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究根问底
复健中心是挨着明仁医院住院部的，程恩宥这会已经到了蔡远良主任的办公室，不过他正好巡房去了，程恩宥也只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等着。
“嗯？”刚进门的人愣了愣，“程恩宥，你怎么来了？是找我复查胳膊的？”
“不是，蔡主任，我就想问问，我哥的腿。”
“腿怎么了？”
“他复健也有段时间了，为什么感觉还是没什么进展？”
“复健就是要循序渐进，哪有一开始就有进展的？”
“可陆宥珩他这不是一开始啊。”
被这人一逼，蔡远良才挑起眸子看了程恩宥一眼，“才半个多月，不长。”
“但也不短了。”
“到底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
“是不是跟五年前膝盖上的伤有关？”
蔡远良手中的病历本一抖，看来这就是答案了。
“蔡主任，到底有什么问题？”
“你一个孝子，问这么些干什么？该说的我都跟陆宥珩还有宁灏堃说了，要问你问他们。”
“那伤就是我推的，我才是最该知道的那个人。”
蔡远良神色凝重，但还是抿了嘴不说话。
“是好不了了吗？”
“好不了？”
“他，是不是永远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
蔡远良摇了摇头，“你小小年纪胡说什么？陆宥珩的手术的确牵动了一些以前的旧伤，这些我在手术前都跟他说过了，但他这种情况，如果不做手术用不了几年就只能躺轮椅上。”
“那蔡医生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恢复得比寻常人慢，复健过程呢也会难受一些，就是这样，没什么特别的。”
就是，这样？
“那蔡主任，我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从前那样？”
“再过几个月。”
“那几个月到底是多久？”程恩宥一下逼了过来，“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八个月还是九个月？”
蔡远良皱了眉，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丝变动。
“我跟你说，五年前那伤不仅是动了膝盖，而且还有韧带，要处理滑膜的话会对他的韧带有一定影响，所以他现在恢复得比寻常慢，但这种结果我之前就预料到了，情况也跟陆宥珩还有宁灏堃说明了。滑膜炎只是一个开头，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还会有一系列的并发症，所以如果不做手术的话，他的腿肯定要废，做了手术只要好好的做复健，他早晚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那些因为滑膜炎带来的并发症也会少得多。”
“也就是说，他的腿还是可能会废？”
蔡远良放下病例本，索性承认道：“也可以这么说。”
“我知道了。”
“你不用有那么大的压力，既然你们是住在一起，那你的情绪怎么样总会影响到他，这段时间很关键，别让自己有其他念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要再纠着不放。”
蔡远良对他们的事是清楚的，而这天，还是他第一次安慰程恩宥。
“情绪的波动，和身体其他有很大关系，只是有很多人都意识不到这点。”
“好，我都知道了，谢谢蔡主任。”
“还有，陆宥珩，他最近在复健中心呆得太长了，我已经交代那边换了项目，这些急于求成，只会适得其反。既然你是他的弟弟，那就你去劝劝他。每周来两次，每次不能超过两个小时，如果他执意不听，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程恩宥点了点头，再出去的时候，心情也完全变了个样。
“恩宥？”孟泽予一个人等在旁边都快睡着了，“你干什么去了啊？你看看这时间，都快过去一个小时了！”
“没什么。”
“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高兴啊。”
“我们是差不多九点来的吗？”
“九点？”孟泽予一看手机，“是啊，现在一晃都到午饭时间了，你这么一说我还真饿了。”
“我出去的时候，他们有没有停过？”
“停？停什么停啊？我看宥珩哥兴致好得很，倒是我哥看起来累的够呛。”
程恩宥一听就走了过去，他拉了陆宥珩的手，只说：“回家吧。”
“可时间还……”
