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彭局长
罗警官拿着刚才小美按过手印的口供在缓慢地走着，一时间像丢了魂一样，小美那俏丽的面容，婀娜的身躯一直在自己的脑海中挥散不去。他双手握拳，垂头丧气地撑在墙上，重重地捶了两下墙壁，没心思去查看已经麻木的手掌，朝着彭局长的办公室走去。
因为这件案子似乎有点棘手，虽然作案者是小美，但是指使者却是谭林夕。他不希望小美受到伤害，但谭林夕又是世界级富豪之子，在J市的关系网必定错综复杂，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
站在彭局长的办公室门口，罗警官抬起手臂正准备敲门，手停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放了下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脸上浮现了心神不宁的神色。
突然，一只手掌从罗警官的背后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身躯猛地一动，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后，惊讶地喊道：“彭……彭局长，我以为您在办公室里面呢”。
“臭小子，是不是我在里面你就不打算进去了啊”，彭局长微笑着调侃道。他大约五十多岁的样子，没有戴警帽，头上的几根泛白的头发不离不弃地坚守着这片光滑的土地。身躯比较魁梧，精神抖擞，身体略微有些发福，工作上仔细认真，唯一的缺点就是爱贪点小便宜。
罗警官把双手放在彭局长的面前摆了摆，一脸无辜的模样，眼珠在不停地打着转转，有点结巴地解释道：“彭局长，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我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您”。
“你就是这样来找我的啊”，彭局长偏过头，狡猾的眼睛看着罗警官放在背后的双手，疑感地目光锁定在了那张A4纸上。
罗警官转动着结实的身子，让那张按有小美手印的口供避开彭局长那犀利的目光。看着彭局长的面容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开始心虚了，主动把A4纸递给了彭局长，讪笑道：“这是关于J市皮革有限公司盗窃案作案人的口供”。
“什么，就抓到作案者了吗，不错不错，这次一定要给你记一等功”，彭局长从他手中接过口供，用手取出挂在腰间的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后，直接走了进去，罗警官也紧随其后走进了办公宝，顺手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彭局长缓缓走到办公桌边，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弯腰后坐在了真皮座椅上面，拿起口供仔细地阅读了一遍。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嘴角微微抽动，把口供往办公桌上一拍，气愤地说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彭局长，这可是真的，不是开玩笑的”，罗警官睁大眼睛，认真地解释道。看着彭局长生气的表情，害怕他责怪自己，心里已经有些忐忑不安了。
“唉”地一声轻叹，彭局长背靠在真皮座椅上，手掌轻轻地拍着额头，眼神中充满了无奈。
“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啊，似乎有点难办”，罗警官挠了挠脑袋，为难地说道。站了一会儿，感觉双脚有些发款，他朝着放在墙边的黑色布沙发走去，一屁股直接坐在了软软的沙发上面。
沉默了一会儿，彭局长重新坐正身子，再次拿起了那张A4纸口供瞄了一眼，侧过头忧郁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靠在沙发上的罗警官，商量道：“这次偷盗事件与H市皮革有限公司的火灾事故都是小美所为，但是指使者却是谭林夕，所以小美和谭林夕都得抓起来接受法律的制裁”。
“这是肯定的啊，关键是谭林夕，罪大恶极”，罗警官站起身束，走到办公桌边，眼神中满是愤怒。一想到小美也要被抓起来，顿时心就软了。
彭局长一脸茫然，坐在那里很久没有说话，这也是罗警官第一次看到他这副模样。之前办案彭局长都是雷厉风行的，但是这件案子办起来让他犹犹豫豫的，有种前怕豺狼，后怕虎的感觉。
“要么我现在就派人把谭林夕给抓起来”，罗警官正气凛然地说道。想起自己刚穿上警服的那一刻所立下的誓言：不畏强权，为正义而战。转过身后，站直身躯，整理了一下警帽，拍打了一下警服，就准备走出办公室。
“站住，你打算去把谭林夕给抓起来吗，我让你去了吗”？彭局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办公桌上，生气地大声吼道。罗警官顿下前行的脚步，回轻过身，面露苦色。
“难道我们就任他逍遥法外吗”？罗警官声嘶力竭地大声说道。此刻他的心里充满了痛苦与无奈，眨了眨湿润的眼睛，目光有些恍惚地望着天花板。
彭局长缓缓走到罗警官的身边，抬起手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整理了一下警服的衣领，从办公桌上抽了一张清风牌纸巾给罗警官，轻声安慰道：“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如果今天把谭林夕抓来，估计明天就会有人要我把他放出去”。
