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年够不够？
艾莉莎向后退了一步，路西法并没有跟上来。他只是看着艾莉莎，似乎还在回忆刚才的感受。
“你真的想要利用血月，战胜我的意志？那你和米迦勒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想要吞噬我而已。”艾莉莎看着头顶那枚血色的月亮，“如果你认为你可以做到，那就大错特错了。”
她希望自己的威胁可以让路西法改变想法，她永远都不会以一个堕天使的姿态站在他的身边。而且，路西法自己真的没有一点点怀疑这个血月的不同寻常吗？
“要是只有这样才可以不失去你，我宁愿这么做。”路西法的话音刚落，艾莉莎就发现自己有些晕眩，她努力支撑了一下，但终究还是半跪在了地上。跪在路西法的脚边。
如果路西法的话真的是出于真心，那么艾莉莎或许会有一丝丝的感动。被他得逞的话，折翼之痛不就是白白遭受了吗？她突然希望莉莉丝可以立刻出现，因为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么强大的力量……”路西法好像反而把嘉丽尔唤醒了，艾莉莎努力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什么都看不真切。只能听到嘉丽尔的笑声如同魔咒一样在她的耳边回旋。“这就是注定的，艾莉莎。就算没有我……你也没有办法得到你想要的生活。”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她也忍不住笑了。她都能感受到一股不舒服的力量在她的身体里面乱窜，就好像要把她掏空一样。
莉莉丝还没有出现……当然，她怎么会真的把自己放在心上呢？她的话不过是说给莱彻听的而已。自己也是拒绝得干干脆脆的，。
艾莉莎闭上眼睛，她知道就算血月是假的，路西法的力量却是真的。血月不过是莉莉丝为了让路西法提前在她眼前行动而已。以免她没有办法捕捉到他最脆弱的那一刻。
可是，抱歉了莉莉丝，你的计划可能需要改变一下了。
艾莉莎闭上了眼睛，集中了自己最后的精力，念动了咒语。
莉莉丝从来都没有否认自己的私心。在离开卡特尔之前，她的一举一动莱彻都会格外留心，所以她要做什么，都没有办法瞒过莱彻的眼睛。
所以她才会带着莱彻去找艾莉莎，希望艾莉莎说出的话可以让莱彻死心，让他不要再把心思都放在那个天使身上，就不会再打扰到她之后要做的一切。
但她没有想到，莱彻虽然离开得十分决绝，心里却还是有一堆的疑问。他觉得自己了解艾莉莎，既然他们之间会有这样的感应，就证明艾莉莎没有完全否认他的感情。即便是回到城堡之后，他和艾莉莎之间的感应也没有切断。
莱彻怀疑艾莉莎是被迫的，一定有什么说不出的苦衷。这让莉莉丝犯了难，毕竟她不想要莱彻再插手这件事情。所以她只能用另外的方式。
她故意让爱琳到教堂里去，让艾莉莎对他们的故事感兴趣。又断定路西法害怕受到艾莉莎的影响而撕毁契约，会让艾莉莎暂时一个人出动。她借此机会把真相从艾莉莎的口中套出来，让莱彻明白艾莉莎的确有苦衷。
然后……她把自己的计划告诉莱彻。让莱彻也加入进来，从而不再能成为她的阻碍。
而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在看到艾莉莎痛苦的时候，莱彻能不能沉住气。时机是最重要的，莉莉丝才不想又来一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她告诉莱彻，他们完全可以在一旁待到仪式完成。既让路西法解决了嘉丽尔，同时艾莉莎也能成为堕天使，再也没有办法离开，回到天界去。她知道莱彻是动摇的，他明白艾莉莎根本不想成为堕天使。但他也明白如果艾莉莎一直都是天使的身份，他们永远都没有可能在一起。
最终还是私心占了上风，莱彻和莉莉丝躲在一边，看到艾莉莎在地上半跪下来，看到她的翅膀被黑色一点点浸染。正高兴自己的计划就要实现了的莉莉丝却突然听到了艾莉莎的低喃。
那个咒语……那个从她口中一点点念出的咒语，竟然是……她竟然想要毁灭自己，来个鱼死网破？！
“怎么了？”莱彻对于咒语虽然没有什么太多的掌握，但莉莉丝的反应还是把他吓到了。艾莉莎在这个时候念动咒语，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果然，路西法的动作停滞下来，他蹲下身，试图捂住艾莉莎的嘴。
“停下！你给我停下！”冷漠的声线，命令的语气，透露出的却是慌张的情绪。而艾莉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眼中已经有了一半的琥珀色。她似乎是笑了。
“我以为，你不会怕。”透过路西法的指缝，艾莉莎挤出来一句话。就在刚才，她的意识都快涣散消失的时候，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看到过的一个咒语。那是她曾在无意中偷看到的。之所以会把那么复杂的咒语背下来，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终究有一天会用到。
