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倒数
夜已深,到丑时四刻的更漏响起,雍和迷迷糊糊睡着了,只是睡得不安稳。
豆蔻累得腰有些疼了。
苻峻接过雍和,豆蔻起身活动着身体。
又过了两刻钟,雍和才沉沉睡去,由乳母抱着下去睡了。
豆蔻心疼的抚上苻峻削瘦的脸:“看你眼睛下一圈乌青,眼睛都熬红了。”
苻峻握住了豆蔻的手,轻轻的按在自己脸上,感受她手的温暖。
“有你真好。”
豆蔻绽放的一笑:“有你也真好。”
苻峻把豆蔻的手移到唇边,深深的吻上她的掌心。
“夜深了,睡吧,明日里你要忙,我还能偷懒补觉呢。”
“等这个事过去了,我要带你去锦山行宫,我们去那住半个月。”
豆蔻心知不可能,却依旧很感动的点零头,笑看着苻峻:“好啊,好期待。”
“你笑起来真好看。”
“因为有你,我更爱笑了。”豆蔻唇际含着慵懒的笑,猫似地伸着懒腰,顺势揽上苻峻的脖子:“皇上,夜深了,睡吧。”
“今日我们在御书房睡?”
豆蔻打量着硬朗森严的御书房,望向了内间,微有些疑惑,马上疑惑散去,表情明朗,又想通了。
“这样也好,明早你可以多睡一会。”
两人在内间略窄的床上躺下,苻峻紧紧的抱着豆蔻。
在苻峻的怀中,豆蔻安稳而困倦的闭上双眼,不一会就睡着了。
“你我们这样叫什么?”
豆蔻听到苻峻话,挣扎着让脑子清醒一点点,眼睛都睁不开的嘟囔道:“同床共枕。”
“相濡以沫。”
“嗯,你的词更好。”豆蔻完,继续睡着了。
苻峻收紧胳膊,让豆蔻的背贴在他胸口,需要这种抱满怀的感觉。
感受着豆蔻匀称的呼吸,苻峻也安稳的睡着了。
苻峻准时醒来,前往上朝,豆蔻依旧睡得安稳。
腊月二十三之后就不再上朝,今日腊月十一,总共十二,十二场早朝。
今日早朝,朝中御史跳出来上奏折,举报田文府中管家强抢民女,霸占田地;田文的某远房亲戚强占人古董,至使其自杀身亡,最终家破人亡。
这些事无田文毫无关联,却被屡屡提起。
苻峻没有打断,居然在早朝之上听完了这些类似八卦的奏折,故作满脸怒容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所有人都忍不住顺着苻峻的眼神望向了田文。
田文握圭而立,背躬着,不是谦卑,而是老态。
此后的日子里,不少匪夷所思的奏折出现在朝堂奏议中,有其少数听着象民间传一般,苻峻从不追究真假,朝堂上对田文就是一顿呵斥。
苻峻的态度强烈的鼓励了大家,此时事件真假不重要,顺应皇上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上奏田文不好就是政治态度正确,不言不语就会被怀疑成田文朋党,朝堂中人人争先恐后为田文罗织罪状。
后来的奏折渐渐接近本源,有理有据弹劾田文的儿子贪赃枉法、草菅人命。
苻峻依旧不管对错,在朝堂上,对田文父子一顿呵斥,不给任何辩解之机,将田文儿子先行关押,再行调查真假。
苻峻用最大的偏坦纵容这些来告状的人,大家都看出了皇上与田相两虎相斗,多少人在危中寻求机。
腊月二十,最重要的爆料出来了,林园读一密折,内容为:田文意图谋反,心向原太子苻屹,联络三位藩王,年后起事,定要他的女儿当皇后云云……
之后三,朝堂上突然平静,无人再出列奏报,每日里林园一声:退朝。是整个早朝中唯一的声音。
苻峻紧张的等着,等着田文提出告老还乡。
腊月二十三,年,祭地。
地庙之外,田文不顾严寒,早早的到来,一副百官表率的楷模,恭候着苻峻前来,一同前往地庙中祭祀。
只在进门时扫了一眼田文,全程再未有任何的眼神或话语上的交流,苻峻刻意的表现着对田文的疏离;祭祀后,往日肴肉首块赏赐给田文,此次,故意不赏赐肴肉给田文,以示公开羞辱。
地间风起云涌,朝堂上风云诡谲。
各方的消息不断的传递到苻峻处:田文纠结老臣,勾结七王,七王的军队已从封地往京城赶来,约需一个月时间能到。
时间果然如预期最终限定在了正月底.
腊月十二四,豆蔻收到了玉篁寄来的第一封信,此后每日皆有信来,其中有时一日两封。
过了三十,进入正月,初一时,得到的消息中,已经是超乎想像的好消息。
此时正是农闲,所有人都在家中农闲,人人无聊,特别适合八卦发酵,百姓间舆论地传播力度远超过豆蔻的想象。
每日里这些信,都是聪儿公主直接带进紫台宫中,豆蔻将其中重要的消息再传给苻峻了解。
连苻峻都忍不住赞叹:玉篁真是才。
在民间,田文的形象被到处传播成一个集权的奸佞人:把持朝政;对皇上不敬;吃一顿饭要花上百两银子,鱼只吃鱼脑做的豆腐,鸭只吃鸭掌心的肉等等;还有强娶很多的的妾;屋中金银成堆;别人进贡给皇上的东西,好的他先挑过才会到皇上那;卖官,都是一些傻子、草包给钱就让当官;官员为了孝敬他,搜刮民脂民膏……
民间的百姓用自己的想象,想出很多在官员看来都有些玄幻若方夜谈的事情,全部算在了田文的身上。
这些流言蜚语如同长着翅膀一般,传遍了各地。
地方官员协助助着这些流言发酵,民间的力量,形成巨大的合力,街头巷尾,人人皆谈论,各有各的私房故事,整个晋国讨论得一派热火朝。
有些县乡的民间请愿书,通过当地官员的奏折,集合在中书省中,汇整了给苻峻。
民间反对田文,要求田文被处死、凌迟、车裂的呼声越来越响,影响到了整个晋国的走向。
苻峻非常的吃惊,惊叹于这份舆论的力量,更惊叹于母教巨大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