听到彭局长的话，罗警官转过头，略带不满的眼睛盯着他无奈的面庞，疑问道：“难道我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彭局长双手放在后背，慢慢地走到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外的街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开口语重心长地说道：“罗警官，你对谭氏集团了解多少”？
“我不太喜欢了解他们富豪的生活，我只知道，他犯了法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罗警官不屈不挠地说道。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谭林夕是一个非常棘手的人物，只是罗警官心里有些不服气，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你以为谭林夕这些年犯下的罪行还少吗，比如强奸罪，打架斗殴罪，这些罪行加起来可以让他坐半辈子牢了，但是他依旧过得潇洒，你有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原因”，彭局长凑到罗警官耳边，轻声说道。带着一丝神秘的眼睛瞟了罗警官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继而朝着办公椅快速走去，坐下后等待着他的回答。
罗警官被他的话惊呆了，站在那里很久没有说话，双手抱着头使劲地揉搓着，作为一个人民警察，居然对一个犯罪分子无动于衷，他感觉对不起身上所穿的警服，痛苦地说道：“因为他是世界级富豪的儿子，就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吗”？
“唉，罗警官，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不是我们理想中的那样，以后你会慢慢懂的，谭氏集团在J市的关系比较复杂，这件事只能见机行事了”，彭局长轻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到办公桌边，整理了一下桌面，把那张按有小美手印的口供收好后放在了抽屉里面。
“H市皮革有限公司的吴老板和J市皮革有限公司秦老板那里我们该怎么交代啊”，罗警官轻声询问道。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起手摸了两下自己高高的鼻梁，泪丧地走到了彭局长办公桌对面，双手撑在办公桌边，无助的目光落在了彭局长充满烦恼的脸颊上。
彭局长轻轻地拍了一下额头，坐下后，右手托着沉重的脑袋撑在了办公桌上面，似乎他已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了。
看到彭局长那纠结的面容，罗警官心里很不是滋味，脸上显得有些无奈，沉默半晌，罗警官突然开口说道：“小美怎么办，是不是要把她放了”？
“不行，如果放了我怎么跟秦老板交代”，彭局长理直气壮地说道。站起身来快速地在办公室中来回走动了几次，眼眸不时地从罗警官那扭曲的脸庞上划过。
“是不是因为小美是个没有背景的女孩，所以我们只能把她留在警局，难道J市警局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部门吗”，罗警官讥讽地说道。脸上闪过一抹鄙视的嘲笑，斜瞥了一眼在办公室徘徊的彭局长，越看越像一个软柿子。
“放肆，这种话你怎么能说出口，有一句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彭局长眼神中带着一股怒气，咬牙切齿地说道。强行压制住心头的怒火，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彭局长是非常欣赏罗警官的，他这个警官职位也是自己在会议上与别人争得面红耳赤，极力争取的。因为他为人正直，敢于伸张正义，而且在市里的各种技能比赛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对不起，我刚才可能是太激动了”，罗警官道歉道。平复了一下心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现在他的心里面五味杂陈，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想法，现在不能将谭林夕绳之以法，但这笔账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了。
“你先去做一下小美的思想工作吧，然后再去J市皮革有限公司去会见一下秦老板再作决定，一定要把这件事跟他解释清楚”，彭局长耐心嘱咐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沮丧，面部浮现出了忧愁之色，这次碰到这样棘手的案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的”，罗警官淡淡地说了一句，无精打采地转过身躯，站在原地停留了几秒，走到办公室门口拉开门，回过头瞄了一脸茫然的彭局长，然后走出去轻轻地关上了办公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