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出城
诺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想回答，可是她终究没能在发出声音来，她的意识也渐渐的陷入了一片朦胧，分不清彼此。
“喂，起来吧，你姐姐已经走了。”周围渐渐的亮了起来，一位衣冠楚楚的男生坐在象牙白的靠椅上，他很自然地做着一件事，将手上的棒棒糖一点点撕开，然后放在自己的嘴里，他的手穿过浴室的帘子，将另一只手上的棒棒糖，递给那个坐在血泊中的孩子。
阳光从落地窗中穿透过来，落在他的身上，那一身黑色的正装的左胸处，插着一朵白色的玫瑰。花朵皎洁如月，随着阳光绽放开来，似乎在提醒着在场的两人，他们在参加一场葬礼。
孩子抬起头来，眼睛里闪动着惊慌，像是警觉的幼兽，但是却用着异常平静的语气：“哥哥，你是怎么进来的？”
“起来吧，你姐姐已经走了。”
诺儿从他手上拿下那颗棒棒糖，他的手上还沾着他姐姐的血迹，可是当他触碰到男子的手的时候，那些血液竟然顺着两人接触的肌肤缓缓流动起来，最后全都隐没在男子的皮肤下。
“很多年前我答应过一个人，两百年内，不能让你的家族绝后，今年刚好是一百九十九年，所以，你不能现在死。”他的声音很柔和，但是语气中却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力量。
“可是我……”诺儿还想说话，却被男子打断。
“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终究是难了些。”随即他伸手在脸上往下拉，空气中渐渐的泛起了一丝金色，随即，地上的影子出现了长长的发丝。
一面金黄的面具透过浴室的帘子准确的戴在诺儿的脸上。
随即，诺儿的身体竟然渐渐的拔高起来。
“男人……”一个柔和的声音想起，在空气中回荡，充满了嘲讽，又像是开启了一场祭典。
“老板。”一个声音在老板耳旁响起，将老板从回忆中拉回来。
“乞灵，我不是说了，你要保存灵力吗？”老板回头，乞灵蹲在凳子上，“你这样消耗你自己的元神，到时候，即便是觚不觚也救不了你。”
“可是我也不能放着雪不管。”乞灵开口，“你又想起了那个人？”
乞灵岔开话题，他知道老板的事，他虽然一直在觚不觚沉睡，但是偶尔也有醒过来的时间。
“嗯，是啊那个人。”老板喃喃自语，“说好的两百年，就当真是一年不少，同样，一刻也不会多。”
“那现在呢？”乞灵问。
“等吧，祁枫会给个答案。”老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在脸颊的边缘，仿佛有一条银线，随即在老板的手上，消失不见。
乞灵看了一眼床上的程谷雪，病床旁的仪器轻轻的运作，显示着程谷雪的身状况稳定。然后他伸出两个前爪，深深的伸了一个懒腰，再次趴下去，眼神中显得异常的疲惫。
“不好了。”祁枫在在电动车上，而上官凌魃已经在陆氏企业的办公室里面了，上官凌魃的声音带着一丝着急。
“怎么了？”祁枫开口。他起的是电动车，电动车的马力自然是比不上加长的林肯的，所以在几个转弯之后，他就被彻底甩开。
“陆齐铭不见了。”上官凌魃开口，但是祁枫从耳机里面听见了风声，上官凌魃在飞奔，在找那个消失的人。
“什么？”祁枫开口，“我不是让你跟着他吗？”
“他刚刚去上了个厕所，然后就没有回来，我就再也没有找到他。”
“可恶。”祁枫将电动车的马力开到最大，但是奈何，电动车即便是最大马力，也没有多快的速度。
“我掉的太远了，根本没有发现凶手，陆齐铭走的时候，大量的记者跟在你们身后的，所以即便是中途有人插进来，他们的人也不会发现的。”祁枫有些后悔了，如果陆齐铭再出了事，他要怎样给王队交代。如果凶手丧心病狂，将跟着陆齐铭的上官凌魃一起……
祁枫不敢往下想，对于一个连续杀人的恶魔来说，其他的人，性命真的重要吗？
祁枫现在只能祈祷，他的推理是真确的，那个人，下手的目的，只有那些负心汉。
“记者会呢？陆氏企业是否召开了记者会？”一辆大车突然出现在祁枫面前，他猛地刹车，然后绕开大车，继续前进。
身后传来大声的谩骂，但是祁枫并没有听下。他在闯红灯，但是现在他完全没有其他的办法，他不能慢下来。
