,非出自她口,而是她身侧的少女之口。
见笑谑她的是跟自己关系要好的姐妹,杨二姐没有多少言语上的顾忌,没好气地抢白了她一顿:“胡乱瞎说些什么,都给我闭嘴!”
“难道误会了?据可靠消息,你们杨家或要担保你养弟修炼中等功法了,将来说不定还要给他办理人族升跻证呢,到那时,不就水到渠成了,呵呵呵!”
“闭嘴,这绝无可能,即便有那一天,我也不会选择跟这等人!”杨二姐信誓旦旦地道。直觉告诉她,即便真有那么一天,起码也得等到百年后。
“嘿哟~,可千万别把话说绝了,万事都没绝对,一定要给自己留有余地哟~。”掩着嘴儿一番窃笑,这名快嘴的直系外院女弟子,显然也只是一时兴起,胡言了几句。人族升跻只适用于中高等人族,对于低等人族来说,可谓镜中月,水中花。
更何况,唐烧香现在面临偷学高等功法的指控,随时都有可能被废掉丹田,到那时候,即便他是中古级血脉传承的修炼级体质,也是毫无意义。
这名外院女弟子,白天也是参加了题名盛典,排名靠后的存在。对于唐烧香展示出的巨大潜能,先是羡妒,当得知他偷学高等功法后,转为幸灾乐祸。
偷学高等功法,违犯人族等级制度,一旦被抓住把柄,黄泉之路便向着他铺开了。
仿佛已经看到了唐烧香的末日,这名刀子嘴外院女弟子,带着强烈的嫉妒意味,毫无掩饰的贬损道:“你们这种情况,还真让人看不懂,难道,是你养弟偷了你鞋?呃……你养弟的口味还蛮重的嘞,三个月前,偷看人家洗澡,而今又偷人家姑娘绣花鞋!”稍顿,这名外院女弟子意犹未尽道,“其实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千不该万不该,触逆人族等级制度,碰触原本不属于他所在人族的东西。哎,能说什么好呢,大概,凡俗界人族都是如此吧!”
听到如此强悍的评语,唐烧香顶上的帽子,被震得一挺,真有一种将对面这三位少女就地扒光了的冲动。
杨二姐心头还打着那本高等功法的主意,担心被人问起。为了避嫌,暂时打消了夺取绣花鞋的念头。腰臀抖耸地行了一段距离后,秀脚轻轻一点,施展驭气飞行术,冲向密林,意欲沿着林间道,搜寻丢失的那只鞋。
这名直系外院女弟子,紧紧盯着杨二姐远去的方向,指着她那裸露在外的脚丫子,指指戳戳的笑谑了一番,方才大获全胜地将视线收回。一旁拿着丝巾的嫦厢月,睫毛下那一双犹如蒙着一层水雾的眸子,疑惑地眨了眨,随手狠狠擦拭了一下脸蛋,转眼一瞧,却见唐烧香早已无影无踪,只捕捉到一溜儿白雾,顺着一抹残风,直飘江堤方向而去。
渡江口,江滔滔,大潮澎湃,如雷轰鸣,虚谷回荡,延绵不绝。
江堤西侧的广场中心,柱状的琉璃图腾,满壁光华,色彩纷呈,夺人眼目。碧光下,熙熙攘攘的人流,伴着高低起伏的喧嚷,如潮水一般涌来。他们分聚成堆,准备送别即将渡江南下的大唐东游门长老。
“听说大唐东游门长老此行南下,是要重启遴选计划,挖掘中古级血脉传承修炼级体质的潜能人才!”
“据说由于人族等级制度的原因,这一次,凡俗界人族不在选纳范围之内!”
……
一路上,听到这些流言碎语,唐烧香的心湖,再起波澜,但很快归复平静,过去的三个月里,经历得太多,心境如大江,更包容了。
仰观苍穹,异域的天空,月华如洗,斗大的银盘,宛如夜光宝石,镶嵌在无限深邃的暗夜中,倾洒下白灼的银芒,氤氲了星辰,朦胧了大地。
“大唐东游门长老来了!”不知谁人提醒了一句,立刻广场上沸腾了起来。
唐烧香闭目沉思,浑然不觉。直到一名老者,在千百人的簇拥下,快要抵达渡口,唐烧香方才回过神,循声而望,人流簇拥处,氛围高涨,各种挽留声,送别声,恭祝声等等,不绝于耳。
被人群簇拥其中的那位老者,便是大唐东游门新上任的长老,听到耳畔连绵不绝的恭贺声,一张老脸,不由得长久沉浸在欢愉中……
见长老即将上船,唐烧香紧忙掏出介绍信,挤进人群,近前至大唐东游门长老足前,欠身一拜,恭敬呈上介绍信,道:“弟子唐烧香,特来送行!”
现场氛围顿时一滞,无数双目光,纷纷投向唐烧香。他们很想知道,这个在题名盛典上表现不俗,却是据说偷学了高等功法的低等人族,命运究竟会不会因此逆转。
接过介绍信大致扫了一眼,大唐东游门长老脸上,先前的欢愉,有所收敛。望了望身侧的申氏族人,转向唐烧香,表情沉凝,不怒自威道:“人族等级制度,切不可违犯;帝国法纲,切不可触逆!余下两轮实战观摩,你能侥幸活、下、来,我便考虑给你进修的机会!”长老将“活下来”三个字,说得特别重。
身侧的申家族人内,隐隐传出一声冷哼,看向唐烧香的目光,透着明显的仇视意味。
从沉思中回转神来,唐烧香终于明白,大唐东游门长老并非不想直接过问修炼院的事,相反,对唐烧香和申氏家族之间的矛盾似乎了若指掌,眼下这番话,似乎给人一种暗示,表面不当众处置唐烧香,实质将他的命运,默认交给了申氏家族,算是给一直骨鲠在喉的申氏家族人,还上一个情面。
在申氏家族人的陪护下,大唐东游门长老,登上了渡口的一条客船,在一股气势的压制下,十米方圆内的巨潮,归于平息。
……
望着逐渐消失在暗夜深处的客船,唐烧香的心头,涌上一股酸楚。
今夜的潮汐力,分外狂暴,掀起滔天巨澜,狠狠地撞击在阻拦它前行步伐的江堤上,回落,回落,再回落,接着,又是波涛滚滚,无休止一次又一次,尝试,再尝试,从未有过退缩,从未有过胆怯。而且,一次比一次猛烈,一次比一次狂暴……
掀起的巨大潮浪,珠玉飞溅,透湿了唐烧香的衣袍。但他似乎冥然不知,浑然不觉,身心沉浸在被这股狂暴的力量,洗涮的快感之中。不知何时,他有一种强烈的难以抑制的冲动,想对着狂放不羁的大江,将连日来心头的愤郁,淋漓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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