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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浑身

    元秋这才感觉到浑身湿透冰凉,但见周和熙眼神灼灼地看着自己,只能顺从地点点头:“臣妾这就回去。”

    跟在她边上的宫女也没个人影,周和熙叫赵静海差人送她回去。转眼看见青鸾和周和宣并肩站在不远处朝这个方向看,又道:“宣王妃。”

    青鸾一听喊自己,忙和周和宣转弯上前:“君上有何吩咐?”

    周和熙微微一笑:“元妃淋了雨,受了惊,朕想嘱托你陪她一起回去。”

    此事有点出乎元秋和青鸾的意料之外,但从周和熙的角度来说,又是情理之中。

    青鸾从容地应承下来:“臣妾遵旨。”

    说着就上前挽着元秋一道离开。

    留下周和宣反倒有点进退两难,他轻咳了一声,说:“臣弟已闻皇后小产之事,实乃伤心。望君上保重龙体,不要过分伤心。”

    “唉……”周和熙轻轻地一声叹息,“朕怎么能不痛心呢?这是皇后好不容易怀上的子嗣,也是朕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朕……等你将来要当父亲了,就能明白那种感觉了。”

    周和宣一愣,随即赔笑。

    周和熙看着他:“你希望青鸾将来给你生个儿子呢?还是女儿?”

    周和熙突如其来的一问,令周和宣颇感尴尬,他犹豫着做了回答:“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自己的骨肉,微臣自当万分疼惜。”

    “朕想,如果宣王妃听到你这么说,心里一定十分欢喜。”周和熙温温一笑,“等雨停了,你去接宣王妃一道回府吧。朕先进去陪皇后了。”

    “微臣遵旨。”

    周和熙经过,有一阵浓郁的龙诞香飘散在潮湿的空气里。

    周和宣又等了很久,直到大雨渐停,方撑伞前往元凝宫找青鸾。

    大雨将宫道上的青砖冲刷地干净透亮,偶有几个水洼,已有宫人在清扫,以防主子们不小心踩湿了。

    到了元凝宫,周和宣止住脚步,让宫人进去禀报。

    他并不打算进去,也不打算见元秋。

    如果说,之前他割舍不下元秋是因为君上夺人所爱,那么今时今日看到君上为了元秋不惜得罪太后,就可以看得出他对她是极致宠爱的了。

    他也该放心了。

    尽管心里仍是万分地不舍。

    但感情便是这样的,分开久了,渐渐也就淡了。

    此时元秋已经沐浴过了,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正躺在床榻上由宫人喂着热姜汤驱寒。

    青鸾则坐在边上的圆凳上,静静不发一言。

    她听着雨声渐止,正准备告辞,就有宫人进来禀报:“参见元妃娘娘,宣王爷在外头等候……”

    “他来了?”不容宫人说完,元秋一下子坐起来,险些打翻宫人手上的汤碗,“他来了?”

    “王爷说雨停了,来接宣王妃一道回府。”

    元秋整个人明显一颤,转过身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青鸾站起来带着些局促的笑:“时候不早了,臣妾是该告辞了。”

    “你且等一等。”元秋挣扎着从床榻上站起来,她嘴唇苍白,脸色憔悴,对青鸾说,“我送你出去。”

    青鸾一听,忙道:“娘娘还是躺着吧……”

    元秋勉强抿了抿嘴:“宣王妃陪本宫回来,这会儿送你到门口,也是应该的。”

    明知她是找借口见一见周和宣,青鸾也不再说什么,与她一起走了出去。

    周和宣等在外面,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抬头一看,为首的是元秋。

    她气色并不好,走路都需宫人搀扶,但是她始终朝着周和宣的方向看,丝毫不肯离开他身上。

    周和宣有点诧异,但仍行了礼:“微臣参见元妃娘娘。”

    他的语气很平淡,让元秋感到一丝陌生感。

    青鸾走下石阶,最低的石阶下有一滩水,周和宣伸手扶了她一把:“小心脚下。”

    见状,元秋只是苍白一笑:“听说宣王来接宣王妃,本宫特地送一送。”

    周和宣颔首:“娘娘淋了雨,一定需要好好休息,微臣带着青鸾先行回府。”

    青鸾回以淡笑,与他并肩朝元秋行了礼便双双离开。

    元秋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仿佛真如宫内外传言似的,宣王和府上的新宠侧妃,恩爱缠绵,羡煞旁人。

    那一刻,她有一种深深的,悲怆的失落感。

    仿佛这个男人,与她再无任何瓜葛。

    与周和宣从元凝宫出来后,一直顺着宫道往宫门而去。

    青鸾偶尔瞥见他泰然平静的神色,心里暗暗纳罕,看他的模样,似乎没有来的时候那样紧张害怕呢。

    周和宣捕捉到她的目光,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被逮个正着,青鸾脸色一红,随即轻声说:“她很在意你。”

    周和宣听后缄默了一阵,继而问:“你呢?”

