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亲亲小男友
真田弦一郎的祈祷从来没实现过：国小被手冢打爆希望对方下一秒拉肚子，被三日月明满道场追杀时希望她滑倒，味噌田乐大会希望自己能一举夺冠宣扬传统，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希望有谁会来问他喜欢的类型——
都没实现，嗯。
所以渐渐的，真田不再是那个相信玄学，在剑道决赛前一天临睡前对着西面恭敬鞠躬送贡品的天真男孩了。
他长大了！才不会信那些不科学的东西！
求神拜佛实在是太松懈了！
祈祷精市手术成功那次不算，真田坚信那是精市自己努力的结果，精市一向是又努力又被神钟爱的孩子，“神之子”的称呼就很适合他。
不过，精市的神运估计也到头了——
“所以说，你们瞒着我的就是这个？”三日月明的语气非常平淡。
真田弦一郎……沉默着没有说话。
保住幸村精市，这是他唯一的愿望了。
“手臂训练，腰腹训练，背部训练，腿部训练，爆发力训练，控球训练……”三日月明嘴里念叨的词越多，真田弦一郎的帽子压得就越低。
“实心球辅助的力量和爆发力练习也开始了啊。”三日月明插着兜，“是不是还有长距离跑和循环速度练习？”
真田几乎要把头整个塞进帽子里。
“我不是别校派来的间谍，你不用这么紧张。” 三日月明甚至有心情开玩笑，她侧头笑着问真田，“我能不能问问，幸村的长距离跑练习每天多长时间？”
“……不是每天，每周偶数天，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够一场短程马拉松了。”站在树荫下的三日月明重新看向网球场上正在进行来回触地训练，大汗淋淋的幸村精市。
幸村高了也瘦了，原先柔美的脸开始有了棱角，现在一定不会再有人认错他的性别。
“你刚才发邮件，是在给幸村发吧？怎么，要告诉他我来了，快减少训练糊弄过去？”
真田弦一郎虽然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错：精市的手术已经过去了半年，医生说他恢复的非常好，并且精市坚持加训是在为高中阶段的比赛做准备。但是在三日月明听不出任何生气情绪的话下，就是莫名抬不起头。他顿了顿，低声解释：“我们都在时刻关注他的情况。”
这一句话彻底戳爆了三日月明的雷区。
“时刻关注？”她怒极反笑，“弦一郎，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好了不少？
“能让你有胆子随便忽悠？”
她一捞装着木刀的背袋就往真田身上劈去！
“你知不知道他——”的慢性病不一定会不会复发？！
三日月明猝然收住手。
也止装。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来。
不行，她不能因为自己对那么一丁点概率耿耿于怀就对幸村的队友发火，这是无理取闹的耍赖做法。
幸村会不高兴的。
她收回悬在真田弦一郎头上的木刀。
顿了顿，三日月明选择换句温和的话重新开口，“你知不知道他这么任性的人，回家还会给自己增加训练？他才康复多久？”
“抱歉。”
“……”三日月明头疼地揉揉太阳穴。
“是我该说抱歉，朝你乱发火。”
幸村精市一旦决定了做什么，谁都拦不住他。她知道的，但还是觉得很生气。那股邪火不能对幸村发泄，又没办法关在心里。
“但是弦一郎，我以为你至少能拦住他。”
三日月明呵出一口白气，转身就走。
“等等，你不去看精市了？”
“现在去见他我会忍不住发火的。”三日月明摆摆手，“你训练去吧，我去剑道社。
“对了，”她回头嘱咐：“别和幸村说我来看过他。”
真田……真田当然不敢说不。
所以他点点头，然后整个晨训都止不住去瞄幸村精市，欲言又止。
