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重瞳之力
按照永智大师的指点，皮鑫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很快便脱得一丝不挂居中盘腿而坐。口中默念着大师所授《洗髓经》经文，有了之前的经验很轻松的进入了放空自我的境界。永智大师则盘腿坐于皮鑫宇面前，从怀中掏出一张写满了古篆体的羊皮纸——《洗髓经》平铺于地，双手合十口中也默念着《洗髓经》的经文，霎时间身上金光大盛，宛如一座法相威严的金刚一般。
随着永智大师口中经文响起的那一刻，平铺于地的《洗髓经》猛然泛起一点火星随后熊熊燃烧起来！你无论如何也无法想象一张薄薄的羊皮纸竟然能燃烧出如此巨大的火焰。熊熊烈火中羊皮纸上所书写的文字竟然像有了生命一般从纸上跃然而出飞向皮鑫宇，伴随着二人口诵的经文在皮鑫宇身体周围急速的盘旋着。
此时的皮鑫宇明显感觉到自己好像飓风中的一片枯叶，周围的飓风在奋力的撕扯挤压着他的身体，骨髓深处传来的阵阵剧痛瞬间袭遍全身。但是他牢记着永智大师的话，始终让自己像风中的浮萍一样随风而动不做任何抵抗。很快，身体内部传来的剧痛引发了体外的反应，全身的皮肤如同烧红了的火炭一样变得赤红！被急速上升的体温所蒸发的汗水形成一团蒸汽将皮鑫宇笼罩在一片浓浓的雾气之中。
看到永智大师眼神的示意，盘坐在皮鑫宇身后的筱幽心领神会。双手疾速结印之后全身顿时爆发出火一样的红光，随后左手捏诀右手食指向皮鑫宇背后的大椎穴迅疾点出。霎时间，皮鑫宇感觉到从大椎穴传来一股火热的力量引导着他在飓风中随风而动，自骨髓深处传来的剧痛在筱幽力量的引导下开始逐渐的消退。疾速盘旋在皮鑫宇身体周围黑色的经文也慢慢开始减速，隐隐然发出淡淡的金光缓缓地向皮鑫宇的身体各处贴去。当经文全部印在皮鑫宇身上后顿时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随即透过皮鑫宇的皮肤渗入到血管中、渗入到急速流淌的血液之中彻底的消失不见，地上剧烈燃烧的《洗髓经》也霎时熄灭化为一滩灰烬。
在经文渗入皮鑫宇体内的那一刻，皮鑫宇明显的感觉到席卷在身体周围的飓风突然化为一只拥有洪荒之力的巨手将他的身体紧紧的握住！霎时间将皮鑫宇的四肢百骸、甚至连每一根毛发都都捏的碎成齑粉！随后，巨手发出一阵耀眼的金光，顺着金光向巨手的尽头望去在浩渺的宇宙中赫然现出佛祖的真身口诵佛号慈祥的注视着皮鑫宇。在佛祖慈祥的目光的注视下，皮鑫宇不再觉得眼前的金光刺眼，身体化为齑粉时所传来的剧痛也被荡涤一空，一阵暖洋洋的白光闪过之后，被粉碎了的肉体开始重新聚合恢复如初后静静的躺在佛祖的掌纹之间，渐渐地佛祖的身形逐渐淡去化为一团金光隐入皮鑫宇的体内。
这一刻，皮鑫宇感觉到自己被重塑的身体内的每一根血管里仿佛都流淌着一股温热的水银一般，游遍全身每一处经络后汇聚于丹田之中。随后，丹田内迸发出一股炙热的暖流再次游走全身之后凝聚于印堂迸发出耀眼的强光。
在这股强光的刺激下，皮鑫宇猛然睁开了双眼，双眼中四只金色的瞳孔莹莹然闪耀着金色的光芒７视了一下四周，眼前的景物是如此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熟悉的是眼前的事物还是那些事物，陌生的是映入眼中的一切都不仅仅是表面的形象，而是内在的本质。皮鑫宇甚至能清楚的看到眼前的树木内每一道经络内涌动着生命的源泉；筱幽的体内跃动着一股妖艳的赤红色光芒；而永智大师体内的生命之火仅剩一点余晖……。
“大师！你怎么了？！”看到永智大师体内的异象皮鑫宇不由得一惊，眼中的重瞳回复了正常。
“不碍事，作为媒介老僧耗尽了九十余年的修为，虽然已是一介凡人，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的。”永智大师摇头苦笑道，“你应该感谢筱幽，若不是她不惜消耗元神引你渡劫，就算老僧耗尽修为施主你也恐怕难逃轮回！”