    “嗯?”

    周和宣又问:“你在意我心里有别人吗?”

    青鸾看着他,良久都没有回答。

    周和宣的手一直握着青鸾的手,这会儿不禁捏紧了些:“我说过,每年的七夕都要陪你一起看星星,你应当在意我一点儿不是吗?毕竟,我们才是夫妻。”

    “我……自然是在意王爷的。”青鸾的声音很低,却从容且坚定。

    周和宣不曾知道,从五年前进宫开始,青鸾第一次看到他,就像一个梦跌入在深沉的云雾里,再也醒悟不过来。

    他的温和,儒雅,风度,甚至看着元秋的那种炙热和眷恋,都让青涩的青鸾无所适从。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只会默默地守候那一份痴痴的暗恋,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忘怀。

    但是命运,又让他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

    甚至可以这样说,她是替代太后布下的罪,君上犯下的罪,元秋欠下的罪,和周和宣纠缠在一起。

    她在意他,一直都在意,所以才会甘愿承受那么多的非人的苦楚和异样的目光。

    万般无奈,不过是一个情字罢了。

    周和宣用手捧着青鸾的脸:“怎么哭了?”

    青鸾浑然,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落下了一滴泪。

    她忙眨了眨眼:“噢……可能是不小心滴落下来的。”

    周和宣并不追究,依旧拉着她的手往宫门走。

    彼时已经临近黑夜,两人原本安静地坐在宣王府的车辇里,突然青鸾感觉周和宣的手环上自己的腰际,他沉沉说道:“靠在我肩上。”

    她就势听从了他的。

    两人距离甚近,周和宣低头在她的额头亲了一口:“给我,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接受彼此,爱护彼此,好吗?”

    也只有在这会儿,青鸾才真正地愿意相信,周和宣是打定心思和元秋断了关系的。

    她虽然对他情深几年,但绝不会硬生生地介入他和元秋之间。

    只有等到对方喜欢你,才愿意真心地接纳你。

    即使等候的时间很长,也是值得的。

    两人相拥,终是温馨地笑了。

    然则,宫里的元秋在他们离开之后却一直没有动静。

    她把自己关在内殿,不准任何人打扰,宫人谁也不干逾越半分,又是担心又是害怕。

    还是琉璃聪明,生怕主子出事,正打算悄悄地禀报周和熙。

    恰巧碰到了太和宫的惠容嬷嬷,她眼尖,见到琉璃就问:“天都黑了你要去做什么?”

    琉璃见到她吓了一跳,神色顿变:“奴婢给惠容嬷嬷行礼。”

    惠容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我是奉太后之命前来见元妃娘娘的。”

    一听是奉太后之命前来,琉璃心中一个颤抖。

    见琉璃站着不动,惠容皱了皱眉:“还不赶快带我去见元妃娘娘?”

    琉璃连忙带着她进殿,她让惠容在大殿等着,自己则进去内殿。

    用眼神示意看守的宫人,她们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琉璃也没法,但是惠容就在外面,她也只能鼓起勇气叩门:“娘娘……”

    还没等她说完,一个东西都摔在门上,接着是元秋的怒斥声:“滚!谁都不要进来!”

    琉璃又惊又怕,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是摔碎声吵到了惠容还是怎的,她已经跟着走了进来,见内殿的房门紧闭,就知道元秋在闹脾气。

    她也不急,气定神闲地在外面请安:“奴婢惠容奉太后娘娘之命来觐见元妃娘娘。”

    惠容说完后,里面一阵沉默。

    外面的人无不暗暗捏一把汗。

    惠容提高声音重复说了一遍。

    里面依然没有声音。

    她正犹豫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房门冷不丁开了。

    元秋双手打开门,冷冷地看着欠着身子的惠容。

    惠容见她眼睛哭得红肿,心里有些惊讶,但还是行了礼:“奴婢参见元妃娘娘。”

    行礼之际不免有点感慨,想当初,当元妃还是太和宫宫女的时候,自己的分位还在她之上,一眨眼她就飞上枝头变凤凰,自己却依然停滞不前。

    年轻真好!

    凭着几分姿色,要风便是雨呢。

    元秋对惠容没有丝毫的旧情,像是对着普通的嬷嬷说话:“不知太后派你来,所为何事?”

    惠容听得出元秋对太后和自己的一种不耐烦,一直低着头:“太后想请元妃娘娘去太和宫居住几日,帮忙抄写经文。”

    元秋动着嘴皮子问:“抄写经文?”