“弦一郎，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吗？”被真田用送葬一般的眼神暗戳戳盯了一上午的幸村精市终于开口了。
真田明明早就熟知幸村这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套路，但还是忍不住问：“像什么？”
“像要送丈夫去战场的哀、怨、妻子呢，”幸村精市直起身，微笑着说，“吾之爱妻弦一郎哟。”
真田：……
还担心你翻船的我真是傻。
真田破天荒没有被幸村的调侃弄得手足无措，而是绷着脸，意味深长地看了幸村一眼，转身就去练发球，背影带着一种看破命运的沉着冷静。
被抛在原地的幸村：？
今天是怎么回事？
头一回被幼驯染扔在身后的幸村精市不信邪，三步并作两步跟上真田，“弦一郎今天早上很少见的迟到了呢，发生了什么事吗？”
真田没有理他，自顾自练习发球：“我会加上迟到加罚的训练量。”
幸村这下真的有点担心了。
今天的弦一郎为什么这么沉稳？
“一句话不说的弦一郎好令人担心。”他说：“下午我可以去家里拜访一下吗？”去找真田阿姨探探口风。
这时候，知道放学后三日月明还会去他家的真田终于有反应了。
真田弦一郎抬起头，拍了拍他的肩。
“精市啊，”真田语重心长地说：“少做点事吧。”
你在做，三日月明在看啊。
摸不着头脑的幸村：？？？
*
“今天的副部长很有沉思者的气势哎。”午饭时间，扎着银发小辫子的仁王雅治蹭到真田弦一郎身边，“啊pity……今天阿姨没准备大福。”
大福被三日月明吃了——
当然这样的话不能当着幸村精市的面说。
真田弦一郎一把推开凑到他饭盒上面的银脑袋：“吃你的饭。”
“副部长因为私人原因焦虑不安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其中与部长有关系的概率是百分之八十五。”数据狂人柳莲二冷不丁插嘴。
“副部长真是爱操心。”仁王雅治笑眯眯的样子像只狐狸，“尤其爱操心部长的事情哎，难不成部长谈恋爱副部长也要管？像妈妈一样对儿媳各种刁难暗中使绊子？”
脑海中瞬间把提着木刀的三日月明代入儿媳形象的真田——
“噗——！！！”
“呜哇好恶心！”坐在对面的靶子丸井文太被喷了一身抹茶，直接跳了起来。
“没烫到吧！”丸井文太的搭档胡狼桑原问。
“穿得厚，没有啦。”红发的少年孩子气地嘟起嘴，吹出一个泡泡。“就是衣服都黏糊糊的了……”
“好险好险，”仁王雅治心有余悸，“书差点泡茶了。”
“什么书？”
“新一期的《giallo》，里面有个新人作家很有意思。”仁王雅治把小说放进包里，“她的书据说要出单行本了，名字叫《回家》，搭档了解一下？”
“记住了。”
“吃饭的时候不要嚼泡泡糖，文太。”幸村精市说。
“有什么关系嘛～我才不会吃进去呢。”文太拽拽脏衣服，“我去社办换下衣服。桑原桑原，给我留点小章鱼，别吃完了哦。”
丸井文太的正牌保姆，巴西混血胡狼桑原点点头。立海大昨天刚放春假，校园里除了几个社团之外没有其他人，这么点距离丸井文太总归不会被拐走——
丸井文太确实没被拐走。
相反的，他还拐回来一个女孩子。
“部长！你看这是谁！”换了身衣服的丸井文太蹦跳着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个白棉服女孩子，距离有点远，立海大众人只能依稀辨别出这是个高挑的姑娘。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她比一米六九的丸井还高出一咪咪（。
震惊的胡狼桑原：“……文太还没和现在的女朋友分手呢！”
“文太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是正选里唯一一个没有死角的呢……换个衣服还能勾搭到漂亮女孩。”仁王雅治摸摸下巴，由衷赞叹，“不愧是交往过七个女孩子的大佬。”