这时皮鑫宇才注意到，虽然筱幽的脸上还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但是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带着内疚的心情，皮鑫宇转身对筱幽说道：“谢谢你筱幽，辛苦你了！”
面对着皮鑫宇真诚的谢意，筱幽的双颊却闪过一抹微红，转头嗔道“不要脸！”
“嗯？啊……！”皮鑫宇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全身一丝不挂，不由得羞的如同熟透的瓜瓤一般全身通红捂着下身逃也似的跑回草屋。
此情此景，就连早已修行到不喜不悲境界的永智大师都不由得哈哈大笑，筱幽也忍不住噗嗤的一声笑出了声。不一会儿，皮鑫宇穿戴好再次来到永智大师身旁尴尬的说道：“忘了自己还光着呢，失礼了、失礼了！”
“不打紧、不打紧，一副皮囊而已。”永智大师一边笑着打圆场，一边在皮鑫宇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直到此时，皮鑫宇才发现永智大师虽然口说不碍事，但是和之前的那个精神矍铄的少林住持已经完全判若两人，现在的永智大师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筱幽也挣扎着起身走过来和皮鑫宇一起搀扶着永智大师回到草屋内。
“大师，您真的没事吗？”皮鑫宇关切的问道。
永智大师虚弱的说道：“没事没事，修为耗尽一时虚弱而已，吃点东西就好了。”
“那大师稍后片刻，我去熬粥。”说罢皮鑫宇就要去准备却被筱幽一把拦住，只见筱幽皱眉说道：“大师真力耗尽现在急需补充体力，一碗粥管什么用啊？！你别瞎忙了，安心在这陪着大师，我去找吃的去。”
说罢筱幽转身离开了草屋，屋内只留下了皮鑫宇和永智大师。看着永智大师憔悴的神情皮鑫宇内疚的说道：“想不到为了我，竟然让大师耗尽了毕生修为，早知如此我宁可不要开启这什么重瞳之力！”
“鑫宇此言差矣，”永智大师调匀呼吸缓缓地说道，“老僧修行一生却与世人全无半点贡献。人生于世不仅要活出自己的意义，更要活出对世界的意义！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这种大无畏的精神正是佛法所倡导的舍己为人的精髓所在。老僧为追寻大道十五岁起出家，避世修行八十余载，却始终无法悟得‘道’之所在。直到李准施主带你前来寻求《洗髓经》后，这几个月来我一直在思考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因为我知道《洗髓经》只能使用一次，而使用时老僧作为媒介必须要消耗毕生修为来引导你和《洗髓经》之间产生共鸣。那么到底该不该为了你而毁掉这部传世两千五百余年的佛祖亲创的《洗髓经》？到底该不该为了你而耗尽老僧毕生修为呢？直到方才，老僧亲眼目睹了你不仅能够克服重重困难突破自身极限，甚至还差点进入了‘神’的领域之后，老僧在你身上看到了人类的希望。那一刻老僧不仅明白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真谛，也明白了人生的意义，更明白了小我与大我之间的关系。这不正是老僧穷尽毕生所追求的人间大道吗？老僧今年已经95岁了，早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年纪。即便是能够再苟活几年，最终也只能带着这一生的修为化为大地中的一抔尘土。若真如此于己何益？于众生何益？与其碌碌无为一生，不如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做些对他人有益之事！所以，这件事鑫宇你不必挂怀，老僧是心甘情愿的！”
