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约定
豆蔻快步跑上去，大步走进阳明堂，女眷在右，男眷在左，各位妃子正在就位。
刚好赶上。
豆蔻的修仪和月容华官阶最小，排在队伍最后面，离大门最近。
祭祀开始了，豆蔻却发现左侧男眷中并没有苻屹，按照走路速度计算，早就该到了呀。
豆蔻忍不住趁下跪祭拜时，侧身往身后张望。
阳明堂外，苻屹一展衣袍，直直的跪下，跟着堂内祭祀的口令祭拜施礼；屋中口令喊“起”时，苻屹也一直跪着，不站起来，只是挺直身体。
今日皇后没来，主祭由萧一茹萧贵嫔主持，太后主祭，豆蔻跟着学样，步步小心，生怕出错。
“献果。”
源公主把太监递过来的果盘递给太后田帼，太后恭敬的放在贡桌之上。
“献醴.”
源公主将牲盘递给太后，太后恭敬的放在贡桌之上。
“献肴。”
源公主将整鸡盘递给太后，太后恭敬的放在贡桌之上。
“献酒。”
太后接过宝儿一杯一杯递来的酒，三杯酒整齐的放在三牲前。
接过香三跪九叩，监天司大夫接过香插入贡桌上的香炉中。
众人的香收作一起，插入两旁的大香炉中。
每人分了一叠中间是方形金箔圆形黄裱纸，豆蔻学着周围人的样揉开散成扇形，在右侧的香炉中焚烧。
太后、源公主在贡桌前的火盆中烧着纸钱。
一声轻响，供桌上中间的酒盏裂成两半，酒水沿着贡桌沿往下滴。
众人大吃一惊。
“监天司，这是何兆？”田帼担忧的问道。
监天司大夫跪在地上：“回禀太后，这是先人思念后人之意，前来探看却未看到。”
太后赶紧双手合十对着祖先牌位恭敬的三鞠躬。
田帼太后矛盾的看了一眼祖先台，看着先皇苻蕴的牌位，眼泪流了下来，在心中轻轻的问：是你来了吗？是想见那个不孝的儿子吗？
看到太后一哭，几位太妃陪着流泪的劝导。
田帼很快坚强的忍住了泪水，擦掉脸上的泪：“各自回吧。”
太后不走，别人也不敢走，都在堂中立着。
豆蔻忍不棕头看向了堂外，苻屹一直在外笔挺的跪着，不觉的有些心疼。
田帼带着众人往外走，早就知道了在外跪着的苻屹。
田帼毫不停留的从苻屹身边经过，看似心性坚定，其实早已把自己儿子打量了一遍。
田帼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苻屹了，此时他更清瘦了也变黑了，直愣的长跪不起，田帼心中又是疼惜又是酸楚，更恨他任性，恼他不争气。
今日天阴沉沉的，天空中积着雨云，虽说没有下雨，天空是铅色的，云重而厚的在高天之下，风吹着堂外的幡猎猎作响。
外面温度不低，气压低低的笼着，苻屹已经满脸的汗水往下滴。
田帼心疼呀，狠了狠心，终究狠不下心来，走到苻屹跟前时停了下来。
“你怎么在这跪着？”
“儿臣不敢违背母后之命，不敢进阳明堂；可实在是思念父王，愿在堂外祭祀，就心满意足了。”
苻屹挑着哄母亲开心的话说着。
太后怕自己心软，不愿再面对苻屹，狠心着走了。
“母后，是父王想见九弟了吧。”
源公主宝儿跟上田帼的脚步，不停回头看着可怜的苻屹。
太后瞪了源公主一眼，源公主不敢再多说话。
太后慢慢的下着阶梯，心中很矛盾，脚步越来越缓慢，最终看向了宝儿，对她使了个眼神，下巴对着堂上方向轻轻一点。
宝儿马上领会，喜笑颜开的跑上阳明堂。
豆蔻正走出大门，看到源公主轻快的跑上来，伸手一拍苻屹让他起来。
因跪久了，苻屹打了个踉跄，宝儿赶紧扶着，他借着宝儿的肩才站稳了，试着走了几步，血脉一通就好了，矫健地跑下阶梯，追上了太后，与宝儿一人一边的围着太后，一起离开了。
豆蔻为他欣慰的笑了。
回到宫中后，听说太后下旨意，为珂王选妃，各臣家中年龄品貌相当之未嫁女子皆收庚贴来，只要合适，年内即结婚。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珂王带了雪舞公主回京，但还是有不少人精心准备了庚贴。
那可是珂亲王正王妃，万一成功了，就是自己官途中一个有力的保障呀。
后宫中也在为这件事窃窃私语。
皇后养胎中，最是平静。
最近也没什么事，而豆蔻新进宫中，皇帝还没有来留宿过，渐渐大家也将她淡忘，没有什么人来访，大家也都落得清闲在宫中吃着零食绣花聊天。
这几日珂王的消息是宫中最大的八卦，官女子和宫女们带来的消息都不相同。
有的说：珂王要纳王妃了，太后每天督促着典赞司将年庚贴送往珂王府中。
有的说：珂王好几天没有进宫了，也无音讯，应该是带着雪舞公主逃走了，去扶余了。
有的说：可靠消息，珂王新收了个美人，太后还赐了礼物给新美人呢，绝对错不了。
有的说：珂王是带着雪舞公主回珂王封地了。
更有传得离奇的：皇上下令秘密处死了雪舞公主，珂亲王出家了。
各种说法互相矛盾，还有的疑点重重，各种消息满宫传，都各自发酵成热点，各宫中讨论的都不一样。
豆蔻坐在窗前，双手撑头看着窗外，听着知了的叫声，缓缓的理着头绪。
“太后逼珂王娶妃这事，我倒觉得在情理之中；但是珂王收了个美人？我觉得不可能。”豆蔻回头看着那几个闲散绣花聊天的官女子和宫女。
“王爷也是正常男人，有什么不可能的。”大家都不甚上心，听听而已，只不过给平淡的生活添点谈资而已。
“珂王说过只娶雪舞公主一个女人的，那这个新封的美人是谁？难道是太后硬塞给珂王的？”
豆蔻对于美人的事想不通，脑子卡那了。
“娘娘，你别想了，反正宫中太无聊了，听风就是雨，大家就是听听而已了。”
豆蔻全神贯注的在想事，没有回话。
“娘娘对珂王的事好上心呀。”
宫女应角的随口说说让清音不禁停下了手上的刺绣。
“这几天谁对珂王的事都上心。”官女子画语没在意的转过去了。
“对呀，难得宫里有新鲜事。”几人又聊天了。
清音却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在窗前的豆蔻。
三天后，正在吃饭时，豆蔻突然喜笑颜开的一拍手：“我知道了。”
把身边的人吓一跳。
“娘娘，你知道什么了？”
“那个新美人就是雪舞公主。”
官女子们都面面相觑，不知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怎么来的。
其实豆蔻还真猜对了，田帼同意这门婚事，承认雪舞为珂王美人，并勒令珂王必须在三月内娶一晋国女子为珂王妃。
这件事成为母子俩无法调和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