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汗臭的粗布衣衫

    趁着官差们醉醺醺的时候，红姨对云仙耳语：“你去拷问小蔷薇，问问她究竟是故意坏了百花坊的规矩，还是真的撞了邪？”

    “红姨放心，我一定问清楚，绝不手下留情。”云仙为了表达自己对红姨的忠诚，答应得十分果断，没有为小蔷薇求一句情。

    在百花坊里，云仙的美貌虽然不是最拔尖的，但是论起玩弄人心的手段来，她绝对是红姨的高徒。

    云仙立马朝酒窖走去，宋白的魂魄飘在她的头顶上，跟着她走，因为宋白也想弄清楚小蔷薇的奇怪之处。

    为什么爱争风吃醋的小蔷薇会帮死去的宋白伸冤？

    宋白确定自己并没有附上小蔷薇的身，不是她借小蔷薇的嘴去说那些揭发万少爷罪行的话，她心想：“难道还有别的鬼在百花坊里游荡吗？”

    宋白心中燃起新的希望，因为好心的鬼也许能帮她，毕竟那鬼应该是她的前辈，比她厉害！

    既然没有活人肯帮她，宋白只能求助于鬼了。

    酒窖里很阴暗，云仙提着灯笼走进去，灯笼的光朦朦胧胧地照着地上的一个人，那就是小蔷薇。小蔷薇躺在地上，打着酒嗝，昏昏欲睡，可是身上的薄纱衣无法抵御酒窖里的阴冷，她似睡非睡地瑟瑟发抖。

    云仙让灯笼离小蔷薇很近，却离自己很远，让小蔷薇的狼狈模样无处可藏，她自己的脸却藏在黑暗中，脸上的温柔笑容褪得一干二净。

    “谁？”小蔷薇的眼睛被灯笼的光刺激到了，迷迷糊糊地发出疑问。

    云仙冷笑道：“你不是信誓旦旦要夺取今年的花魁么？怎么现在像条死狗一样？”

    “云仙？你中邪了？好心的云仙居然还有这么恶毒的一面，真该让红姨和你的恩客们来瞧瞧，不知你的恶毒会不会把他们吓跑。”横躺于地的小蔷薇稍稍清醒过来，又开始发挥自己的泼辣本色，毫不示弱地骂云仙。

    云仙站着，居高临下地盯着小蔷薇，故意椅手里的灯笼，让光影在小蔷薇的脸上晃来晃去，又笑道：“你还有胆子见红姨吗？你今天彻底把万少爷给得罪了，得罪百花坊的财神爷就是故意砸百花坊的招牌，是故意断红姨的财路！你真该仔细想想，你会不会比赛雪妹妹死得更惨呢？”

    小蔷薇的泼辣气势瞬间像被冷水浇灭的火堆，只余下一堆死灰，她的脸色变得惨淡，忽然一声不吭了，也不理会朝她挑衅的云仙了，她慢慢坐起来，抱住自己的膝盖，不知在想什么，反正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在空中旁观的宋白越来越疑惑，因为她找来找去，却没找到别的鬼，至于小蔷薇和云仙是怎样的双面人，她并不关心。

    宋白的魂魄飞出酒窖，又回去自己的躯体身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越来越多的人朝她的躯体指指点点，其中不缺色眯眯的人。宋白憎恨他们，十分憎恨，可是她现在无能无力。

    她试图用自己的魂魄去给自己的躯体当衣裳，魂魄紧紧地抱住躯体，因为心寒而瑟瑟发抖。明知道这样做是没有实际用处的，可是她依然不放弃。

    魂魄如虚影一般，魂魄的也眼泪也如虚影一般，魂魄还能流泪，可是她的躯体从头到脚都是麻木的，一动不动地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羞辱。

    羞辱如洪水，如张牙舞爪的猛兽。

    忽然，宋白的魂魄感觉到一股暖意正将她包围，那不是香喷喷的暖意，而是夹杂着汗臭和阳刚的气息。她的魂魄扭头去看，发现一件粗布衣衫正朝她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