“不是五个吗？”柳生比吕士问。
“这已经是老资料了搭档。”仁王雅治摸摸小辫子，“男孩子的秘密睡衣time之后文太又找了两个。”
“别把合宿睡通铺说得这么奇怪，仁王。”
“现在这个还是高二的学姐。”柳莲二补充。
“……太松懈了！”真田弦一郎愤怒地说。
男人应该负起责任来！怎么可以脚踏两只船！
“副部长是因为文太前辈比他受欢迎才生气的吗……”切原赤也小声问幸村。
“嗯，弦一郎没谈过恋爱，如果赤也谈恋爱了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起哦，会被铁拳制裁的。”
“呜哇单身汉真可怕！”切原赤也深信不疑。
满嘴胡话的幸村精市微笑地喝了口热汤。
说着话的功夫，丸井文太已经蹦跳着过来了。
“部长～你女朋友来找你了！”他挥着手说。
“噗——！！！”
“为什么连部长都喷了？！”
“部长的女朋友？部长竟然还有女朋友？”
“校带你记性不好啊，睡衣time的时候部长说过的，交往人数一人～说不定就是这位呢。”
“幸村。”被丸井文太领过来的三日月明往下扯了扯毛绒绒的围巾，把背在背后的木刀袋拿在手里，对坐在草地里拿手帕擦拭嘴巴的幸村精市微笑。
“见到我这么意外？”她说。
“明？”幸村意外地看着提着木刀向他走来的三日月明。
明什么时候来的？
他今天加大了训练量啊！
瞒着三日月明加训的幸村精市心虚地挺直了背。
“三日月你冷静一下！”旁边的真田试图站到幸村前面，被三日月明充满杀气眼神定在了原地。
“噗哩来者不善。”仁王雅治悄咪咪对柳生比吕士说：“部长夫人是不是知道了那颗扣子特地来问罪的？”
“那颗扣子？”谁知道耳朵贼尖的三日月明瞬间回过头，阴着一张脸问仁王雅治：“除了我的，幸村还收了别人的扣子？”
仁王恍然大悟，原来那颗扣子是这个人送——
“部长拿着部长夫人的扣子还收了别人的扣子？”切原赤也不假思索地惊呼。
幸村：……
海带啊＃带啊你长点心ａ送男性扣子的女孩子不多啊！说不定就面前这一个啊你要害死部长了！仁王雅治在心里狂喊。
“怎么可能。”幸村精市见大事不妙，连忙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三日月明用快件送来的扣子，“明，我只收了你的，一直都带在身上。”
“呵，男人。”三日月明冷嗤，“嘴里没句实话，不长记性打一顿就好了。”
……这话没法接了。幸村选择微笑。
三日月明的木刀已经近在咫尺了，他完全不知道三日月明是不是在生气，又为什么在生气，但是——
自下而上扫过来的木刀停在了他下颌下方，变立为平，前端的宽面轻轻勾起幸村的下巴。
——他一点也不担心。
三日月明就着一只手抬起木刀挑起幸村下巴的姿势蹲下身，当着目瞪口呆的立海大网球部成员的面贴近俊美的少年，慢条斯理开口：
“被龙暴打一顿，和送出驯龙之吻，你选哪个？”
仁王雅治张口结舌，伸手捂住切原赤也的眼睛。
“哎？仁王前辈？为什么要捂住我的眼睛？”
“接下来是孝子禁止的深夜档镜头哦？是不是，孩子他妈？”
说这句话的仁王雅治眼睛放光。
柳生推推眼镜，“赤也，接下来的场面会刺激出你的红眼，对身体不好。”
说这句话的柳生比吕士眼镜反光。
“哎？哎？哦……”
幸村精市笑眯眯看了睁大眼睛围观的队员们一眼，挨个对视威胁逼迫他们转过头去，然后目光放回到他的女孩身上。
他丝毫不在乎脖子前的木刀，伸手往前去搂三日月明，三日月明拿着木刀的手同时刻松开，在木刀掉在草地上发出轻轻的噗响时，幸村抱住瘦了许多的三日月明，把轻柔的吻落在三日月明的唇边。
“想我了？”他笑着问。
“当然。”三日月明勾住幸村的脖子把他勾向自己，探头亲了亲他的鼻尖。
“好久不见，由纪宝贝。”
——幸村精市知道，三日月明的木刀绝对不会打在他身上。
——三日月明从来不会打他，因为她这么承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