“陆氏企业的公关在维护公众形象，陆齐铭说了几句话就以转医院的理由，悄然离去，但是他并没有真的转医院，而是安排了出城的车，他要离开这里。”上官凌魃开口，这十多分钟发生的事，给祁枫说。
虽然他们一直带着耳机，但是来的记者太多了，各种频道的通讯都在疯狂的使用，吵杂声让耳机的信号变得不是很稳定。
“他要跑，但是凶手不会让他跑的。”祁枫开口，“如果凶手真的属于那种杀人狂魔，那么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猎物逃离这个城市。”
“万一你推理错了怎么办？”上官凌魃有些慌乱。
“你觉得这个城市，有多少人会因为分手而自杀？”祁枫反问。
“不多，如果这个概率高的话，我们的档案就要集中的多。”
“所以，他的目标本来就不多。”祁枫将摩托车调头，直奔离陆氏企业最近的大桥而去。
想要走坐车离开洛城，那么必须要走桥，可是离开洛城的桥，只有四座而已。
“你是说，不是凶手弄走了陆齐铭？而是陆齐铭自己逃离了我的视线？”上官凌魃停下，盯着远方，“可是他离开的时候，还让我和他一起离开，那种真诚，如果是其他人肯定就动心了，而且他的秘书和律师都还在陆氏企业的新闻发布会上。”
“叫王队将其他三座桥都设立关卡，只留下陆氏企业的。”祁枫看着远处渐渐浮现的桥梁，他就要到了。
“什么理由？”上官凌魃开口，“没有理由，我们警署可没权利设立关卡，毕竟离开洛城的桥梁只有四座，其中的车流量有多恐怖你应该知道的。”
“对媒体说，我越狱了。”祁枫开口，“上一次的官方新闻虽然没有播出，但是其他的花边新闻一定有我是杀人犯的消息传出去，将我抛出去，说我是连环杀人魔，现在打伤警务人员越狱了。”
“可是你……”上官凌魃并没有按照祁枫所说的做，的确，如果有连环杀人魔越狱，洛城警署是有权利在出城的桥上设立关卡的，但是这样一来，祁枫的脸就会在短短几分钟内传遍整个洛城。
网络永远是暴力的，在网络上想要毁灭一个人容易，但是想要洗白一个人，却是很难。
“没有可是，如果陆齐铭离开洛城，那么真真的杀人魔就可能会永远消失，他明显加快了自己的杀人的进度，第一个被害者被发现的时候，正是段洁的头七，第二个是陆齐铭，如果按照时间推算，程谷雪真的死了，那么陆齐铭也是程谷雪的头七当天。
但是程谷雪没有死，而且陆齐铭成功逃离之后，当天夜里就又有人遇害，到昨晚，又有人遇害，我推测，有两点，第一是凶手自己时间不够了，他可能遇到了什么事，让他不能再等了；
第二，就是他的目标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两个，他想一次性干掉剩下的人，然后自己消失。
毕竟如果真的只在头七杀人，那么绝无可能在短短的两天中，会有两个人因为情伤而自杀，而且我最近翻阅了大量的死亡案件，这两天根本没有死亡的女子。
不管是那个理由，他都不会放过落在公众视线中的陆齐铭。”
祁枫的电动车终于停下了，点亮的指针已经到底了，整个车再也没有了动力。
“可恶。”祁枫下车，那座桥，就在他面前了。
“那现在，我要做什么？”上官凌魃在原地，如果真的像是祁枫推论的那样，陆齐铭自己跑了，要出城了，那么现在她该干嘛？
“陆氏企业是陆齐铭自己的地方，如果有人在后面给他铺路，那么你是不可能在陆氏企业找到他的。去医院吧，如果我们真的搞砸了这次案件，只有一个人能挽救了。”
祁枫关掉耳机，他不想再说什么。
因为他后悔了，他自诩为聪明的人，但是回想一下这个案件，每次看起来是找到了突破口，但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进度，甚至连最后的一点都是老板提示的。
他甚至怀疑，如果不是自己，刑侦科可能早就破案了。
“我，我真的是太过于自大了。”
祁枫自言自语，他在疯狂的奔跑，路上来往的车，从他身旁驶过，带动的空气，似乎将整个空气都变得异常的凝重了。
唾液开始变得粘稠，体力急速下降，大口的喘息，让祁枫的大脑出现了缺氧的状况。
突然，整个世界忽然陷入了安静，周围的声音顷刻间全部消失，仿佛那些从树上落下树叶也停在空中，整个世界仿佛都陷入了一种冻结的状态。
时间，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