永智大师的一席话让皮鑫宇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为了追寻理想皮鑫宇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但是这一切仅仅是他为了实现小我而做出的努力。在他梦想的深处是希望自己能够像那些传说中的英雄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什么是英雄？像永智大师这样的舍弃小我，成就大我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想到这，眼前这位已经油尽灯枯的枯瘦老人的形象在皮鑫宇的心中瞬间变得格外的高大。没错，不能仅仅局限于成就小我的理想之中，成就大我方为人间大道！
“你的重瞳之力现在已经能随心而动了吗？”永智大师问道。
“嗯，我试试。”说罢皮鑫宇回想着刚才用《洗髓经》脱胎换骨时的感觉，调匀气息，气沉丹田。随后由丹田内引导一股真气游走全身后汇集于印堂之中后，双瞳中赫然现出淡淡的金光。紧接着如同细胞分裂一般一分为二，双眼中已然现出四只金色的瞳孔莹莹然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看着皮鑫宇已经能够熟练的使用重瞳之力后，永智大师高兴的说道：“很好很好，已经能够随心而动了。接下来这重瞳之力究竟能发挥什么样的力量就得靠你逐步的领悟和发掘了。现在使用重瞳之力后身体还有不适的感觉吗？”
“嗯，没有不适的感觉。多亏大师的精心教导，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一生的修为，我才能够领悟这个力量，以后我一定不会辜负大师对我的期望的。”说罢，皮鑫宇散了真气双眼又恢复原状。
“说什么呢，聊的这么起劲儿？”说话间，筱幽已经端着一大盆香气四溢的炒饭走了进来，安顿停当后。盛了一大碗递给永智大师，关切的说道：“大师趁热赶快吃吧。”
永智大师苦笑着说道：“是要好好补充一下体力了。”看着眼前这碗香喷喷的炒饭，永智大师才发现自己真的饿了。八十多年的修为一次性耗尽对身体产生的负担自是不言而喻。一边说一边忙不迭的舀了一大勺饭送入口中。
饭一入口永智大师顿时神色大变，胸中一阵烦恶、胃里一阵急剧的抽搐后干呕了一口说道：“……你在饭里放了什么？！”
看着永智大师痛苦的表情，皮鑫宇不由大惊脱口说道：“有毒？！”
“有病！”筱幽瞪了一眼张皇失措的皮鑫宇，不满的说道：“莫说大师是你的恩人我不可能把他怎么样，就算是我真想杀他也用不着下毒吧？！大师现在的状况急需补充体力，普通的清茶淡饭充饥还行补充体力肯定差点啊。所以路上我顺手抓了只兔子烤熟后把肉弄碎了拌到饭里了，就这么简单！”
盯着眼前这碗拌了兔肉的炒饭，永智大师往后撤了撤身紧闭双眼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Ｍ尚是吃素的啊……。”
看着大师的表情筱幽不屑一顾的说道：“嘁，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吃素不吃素啊？吃口肉就不信佛了吗？佛在心中还是在口中啊？！心中有佛还在意吃什么吗？心中无佛就算你天天吃素又有什么用啊？！”
筱幽的一番大道理顿时让永智大师哑口无言，良久之后道：“呃，话虽如此，只是老僧已经八十余年未曾沾过荤腥……。”
“好了好了，”筱幽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永智大师的话，略带生气的说道：“现在性命攸关还说那么多干嘛？你要真不吃那我把它倒了去！”
看着筱幽面带愠色，永智大师盯着碗里的饭犹豫了一下说道：“吃吃，多谢女施主一片好心，只是你得容我适应适应，八十多年不吃肉一时之间着实是难以下咽啊。”
竟然会怀疑筱幽下毒，我也太二了吧，想到这皮鑫宇尴尬的笑道：“好香啊，我也来一碗吧。”
“别！有~毒~！！吃坏了您我可担不起这责任啊。”筱幽不依不饶的说道。
皮鑫宇尴尬的摆了摆手，诚恳的说道：“哪儿的话啊，没毒！绝对没毒！里面有的是筱幽你的一片好心。对不起，我错了……。”
“哼！快吃你的吧，我可没那么小气。”筱幽一边说一边给皮鑫宇也盛了一大碗递了过去。
“好吃！真好吃！”皮鑫宇一边吃一边由衷的赞道“筱幽手艺真不赖，你不吃吗？”
