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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等不来就不等了

    往常苏犰安参加宴会,若是正式一点就会孤身一人前往,若是闲散轻松一点的就会带上萧秋意。

    萧秋意出发去烟国议和的日子定在腊月十五,而苏犰安那位朋友的婚期是腊月十六。所以这次,萧秋意与这个闲散轻松的宴会完美的错开了,这几天边收拾着东西边对着姚药指点宴会上的注意事项,然后又时不时的哭诉两句烟国这个地方如何如何的远,如何如何的不习惯。

    再到后来,腊月十四那天,姚药正与偷偷跑回来的望竹,闻笛和秋阳剪窗花时,萧秋意推门而入。

    “姚弟弟,你猜我刚刚进宫被皇帝老头召过去干什么了?”

    “侍寝么?”姚药忙着手中的窗花,抬眼看了看他,调笑道。

    “对……不不不,我呸,”萧秋意大口的喘着气,给自己倒了杯水,仿佛是刚从宫里跑回来,身上都带着寒气,“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了?”他愤怒的锤了锤桌子,“他跟我说,烟国派人来了,我不用去烟国了!”

    “那这样,马上就要过年了,哥哥也不必忙碌了,”姚药咯咯笑了两声,放下剪子,慢慢打开自己剪的窗花,“军师不是一直要去婚宴么,这倒随了您的意愿了,我刚好腿伤未愈,出行也不方面。若是不慎摔倒,也会让殿下笑话。”

    姚药所说好一大半都是真心话,这个膝盖上的伤来得层层叠叠的。起先两天还会在院子里走几步,又坐着晒晒太阳。被回府拿刻章的年华看见了又是对着她笑说,腿上伤未好是不可以乱走动的。姚药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谁料年华却禀了苏犰安,直接就下令让她呆在屋内。

    原先姚药腿伤未觉得疼,可在屋子里一关又被年华这么一说,倒还真的觉得有些疼了。有时正在午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抱着受伤的膝,疼的满头是汗。从腊月初九到腊月十四,腿上已经好得差不多,可还是不免疼痛。

    另外的,也还是觉得同苏犰安一起时总是不能放松的。这几日也总是怕去那日苏犰安又说了什么让不能回答的话,做了哪些让她不自然的事。

    所以萧秋意不去烟国,对她而言,也好,正好就摆脱了苏犰安那边的婚宴。

    “刚刚苏犰安又找我说话,你猜他与我说什么?”萧秋意放下水杯,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待姚药抬眼时,已然又是那个风度翩翩甚至还有些邪魅的萧秋意了,见姚药还在淡淡的笑着剪窗花,心中更是不悦,“姚弟弟啊,苏犰安对我说,这婚宴,还是要你去。”

    “嗯?”姚药一愣,抬头望着他。

    “他说啊,这婚宴是原先就要让你去的……”萧秋意捂了捂疲惫不堪甚至还带着忧伤的眼睛,“就没考虑过我,我听说这个男的是当今的状元郎。家中又很富贵,婚宴想必会有许多达官贵人来参加。此番若是能前去的话,凭我这张三寸不烂之舌定是可以为殿下揽来一大批盟友,姚药……”望了望那个还在吃惊、痛苦要去参加婚宴的姚药,他停止了念叨,“这……其实还是怪那个突然间就要来金丝国的那个烟国使臣,突然的就跑啦说要议和,要来迎娶长公主殿下。”

    自此,两人话题被带跑,开始对这个烟国使者议论纷纷。萧秋意把对苏犰安的,对皇帝老头的和对那个使臣的火全都发在那个使臣的身上。给姚药塑造了那人是个中年老头、那人矮小weisuo的杜颜枫的第一印象。

    萧秋意对那人的塑造说的绘声绘色,一直直到大半夜方才回了自己的院子,第二天又称病不上早朝。实则是躲在姚药这里逼着她要同她下棋,以碾压她来找到安慰。

    至于要去婚宴的事情,从萧秋意的口中听说,她也没有太多的高兴或者说悲伤,因为早就已经准备好去了,如果不去的话也是好的。她只是有些惊讶为何他执意是她去,她想问缘由,可看见萧秋意疲惫悲伤的那双眼睛最终还是停住了。

    至于苏犰安,自从那次一起去完集市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一直都是在忙碌中。年关将近,一年的税收问题关乎到能不能让朝廷好好过个年,年关将近,大雪封路,能否保证全国各乡道路疏通关乎到能不能让百姓好好过个年,年关将近,西北战事着急,一个国家的稳定关乎到能不能让朝廷和百姓一起好好过个年……

    忙着年关将近的事情也没忘了要去关心与烟国和亲的事宜,正准备着让萧秋意再去试探一番,怎知就在他出发前得知那烟国的使臣已经到了国都,已经在驿站两日……

    于是他,更忙了……

    而那边刚刚来到金丝国却丝毫不着急的杜颜枫却乐得自在。之前隐在金丝国有利于很多方面的调查,此刻不必隐藏身份却也更有利于那些需要花人脉去调查的消息。先是不禀报金丝国朝廷的在国都吃喝玩乐外加调查了两天随后再以水土不服的理由突然出现。

    可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调查到有关芍药族一丝一毫有关的事物,最后闭上了沉痛的眼睛走进了金丝国的朝堂,同金丝国议和、谈论和亲有关的事宜。

    而此刻,烟国的皇帝杜颜秋正回忆着褪色已久的当年故事,念着那一张被纱布遮着的脸,也回忆着那日与杜颜枫所说。

    那日清晨。

    杜颜枫:“此次议和于我国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从军事上来看,同金丝国只农业不军事一直都是父亲想要的。从芍药族的事情来看,若是不是金丝国所为,那么娶了也无妨,只是一个女人好吃好喝给着就是了,可若是真是金丝国所为,他日若是举兵那也是一个筹码。”

    杜颜秋:“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国数百年来都未曾与人合作,身为一国之君……”

    “皇兄不必害怕,若是真能和亲公主。再加上金丝国的脾性,自然不会违背约定反目,金丝国人,就好在这里。”

    “可若是与金丝国合作,那我国曾经也对那些想对我国附属的小国说不会接受其他国家与之并肩啊。”

    “皇兄,金丝国这不是附属,只是并肩而已,无碍的。再言,这都是些小国,若是实在不知道天高地厚,出兵毁了便是。”

    “如此也可行,可……”

    “皇兄,”杜颜枫再不想去为他解释他强加的那些理由,“你要等的,那个人,她不会来了。”

    若是再来一次,苏易冉也定不会选择蒙上那该死的面纱,去撒那该死的谎。

    “公主,您正当妙龄,若是贸然被认出来,怕是不好,不如我们蒙着面纱去佛寺把。”

    “也好。”

    苏易冉笑蒙上面纱,去了佛寺,遇见了该遇见也最不该遇见的人。

    该遇见,是因为此生仿佛只够去爱这一个人。

    不该遇见,便是这一生都只能去想念这个人。

    “我叫杜颜秋,是烟国人。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我叫未冉,是金丝国人。”

    那是她的第一个谎。

    “我是烟国的太子,马上就要当皇帝了。”

    “哦哦,我只是一个金丝国的小民女。”

    那是她的第二个谎。

    “那你愿意当我的皇后么?我的妻子。”

    “我愿意,我会来找你,届时,你不许忘了我。”

    那是她的第三个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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