    惠容赔笑,说:“今日皇后小产,实乃一件伤人的事。太后心里深觉对祖宗有愧,想抄写经文为君上和皇后祈福,以求皇室早日有子嗣。太后又说以前在太和宫,她最喜欢元妃娘娘写的小楷和宣王妃写的小篆,所以这一次想请娘娘帮忙抄写经文。”

    元秋没有料到太后会出此招来对付自己,但深想一下,又觉得以太后这样深不可测的人,又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呢?

    她想吩咐人通知周和熙,但是惠容在,也不方便。

    二话不说就收拾了东西前往太和宫。

    夜深人静,尤其是今夜,在宫里失去了一个皇子后,静中更是透露着几分忧伤。

    元秋坐在肩辇上,看到很远很远的漆黑处。

    顺着她的方向看去,那里正是宣王府。

    她明知看不见,仍在张望着。

    这么晚了,他会做什么呢?是不是正和青鸾情意绵绵呢?

    只要一想到周和宣和青鸾在一起,她的心就不自觉地开始疼痛,抽搐。

    不知过了多久,惠容走到她跟前:“娘娘,到了太和宫。”

    元秋这才回过神来,看到太和宫门口两盏灯笼在风中飘摇,觉得莫名地恐惧与不安。

    元秋跟着惠容走进太和宫,却被告知太后已然睡下。

    惠容便对元秋说道:“夜已深沉,娘娘就先休息吧,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元秋被带到以前住的屋子,里面的一切都很干净,显然一早吩咐人打扫过。

    惠容不急不慢地说:“元妃娘娘应当知道太和宫是没有多余的房间的,就请娘娘屈就一下,暂居在这里如何?”

    “有劳惠容嬷嬷。”

    惠容行了礼,就退下了。

    元秋环顾四周,自己曾在这个小房间里呆了五年,自从她离开后,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过。看来太后要传召她,是早有预谋。

    以前在太和宫当值的时候,太后尚且对她和青鸾一视同仁,怎么自己一当上元妃就成了她的眼中钉呢?元秋不明白,要说委屈与怨恨,也该是自己,毕竟那一夜是太后吩咐她送沉香,后来被皇上宠幸的……

    元秋精疲力竭地坐了下来,她很累,先是在雨地里跪了良久,之后又哭了好一会,听说太后传召自己心里更是惶惶然。

    这会儿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她实在受不了了,先喘口气再说。

    她躺在床上,脑子里浑浊的很,不知过了多久,才睡过去。

    等到了第二天,元秋整个人浑身无力,浑浑噩噩之际半睁开眼,看到一个人影在边上,再仔细一看,却是太后坐在她屋子里。

    元秋立刻半坐起来,下床请安:“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外面天色大亮,艳阳高照,想必时辰不早了。

    太后“嗯”了一声:“哀家进来见你睡得熟络,没忍心叫醒你。”

    元秋更惊心了,她羞红着脸:“臣妾忘记时辰,还请太后责罚。”

    太后呵呵一笑:“元妃言重了,今时不同往日,做妃子自然不比做侍女的时候堪劳,习惯多睡会,也不见怪。”

    太后说话的声音很是平静,和蔼,但元秋却知道,这是她阴沉的时候,她甚至不敢看太后的神色,只是低着头:“太后对臣妾如此宽厚,臣妾却感到十分羞愧。”

    太后温温一笑:“该是哀家感到不好意思才对。哀家想抄写经文,怎奈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特地请你来代写。”

    元秋双手伏地:“太后娘娘这么说真是折煞臣妾了。”

    这时惠容带着人拿来经文及文房四宝进来,太后看了眼东西,一一俱全,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请元妃将经文全部抄写一遍,日后哀家再命人诵经普渡。”

    元秋恭谦地颔首:“是。”

    太后站起来,由惠容带头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刚走出门元秋就听见惠容的声音:“今儿个难得,是宣王妃和宣王爷一起进宫来给太后请安的呢。”

    不知是太后有意让元秋听见还是不小心问的:“他们俩若是真的好,一则是让君上放心以为和宣真的放下元妃了,二则哀家心里也着实器重青鸾这个孩子。”

    惠容笑呵呵:“奴婢刚才问瑞娘了,她说现在宣王和宣王妃不再分房而睡,而是共处一室,感情日渐亲厚呢。”

    元秋只当没听见太后和惠容的话,梳洗好之后便开始磨墨准备抄写经文。

    可是笔一提起来,眼前就浮现这青鸾淡淡的笑容以及周和宣一脸的温柔。

    她咬了咬牙,笔尖的墨汁大滴地滴落在上等的徽纸上,渲染了一团乌黑。

    到底按耐不住那颗作祟的心,放下笔,走出房门。

    太和宫素来安宁,再加上元秋在这里当了五年的宫女,熟知地形,不稍一会就偷偷地到了大殿后侧的一层窗纸外。

    元秋将耳朵凑上去,隐隐约约听到里面的声音:“经过这段时间,也发生过一些可有可无的事,如今,你的心该是定下来了吧?”