“少拍马屁，”看着皮鑫宇狼狈的表情，筱幽噗嗤一笑道：“饭是在城里的饭店买的好吃不好吃跟我没关系，里面的‘佐料’才是我自己烤的。我不吃了，我刚才在外面已经把剩下的兔肉全吃了，你们吃吧。”
城里？想着筱幽为了他们大半夜奔波四十多公里去城里给他们打饭，而自己却误会筱幽会下毒……。想到这皮鑫宇心中一热连忙低下头一言不发大口大口的吃饭。永智大师也皱着眉强忍着一阵阵的恶心勉强的把碗里的饭全部吃完了。
看着他俩古怪的吃相，筱幽不由得觉得好笑：“大师再来一碗吧？”
“不了不了！我实在是吃不下了，饱了！”永智大师急忙摆手说道。
一碗饭下去，永智大师蜡黄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血色。皮鑫宇和筱幽也终于放心了，虽然看着还很憔悴，但是起码性命无忧了。伺候着永智大师睡下后，皮鑫宇和筱幽来到屋外。看着漫天的繁星，皮鑫宇问道：“说到底，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啊？不会就是为了帮我渡劫吧？”
“你说呢？”筱幽狡黠的一笑随后正色道：“帮你渡劫确实是来此的一个目的，但是更主要的是教授想知道你修行的结果，因为出了一件大事，教授急需你马上回去！”
“大事？发生了什么？”皮鑫宇问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在俄罗斯科拉半岛的一处六十年前所钻探的超深井发生了异常现象。”
“异常现象？难不成是魔族？！”皮鑫宇追问道。
筱幽摇了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咯，天一亮我们就出发，等见到教授就明白了。”
“天亮就走？”皮鑫宇转头看着草屋说道：“大师为了我成了现在这样，这样说走就走我于心不忍啊。”
筱幽不以为然的说道：“没必要这么儿女情长吧，虽然大师现在比较虚弱，但是生命状况十分稳定，这次事情办完之后，以后有机会我陪你常来看看大师就好了。”
“你陪我？这里顿顿粗茶淡饭你能受得了吗？别到时候又逼着大师吃肉啊。”皮鑫宇笑着说道。
想到永智大师吃肉时的表情筱幽不由得嗤的一声笑了：“没个正经，不是情势所迫的话我哪会逼着大师吃肉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其实就算不吃肉也没啥问题的，谁让这些和尚道士都这么讨厌呢，哈哈哈。”
“你……，果然是你在捣蛋，说起来为啥你这么讨厌和尚道士呢？”皮鑫宇不解的问道。
“不~告~诉~你！”说罢筱幽转身向草屋走去，边走边说：“你也早点休息吧，天一亮还要赶路呢。”
看着筱幽的背影，皮鑫宇越发猜不透这个早晚都带着大墨镜的女孩儿了。能驱灵甚至还能帮他渡劫，又那么能吃肉，时而冷淡、时而热情，真不知道在她神秘的墨镜之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第二天一早天一亮皮鑫宇和筱幽就起身向永智大师告辞。看着皮鑫宇依依不舍的神情，永智大师笑着说道：“日后有缘还会再相见的，鑫宇你不必为此纠结，一切随缘就好。”
“嗯！”回想着几个月来大师的谆谆教诲，皮鑫宇不由得眼眶一红险些掉下泪来：“大师保重，忙完之后我一定会回来看望大师的！”说完朝着永智大师深深地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
筱幽朝大师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说道：“我也会常来的，到时候让大师好好尝尝我的‘手艺’！”
“啊？还吃？！”
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永智大师的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喃喃自语道：“未来是属于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