要不是到了这一刻，她根本就没有把咒语想起来。那个咒语只能用在自己身上，当迫于无奈需要做出牺牲不连累到旁人的时候，就可以使用。简单地说，和弗兰的想法一样，自杀。
自杀从来都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除了它需要耗费很大的勇气以外。艾莉莎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源于嘉丽尔。在她还以为嘉丽尔是“心魔”的时候，她害怕自己总有一刻会被嘉丽尔吞噬，她希望在那一刻到来之前自己可以“先下手为强”。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咒语？以你的身份，是没有办法接触到这个咒语的！”
居然还有心思追问。艾莉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抖了抖自己的翅膀，像是要把上面的黑色抖落一样。然后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我只是觉得，总有一天我会需要。而我的想法没有错。”
虽然视线还是很模糊，但好歹比刚才能看清一些东西了。艾莉莎环顾了一下四周，“你已经让我失去了羽翼，我不能真的连我自己都失去。我可以不是天使，就像是伊莫一样，但我永远……都不会在你身边。”
“所以宁愿毁灭自己？”路西法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笑，“我真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你。”但路西法没有办法否认，这才是艾莉莎最吸引人的一点，这才是艾莉莎！
而自己想让艾莉莎成为的，永远都不会是艾莉莎。
“你知道就好。”在这个魔王面前，自从羽翼被折以后，艾莉莎已经没有再这么开心过，她还是可以对付他的，哪怕代价很大。
“算了……我们回黑暗森林吧。”
“嗯？”艾莉莎似乎是没有想到路西法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当初他折断羽翼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这样的心软？看自己痛苦了那么久也没有一秒表现出自己的后悔来？
所以……他是嗅到了危机的味道吗？艾莉莎知道莉莉丝就在附近，因为她可以感受到莱彻的存在。真是奇怪，原本应该没有关联的两个人，却能时时刻刻感受到对方。
“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莉莉丝果然还是出现了，虽然一切并不如她计划中那么完美。至少路西法已经耗费了很多力气，对付起来也不会太棘手。而且，她没有非要置对方于死地，只不过是想要过几百年清静的日子而已。
“原来是你在捣鬼。我就说今天的血月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恍然大悟，但为时已晚。路西法看了一眼艾莉莎，“你早就知道了……当然，你没有必要告诉我。疏于防范是我自己的错误，后果当然会由我自己承担。”
他明白莉莉丝来者不善，他们之间的恩怨几千年了都没有什么了结。他更在意的是莉莉丝到底会给他多久的刑期。要是贸然出手的话，只能被伤得更重。得不偿失。他原本就还没有恢复。
“说吧，多久？”路西法驾轻就熟地开口，就好像这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眼前的莉莉丝已经不如阿塔那么好骗了。所以他还不如放聪明一点。
“300年够不够？”莉莉丝居然也用商量的语气回应。
“不觉得太长了吗？我会被闷死的。”但是肯定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路西法扯了扯嘴角，知道这一劫应该是躲不过了。该死，都怪他把太多的心思放到艾莉莎身上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莉莉丝还会在背后放冷箭。
“总是这么高估自己，一定会吃亏的。”莉莉丝也毫不客气。
反正……得不到的得不到，倒不如让自己放空三百年的时间。对于他来说，三百年会有多长呢？不过是弹指一瞬而已。“反正我们之间也公平得很，这次是我，下次就会是你了。”
路西法答应得这么干脆，倒让莉莉丝质疑起来。怕他有诈。
“不要怕啊莉莉丝，不过区区300年的时间，就当是睡个觉咯！”
莉莉丝仍旧迟疑着打量他，他可以就这么放下艾莉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