    这是太后的声音。

    只听周和宣回答说:“儿臣一直鲁莽,让母后担忧,实属不该。日后一定会善待青鸾,不离不弃。”

    太后呵呵而笑:“有你这句话,哀家就真的放心了。你好好对待青鸾,哀家还等着你们的好事呢。”

    青鸾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多嘴问:“母后要等什么好事?”

    接下来是惠容和瑞娘笑作一团的声音:“我的宣王妃,太后娘娘是等着你早点有喜啊……哈哈哈……”

    她们这样笑,太后也不责怪,只是眼神示意了一下稍作收敛。

    周和宣也有点不好意思,但他仍信誓旦旦地说道:“儿臣和青鸾一定不会辜负母后期望的,尽快给母后抱上儿孙。”

    青鸾推搡了他一下,十分不好意思。

    太后却乐得开怀:“好好好,哀家等着那一天……”

    他说得这样从容,语气中甚至带着一点儿轻松和诙谐。

    站在外面的元秋犹如五雷轰顶,浑身战栗!

    她咬着自己的手指,几乎要咬破皮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忍不住落下来。

    他背弃了自己!

    之前说再也不见她,并不是为了她好,而是他开始尝试着接受青鸾,不再心系于自己。

    元秋靠着墙,仰天哽噎。

    再没有比此时此刻更悲戚的了。

    这个曾说会一辈子都爱她的男人,不再爱她了。

    元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居住的房间的,她只是一味地流泪。透过镜子,她看到自己脸容的悲伤和痛苦。

    她这辈子最好的姐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在一起了。

    终于,元秋抑制不住情绪,哭出声音来。

    哭声引来了宫人的注意,宫人吓坏了,在外面急急的问:“元妃娘娘您怎么了?”

    元秋依然在哭,直到有人禀报太后,她让惠容来看看。青鸾追到:“原来元妃娘娘在这里,还是我去看看吧?”

    太后和惠容对递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就让青鸾去看看吧。”

    青鸾赶到的时候,元秋伏在桌上,眼神呆滞。

    她走过去,微微俯下身:“你怎么了?”

    元秋并不看她,而是呆呆地说:“他不要我了是不是?”

    青鸾失语,她看了眼元秋,转身要走,元秋拉着她:“终于,你成功了,硬生生把他夺走了。”

    青鸾抽出手:“不,我爱他。”

    元秋心中的怨与恨在刹那宣泄:“所以你情愿背叛你我姐妹情分吗?青鸾,我不甘心。”

    青鸾回过身:“元秋,请容许我再一次不顾身份唤你一声名字。你爱王爷,我知道,他爱你,我也知道。但是你们已经不可能再一起了,又何必……再执迷不悔呢?”

    “他是我的!从五年前第一次看见我她就爱上我了!”元秋歇斯底里,“是太后和君上让我们分离了,又是你让他移情了!我恨你们!我恨你们!”

    青鸾动了恻隐之心,她走到元秋边上,用手去捧她的脸:“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我们之间的姐妹情分,更没有逼着让他接受我。是他看开了,才愿意尝试着接纳我的。”

    “啪”的一声,元秋一巴掌摔在青鸾的脸颊上,“你隐藏得太好,所有人都看不出你的心思,我却知道你心里巴不得他爱你宠你对吗?”

    青鸾吃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痛,她心里深藏着的隐忍在这一刻也宣泄出来:“你说得很对,正因为我爱王爷,所以希望他爱我宠我,这难道有错吗?”

    “你错的离谱!他根本不属于你!”元秋用手赫然指着门外,“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青鸾捂着脸,静静地看了元秋一眼:“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姐妹情分吗?当初我们扶持彼此,尽心尽力侍奉太后娘娘,夜晚悄悄地去太液湖边玩水,在御花园里扑蝶,一起写字作诗……这一切的一切难道你都忘了吗?”

    这时元秋已经?干眼泪,她吸了吸气,一双明亮的眼睛透着冷光:“不是我忘了,是你忘了。青鸾,从我成为君上的女人开始,到你替太后,君上所犯的错代嫁到宣王府,再到今时今日……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青鸾泛着泪光看着她,终是忍住了眼泪再也没吭声,而是绝然地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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