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渐渐地，他梦里就只有那双眼睛了
美国，纽约。
傍晚，花园别墅里，穆旭楠和霍子乔坐在客厅里下象棋，纪沐遥坐在霍子乔的旁边指手画脚：“子乔哥，你上马，上马。”
霍子乔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傻丫头，看清楚了，马腿别着呢，怎么上？”
纪沐遥皱着眉头，揉了揉额头，然后伸出舌头向霍子乔做了一个鬼脸。
霍子乔被她逗弄得又抬手揉了揉了她的头发：“你先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好好看着我和你哥下，看明白之后，我陪你玩。”
“哦？”纪沐遥揪着小嘴，身子往霍子乔身边靠了靠，搂上他的胳膊，真的很听话地不再瞎指挥，安静地看着霍子乔和穆旭楠下棋。
穆旭楠一直低头看着棋盘，对霍子乔和纪沐遥的互动习以为常般不以为意。
一盘终了，霍子乔将了穆旭楠的军，穆旭楠将手边的棋子一推：“不玩了。”
身子向沙发背上一靠，微垂着眼眸，神色不悦。
霍子乔看他的样子只淡淡一笑，就开始收拾棋盘，边收拾棋盘，边和纪沐遥闲聊。
穆旭楠心绪有些烦躁，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出了客厅，往花园的躺椅上一倒，双臂枕在脑后，望着满天的红霞。
目光虚无，神思遐远。
红彤彤的晚霞，映着他的脸，为他清冷的眉目增添了一抹温柔之色，明朗清透的面部轮廓也晕染上一抹淡淡的绯红。
不知为何，从早上起心绪就莫名的烦乱，做什么事情都不顺心如意。
上楼梯被绊了一跤，差点摔倒。
稍壶热水都能烫手。
打个网球竟然连续几次都没有将球发过网线，连纪沐遥打过来的球都接不住。
吃过晚饭，和霍子乔下象棋，也是连输了五把。
就连午睡都能被噩梦惊醒。
想到中午睡觉做的那个梦，穆旭楠皱了一下眉头。
梦里，那双潋滟清澈的眼眸竟然流出了红色的眼泪，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难道是小四在世界上某个不知的角落遇到了危险，她是在向自己求救吗？
十二年前，昏迷的江葳尘被江天牧的手下接去了江城，之后的十二年时间，他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曾经，他央着穆清宇带他到江城去看她，他见到了江家所有的人，唯独没有见到江葳尘。
他还记得当时江天牧神色落寞悲伤地告诉他，小四在江家呆了半年就偷偷溜走了，一直了无音信。
他也曾回过松山县，到过松山孤儿院，也没有得到一点关于江葳尘的消息，她就这样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整整十二年的时间，他只能在梦中才能见到她，他的梦里，江葳尘还是那个只有八岁的小女孩，他也曾试图想象她长大后的样子，除了那双潋滟清澈的眼睛，竟无法想象出她整体的面部轮廓。
于是，渐渐地，他的梦里就只有那双眼睛了。
那双流血的眼睛搅得他更加心乱烦躁，从躺椅上坐起，双肘拄在膝盖上，垂头注视着脚下，清冷的眼眸轻轻地眨动了一下，忽地起身，回了客厅，从门口的玄关处拿了电子车钥又返身出了客厅。
程小楼从后喊住他：“楠楠，你要出去？”
穆旭楠停住脚步，回头“嗯”了一声：“出去散散心。”
夜色渐沉，天空无星无月，城市的霓虹璀璨夺目，黑色的悍马越野车已经在纽约的街头转了两个多小时。
穆旭楠漫无目的地开着车，遇到街口就随着他的心情转向或者直行。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将车开到了一处很偏僻的地方，周围的光线明显暗了下去。
他踩了刹车，将车靠在路边，车灯亮处，他透过挡风玻璃看到眼前是一处废弃的厂房，大门紧闭，厂房内隐隐透着光亮。
他有些不可思议，自己怎么莫名地来了这里。
这种地方，一般都是一些社会上的徐混的栖息之所，也许，现在厂房内就进行着一场赌博或者格斗，也许，只是单纯地玩玩牌消磨时光，再也许，里面正上演着一场肉搏战。
穆旭楠就是出来散散郁结的心情的，无意招惹谁，他打了一下方向盘，准备掉头离开。
恰在此时，厂房的大门突然开了，从里面冲出了一拨人，一律的黑色西装、平头，穆旭楠目光扫了一下，大概有七八个人，而且，每个人手中都拿着枪。
他微皱起眉头，这些人并非是徐混，看样子像某个豪门大户家的保镖，或者是某个集团的杀手。
悍马的车灯正照在厂房的大门，几个人向他的方向望了一眼，就向他的方向跑了过来。
七八个人举起枪，将他和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穆旭楠清冷的眉目蹙了蹙，眼眸从右向左淡漠地扫视了一圈。
他的右边，车窗外，一个高大的美国男人举着手枪，枪头点了点，示意他下车。
穆旭楠抿唇垂眸，略一思索，打开车门，下了车。
高大的美国男人将枪口对准穆旭楠：“Weneedtosearchthecar。”（我们要搜车。）
穆旭楠直视着面前的男人，语气淡定道：“why？Iwasjustdrivingby。”（为什么，我只是开车路过。）
“Ourcaptorsgotaway，andIsuspectsheshidinginyourcar。”（我们抓的人跑掉了，我怀疑她藏到了你的车里。）
“Ijustgothereandnobodygotinmycar。”（我刚刚到这里并没有人进到我的车里。）
“Searchbeforeyouknow。”（搜过才知道。）男人的语气很横。
穆旭楠看了看周围的人，枪口都对准着他，他向一旁闪了一下身子，给男人让开了位置，头向车内轻轻点了一下。
旁边的一个男人打开了后车门，正准备检查车厢，就听站在车左侧的一个男人喊了一句：“Sheinthe！”（她在那儿！）
所有人都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厂房一侧，一道黑影正向厂房的另一侧跑去，穆旭楠看到那个人影手捂着腹部，脚步有些趔趄，她受伤了！
围着穆旭楠的人都向那个人影追了过去。
七八个身强力壮、身手矫捷的男人转眼间就追上了黑衣女子，一个男人冲着她的小腿就是一枪，手捂着肚子正向前跑的女子，向前一栽就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