“都到这时候了，灏堃还要回家做饭，难道你想让大家叫外卖吗？”
陆宥珩抬着头，他的脸色中透着潮红，看起来还健康得很。
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只说：“那灏堃，我们回去吧。”
一路在车里的时候程恩宥都闷着头不说话，吃饭的时候也没咽几口，他这副样子让大家摸不着轨迹，到下午了那人才看着手机抿出几分笑意来。
“怎么了？笑得这么甜？这实在不是春天吧。”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们popi难道不是正动了春心吗？”
听到这称呼程恩宥就冷了脸，“我说过，别再这样叫我。”
“是向熙发过来的啊。”孟泽予把脑袋往他前面一凑，果然上头有几张图片，“这什么啊？”
“菜啊，你看不出来？”
“菜？”孟泽予又认真看了看，“这是什么菜？什么菜是又黑又黄的？”
“这就是火开得太大烧糊了，”宁灏灏一下从沙发背后钻了过来，他一拍程恩宥的肩膀就好奇道：“是小向熙做的啊？她自己亲自动手的？”
“嗯。”
“这什么啊？爱心便当啊？她这会儿不会正拿着保温桶往这边赶吧。”
“没有，不是。”
看这人要收手机宁灏堃赶紧抢了去。
“喂！”
“这炒饭不错吧，看起来还是可以吃的，这东西……”
“还给我！”程恩宥把手机一抽，但宁灏堃还是一脸笑嘻嘻的。
“这都已经放暑假了，除了夏令营你们就不打算做点别的？”
“做什么？”
“游泳啊，网球啊，这两个运动最好了，”宁灏堃边比划着姿势，边说：“你们想想那游泳馆里该有多养眼啊，那比基尼那细胳膊大长腿，还有那……”
“宁灏堃！”
“网球，网球也可以的，那网球裙网球帽，充分满足宅男的心里需求。”
“游泳，倒是个不错的建议。”
孟泽予愣了，“恩宥你是认真的？”
“嗯。”
“但是你会游泳啊。”
“所以我来教向熙，不用请教练了，”程恩宥又反问道：“萧诺会吗？”
孟泽予摇了摇头。
“她也不会？”
“我是不知道，但我会就成了。”
夏向熙就算了，但萧诺那身材，或许还真有点看头。
“今晚就去吧。”
“啊？”这下不光孟泽予，还有宁灏堃也彻底愣了，“今天，你是说，晚上？”
“对啊，夏季是游泳馆的旺季，晚上去的话人也会少一些，向熙已经答应了，你跟萧诺呢？”
程恩宥这人，还真的说风就是雨的。
十分钟后大家的计划就定下来了，晚上七点就在明水广场的游泳馆见面。
说起游泳程恩宥还是跟孟泽予一块学的，这项目他坚持了几年，夏日里总要去几次游泳馆的。其实今天听到游泳的时候，他对宁灏堃说的那些并没有兴趣，只是在水里的时候，程恩宥可以感到一种少有的平静，仿佛，这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在那种时候，任何的回忆还有情绪都会烟消云散。他现在心里烦乱得很，蔡远良的话一直在他脑子里打转。该怎么去说服陆宥珩呢？以那个人的性子，他又怎么会听自己的？为了尽快恢复，陆宥珩都恨不得把一天当成两天用了。
大家都是按时到的游泳馆，果然，萧诺也不会游泳，顶多会用用狗爬的。
就算是到了七点，这场馆里的人也不少，不过大多都是些孝子，浅水区那边根本没什么空位了。程恩宥去租了两个救生圈，之后就拉着人到了深水区。两个女生还在换衣服，而孟泽予也不下水，只在泳池边干等着。
“你在干嘛？不下来热热身吗？”
“我在岸上热身，我正在热身呢。”
看他那副藏了猫腻的样程恩宥也一人扎进了水里。
深水区的很少，所以程恩宥也游得很畅快，几个来回后之前的事也慢慢淡了。
对陆宥珩，到底该怎么办呢？在这水中，就似乎只剩了这个问题。用强的没用，如果要来软的，靠自己也不行，难道这件事只能让宁灏堃来做？
【五年前那伤不仅是动了膝盖，而且还有韧带，要处理滑膜的话会对他的韧带有一定影响，所以他现在恢复得比寻常慢，但这种结果我之前就预料到了，情况也跟陆宥珩还有宁灏堃说明了。滑膜炎只是一个开头，如果任由其发展下去还会有一系列的并发症，所以如果不做手术的话，他的腿肯定要废，做了手术只要好好的做复健，他早晚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那些因为滑膜炎带来的并发症也会少得多。】
并发症？这个程恩宥自己也做了一点搜索，肿胀还有关节的僵硬，这些都是最多见的，那陆宥珩，他到底能有多少机会呢？程恩宥加快了速度，一种恐惧由他心底生出，这种感觉就像是多年以前，当时是在殡仪馆，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父亲程历贤的尸体。
不，不可能！他在心中又喊道，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