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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疑惑

    想不到不久前还趾高气找自己晦气的萧言梅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

    看她的亲人,面上也不见多少悲凄。

    萧谣不禁叹了口气,心有戚戚,却越发谨慎起来。

    原本因重活一世,不知不觉累积起来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看来,拿前世的经验吃老本并不能保证今生的顺遂平安。

    萧谣沉下脸,慢慢转向县丞,一脸肃然。

    无论萧言梅从前同她有过什么过节,毕竟死者为大。

    再者说,她同萧言梅之间左不过是些一地鸡毛的小事。

    萧谣开始在心里细细思量起萧言梅之前的种种异状。

    好像,并没什么不同。

    “萧姑娘,您莫要多想,今日赏花宴上的姑娘都要叫过来问一问,不过是因着您家离得近,就先唤来了您。”

    县令倒是个会说话的,言语间也是颇多恭敬。

    萧谣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却还是回了一句:“并无异状。”

    至于她徒手拍桌角的事,想必萧言芳早就迫不及待说过了。

    想到此处,萧谣不由看向正一脸愤恨,却被萧安从压着敢怒不敢言的萧言芳,嘴角勾起一丝讥笑,话锋一转指向萧言芳:

    “原来是县令大人要问话,我还道萧家大小姐要私设公堂呢。”

    这还是对方才萧言芳指着诘问耿耿于怀。

    萧安从不由皱了皱眉,这个从前看着还算顺眼的萧谣是受了什么刺激?怎的好似有些不同了?

    萧谣可不管众人的目光,说完就同县令敛衽,淡笑道:“县令大人若是没什么要问的,那小女就告辞了。”

    “萧谣,你真是目中无人,你眼里还有尊长?”

    听见萧谣要走,萧言芳一手叉腰成铜壶状指向萧谣,却在萧谣似笑非笑的目光下缩回手。

    她这才想起萧谣之前曾力捶桌角,不由气短了些:

    “萧谣,你,你敢...”

    萧言芳到底身娇肉贵,这些年来来往往的身边人,哪一个不是奉承依附?可偏今日踢到了铁板。

    “芳儿,”

    萧安从看了眼萧言芳。

    萧言芳显然很听萧从安的话,委屈地唤了声父亲,就默不作声。

    萧谣可不管这对父女的机锋,见县令不做声,也就权当他默许,转身就又要走。

    “萧姑娘,请移步。”

    眼看萧谣走出厅门,县令沙哑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萧谣耐着性子回头,却见县令笑眯眯跟了过来。

    他和蔼地眯眼,堆叠起善意的笑,甚至很有几分谄媚殷勤地道:

    “我送你。”

    这是?

    萧谣一双妙目在县令身上逡巡。

    县令忙往后退了一步,躬身拱手笑道:“姑娘先请。”

    “爹爹!”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萧言芳气得跺脚:“您看萧谣这个狐狸精!”

    “好了,芳儿,沉住气!”

    萧安从目光沉沉地盯着萧谣窈窕的身影远去,心里有了思量:看来得要让周嬷嬷换人了。

    “可是爹爹,您不是说林大人是要给我...”

    “芳儿莫要胡说。”

    萧安从无奈地叹了口气,耐心开解着萧言芳:“女孩子家要贞静,方才之言下回还是莫要再说了。”

    萧言芳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今日倒霉。

    先被萧谣羞辱,现在爹爹也不似往日那般的和颜悦色。

    “芳儿听话,爹爹这都是为了你好。”

    萧安从见萧言芳没了平日里的骄纵,耷拉个脑袋垂头丧气地揪着珠花,撕碎一个又换一个,耳朵上一对指腹大的珍珠更是在脸上晃来荡去,显得既可怜又可爱。

    这样的萧言芳,让萧从安想起了藏在内心深处,那个不曾遗忘的影子。

    也是这样的豆蔻年华、也是这样的憨态可掬。

    这样的美好,他要好好珍藏。

    “芳儿放心,爹爹既然允了你,自会帮你。不过,你也是个大姑娘了,不能信口胡说。不然让人笑话。”

    萧言芳这才破涕为笑,搂着萧安从的胳膊就是一通摇,挑着舌尖说着只有萧安从才能听懂的撒娇话儿:

    “最好了儿爹爹。”

    想起萧言梅,她又迟疑起来:“爹爹,芳儿是不是不该把县令招来?”

    萧安从想起刚才那一通歪缠,眼神闪烁,揉了揉额角,苦笑道:“无事,左右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总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萧言芳这才放下心来,只一想起自己好不容易寻了机会让那位如玉县令过来,而那个翩翩郎君却一门心思只知道讨好萧谣,不禁又是一阵气闷。

    又想起这些晦气都是萧言梅带来的,不由耍起了小性子,“都怪萧言梅!”

    萧安从眼睛含冰:“说她作甚!”

    .......

    萧谣可不知,在自己身边殷勤小意的县令,其实是萧安从看中的乘龙快婿。

    眼看二人走到了石狮子跟前,萧谣客气地对县令道了声谢,就要告辞。

    “那个,萧姑娘...”

    萧谣越是大大方方,就越显得县令忸怩。

    县令许也觉得自己这样丢人,索性将心一横,破釜沉舟道:

    “某就想知道,姑娘师从何人。”

    说完看向萧谣,目光中显而易见全都是崇拜。

    这样发自内心的崇拜,萧谣前世也曾见过。

    要说起来,这样的人最是质朴可爱。

    萧谣向来是个豁达的,人家喜欢她,那是人家的事,不能说好,却也不讨厌。

    不过此事终归因她而起,萧谣想了想后还是给了县令一个含糊的答案:

    “都是家中婆婆教的。”

    要说萧谣能拿的出手的琴..咳咳,琴棋书画,那都是丁婆婆呕心沥血教导出来的。

    二人就这么谦虚、谨慎、崇拜地胡乱扯着,额上冒着汗珠子急奔过来的丁婆婆却急了。

    能不急么,

    好端端的,让阿右喊她过来,一来就看到父母官在询问着萧谣。

    丁婆婆心里发急,也不多问,几步上前就将萧谣揽在身后,喘着粗气一叠声道:

    “有什么事情,大人你找我,谣谣不过是个孩子。”

    萧谣才要解释,却见县令先她一步,走近了丁婆婆,双手作揖行礼,恳切地唤了一声:“丁婆婆好。”

    见他如此客气,丁婆婆面色稍缓,

    “民妇见过大人。”

    才想行礼,却被县令双手扶住。

    丁婆婆一愣,就见县令眼眸晶亮地看向她,诚挚地说道:

    “虽说有些冒昧,在下不才,想拜您为师。”

    ......

    一阵春风吹过,吹乱了萧谣的额发,凌乱了萧谣的心,更吹来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儿。

    萧谣按捺住心里的不解,指着石狮子疑惑着:“这里味道还真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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