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互殴
何晓玥前脚走，玉修文后脚就到了医院。
他一整夜没有睡，昨晚离开的时候何晓玥的眼神让他放心不下。
虽然明知道她在这两天会离开，但玉修文还是不能接受她不告而别。
对于他来说，无论她什么时候离开，他都难以接受。
所以，彻夜未眠顶着一双熊猫眼的他就赶来了医院。
然而，这里早已经没有了人。
何晓玥没有办理出院手续，只收拾了东西就走，把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了赵悦去打理，赵悦也要等医院上班才会派人来办理。
当玉修文看到空荡荡的病房的时候，只觉得一颗心都扑腾一下，一下子没了个底儿。
他连忙给何晓玥打电话，却不等他拨出去号码，何晓玥的消息就过来了。
“已经顺利登机，安好，勿念。”
短短几个字，似是要将玉修文的心给揉碎了。
她记得他，却不愿意当面道别。
玉修文不知道心里是悲是喜。
他拿起了手机来给何晓玥打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一阵阵的忙音，再之后，何晓玥关了机。
应该是已经准备起飞了。
玉修文失落的跌坐在病床边上的矮凳上，一时间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所有的精力都被抽空。
就在这时候，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玉修文一抬头，顾云倾急匆匆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她人呢？”
看到空空如也的病房，顾云倾那双赤红的眼睛几乎要吃人。
玉修文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还不是被你吓跑了！”
闻言，顾云倾眸色一紧，一个箭步冲到玉修文面前，一把攥紧了玉修文的领口沉声道：“她去哪儿了？”
玉修文无视顾云倾眸子里的冷意，他淡淡的哼了一声，抬手一把推开顾云倾，然后嘲讽道：“你已经无权过问了，你们离婚了，顾云倾你有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这样死皮赖脸的缠着她有什么意思！她都为了避开你逃了，你还要这样去追她吗？你带给她的伤痛有多深，你就不能反省一下吗？”
闻言，顾云倾一把握紧了玉修文要推开他的拳头，他冷声道：“我再问你一次，她去哪儿了？”
玉修文昨夜一整晚都没睡觉，顾云倾更是如此。
从见了何晓玥之后，他就立即让李兆丰想方设法调了周围的监控，并且亲自盯着，每个路口的监控实在是太多，再加上那时候又是车流量的高峰期，很难查到一台车的去向。
顾云倾忙活了这一晚上，才终于看到了何晓玥在这家医院门口下车。
他忙不得的赶过来，却已经人去楼空，然后再见在这里发呆的玉修文，顾云倾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玉修文同样。
他当然清楚如果不是顾云倾昨晚的突然出现，何晓玥也不会那么快的逃走，她还顾忌着何月英身上的伤势，本来也打算再养两天的。
是顾云倾吓的她落荒而逃。
所以，看到顾云倾的时候，玉修文的眸子里几乎透着恨意。
两人一见面，分外眼红。
玉修文被顾云倾这样攥紧了手腕，心里早就十分不爽了，这一次顺势就一记勾拳打了过去。
顾云倾的身手同样不弱，他反手就是一拳头迎了过来。
砰！
两人几乎是在同时结结实实的挨了对方一拳头。
然而，彼此都不肯罢休。
那一拳头就像是一根导火索，才一经点燃，两人迅速甩开了手脚直接冲上去一拳一拳朝对方打了过去。
这一次再没有任何顾及，所有的愤怒和恨意都在这些拳脚里被发泄。
两人的身手旗鼓相当。
半个小时之后，都被打的鼻青脸肿，全然不见半点儿风度。
同时也都已经精疲力尽。
他们的身手本就不是普通人可以堪比，这样跟对方打下去，自然是撑不住的。
最后两人几乎同时被对方撂在了地上，然后顺着墙壁滑坐了下去，大口喘着粗气。
即使是这样，两人也不肯认输。
“说，她到底去哪儿了！”
顾云倾依然在执着这个问题，仿似今天不得到答案，他宁愿被玉修文打死，同样也打死玉修文两败俱伤，也不愿意离开。
玉修文抬手恨恨的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冷声道：“我要是知道，你觉得我能在这里发呆？”
这一句话让顾云倾一愣，旋即就明白了，看玉修文的样子，确实不知道。
他本来应该是懊恼的，但看到对手这般模样，既然忍不住嗤笑道：“我还当你多能耐！”
面对顾云倾的挑衅，玉修文冷哼了一声，不逞相让道：“你能耐，你怎么把她弄丢了？”
话音一落，两人都沉默了。
甚至连空气都是悲伤嘲讽的味道。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顾云倾才开口道：“她到底去哪儿了？”
即使他已经知道，玉修文不知道，但他不相信玉修文一点儿消息都不清楚。
这一句话不同于之前的盛气凌人，顾云倾几乎是放下了身段，语气也软了几分。
玉修文冷哼了一声，本来想要再趁机嘲讽他一番，但见他这般要死不活的模样，心里越发来了火气，“你还有脸问我！你不知道她是个孕妇吗？当初我几次看到她晕倒在路边，顾云倾，那时候你在哪里？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
话音才落，顾云倾眸子里越发自责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玉修文道：“你是说……她几次晕倒在路边？为什么我不知道？”
在发现她打掉孩子之前，他一直都觉得她挺好的。
那段时间他确实太忙了，老爷子现在还在国外的医院里疗养，刘敏芳刚开始也确实是身体状况不太好，不像后来是在演戏。
他忽略了她。
以至于当听到她要打掉孩子的消息的时候，他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愤怒。
现在玉修文的话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那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
“你当然不知道！”
玉修文看着面前的顾云倾，突然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他从来没有羡慕过顾云倾什么，顾云倾有的他都有，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个人能力。
但是，在何晓玥的问题上，是他羡慕不来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换任晓玥的喜欢。
但那个如果根本不可能成立。
玉修文觉得顾云倾已经是脑袋里进了shi，为什么明明已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了，却还是抓不住幸福。
让她伤心落泪，让她远走他乡。
看到现在顾云倾失魂落魄的样子，玉修文真的想继续上前打醒他。
可他身体也已经累瘫了，完全动不了。
不仅他，顾云倾也已经没有了力气。
两个亦敌亦友的人，这时候竟然十分和谐的靠在了墙壁上推心置腹的说话。
横竖现在何晓玥已经走了，玉修文也没有顾忌其他，冷声道：“你不知道刘敏芳和刘诗瑶对她做了些什么，你也不知道那段时间，她在救青青和留住宝宝之间做了多大的痛苦挣扎，你更不知道苏陌云抓住了她妈妈，要她妈妈威胁她，而那时候，她给你打电话，却被你匆匆挂掉。”
“你不知道落落对她来说有多重要，你在知道她打掉了孩子之后，竟然还将落落送走了。”
“你也不知道，一个即将为人母的女人，是怀着怎样的悲恸和绝望才舍得打掉自己的孩子，若不是走投无路，若不是别无选择，你觉得她忍心打掉孩子？她本来要跟你商量，结果呢？你劈头盖脸的就朝她发泄了过去，并且丢下她转身就走，顾云倾，你到底有没有点儿良心？”
“当初指天发誓要好好爱她的人是你，现在伤的她体无完肤的人也是你，现在后悔了，不计一切代价要将她找回来的人还是你!”
玉修文越说越生气。
他还从来没有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
但是这些话都憋在他胸口，不说出来，他觉得难受。
而且，他也认为应该告诉顾云倾，不能让玥玥一个人痛苦。
当他那一番质问和斥责落下来之后，顾云倾没有辩解，他抬手揪住了自己的头发，毫无形象可言道：“都是我的错，你骂我吧，你怎么骂我都可以，但你要告诉我她的下落，我一定要找到她，弥补对她的亏欠。”
“你觉得那些亏欠可以弥补？”
玉修文冷笑了一声，连他都觉得不可能：“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落落对她来说的重要性，顾云倾我认识的你，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为什么你要对一个孝子……”
话音才落，顾云倾就冷哼了一声，他抬眸直直的盯着玉修文并摇头道：“落落的事情有隐情，你不知道！”
“能有什么隐情！”
面对玉修文那双嘲讽的眸子，顾云倾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落落被人推下楼摔到了后脑勺，当时就已经救不活了……而那个推她下楼的孝子正是玥玥之前出于心善带回家的孩子小威威，当时那孩子的爸爸老姜出了车祸，玥玥念在以前跟老姜的交情，就留了小威威和方嫂在家里住，结果，那孩子心理扭曲，嫉妒落落……”
说起那一幕，顾云倾的眼底里也泛起了痛楚之色。
他一把揪住自己的头发，无比难过道：“你以为我不疼落落吗，就算爱屋及乌，玥玥喜欢的孩子，我又怎么可能不喜欢，是落落没了……”
“我怕她承受不住，那时候青青的事情也是火烧眉毛，如果告诉她落落死亡真相，我真的怕她熬不住，索性就先瞒了下来，然后告诉女佣，如果她以后发现不对劲，就告诉她是我将孩子送走了……就算被她误会，至少她也是觉得孩子只是被送走了，但依然活得好好的……总好过让她知道孩子已经没有了这个残酷事实吧！”
之前好几次，跟何晓玥之间的争论到了落落这里，顾云倾都差一点儿忍不住说出了实情，可是他实在是太爱她了，舍不得再打击她。
就这样迟疑了下来。
这时候，玉修文竟然也这样责怪他。
已经压抑了许久的顾云倾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实情。
玉修文听完也沉默了。
他就说，为什么他动用了那么多关系，查了一个多月以来南城各个出口的所有监控和进出记录都没有找到那孩子的下落……
原来，那孩子根本就没有被送走，而是已经……
念及此，一想自认为冷静自持的玉修文也动容了。
不过，他心痛的下一瞬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何晓玥之所以绝然的离开顾云倾，就是因为刘敏芳和落落。
如今以顾云倾的性子，刘敏芳已经不可能再来做妖，如果落落的误会再解除的话，玥玥会不会……
想到这种可能，玉修文突然有一种自己要将何晓玥再送到他手上的错觉。
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他怎么可能愿意。
那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女子。
可是……
正是因为他喜欢她，所以才更明白她的心意。
她心里住着的一直都只有顾云倾一人。
哪怕顾云倾伤害她再深，哪怕她误会了落落的事情，依然不能抹去她对顾云倾的爱。
这一点，从昨晚道别的时候，他看向她眼神的就能清楚。
强扭的瓜不甜。
更何况，她从始至终都不曾对他起过半点儿涟漪的心思。
玉修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抬手覆在自己的双眼上，疲惫道：“你可知道，玥玥肚子里的孩子……”
说起这里，顾云倾的眸子里也满是痛楚。
他咬紧了牙关道：“我之前只是不能接受，但后来我也能想通，她是为了青青，如果再选择一次，我肯定不会再责备她，当时我就是一下子太冲动了，冲动之后就只剩下后悔，到现在我都后悔……”
只是，那宝宝依然让他心疼。
那是她和他爱的结晶。
他对她有多爱，就对那宝宝的出世有多期待。
只是比起她来，当然她更重要。
玉修文也已经恢复了一点儿力气，他挣扎着坐直了身子，转头认认真真的看着顾云倾道：“如果，我告诉你，她肚子里孩子没有打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