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烧烤贩子
江海市东区的农贸市场，菜叶污水横流的地面，单调的霓虹灯一闪一灭，显示着它的老态。
依旧穿梭的车流以及各色的行人，回家的工人，放学的孩子，买菜的老人。
让夏天的这个傍晚，显得愈发沉闷。
在十字路口的一处矮墙下，有一处烧烤摊子。
不用看摊主，只要见了他的摊子，就知道摊子的主人，是一个十分的随意的人。
没有响亮得罪招牌，墙上用油漆刷着两个大字“噜串”。
如此的天气，正是一个想让人噜串喝啤酒的时候，仅有的三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摊主正奋力的烤着串。
摊主看上去十分的年轻，穿着沾有油污的白色背心，咖啡色的大裤衩子搭配着一双人字拖。
他一手捏着烟，一手烤着串，嘴里还不时的轻哼两句流行歌曲。
这时候，一把串刚好烤熟，摊主抬起了头。
他的头发很乱，但是一张脸却略显老成的俊郎面容且五官端正，如果仔细看，还是很有男人味的。
可是又有谁会去在意一个烧烤的商贩呢。
年轻人将串放在客人的桌子上，自己做了一张可以椅额椅子，一手捏着烟，一手握着酒瓶，生活惬意无比。
夏天的风，微微吹过脸庞，减少了一些烧烤带来的浮躁，年轻人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
站起身子，在钱匣子里翻出了一把，走到旁边摊煎饼的大叔旁边，开口说道：
“老张，今天不是要收保护费了嘛！谢谢你。”
老张眼神恍惚了一下，却被年轻人捕捉到了，问道：“老张，是不是家里头出事了呀！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出来。远亲不如近邻的，我帮你！”
老张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说：“东辰啊！没什么事，我只是觉得一直用你的钱交保护费，过意不去啊！”
年轻人名东辰，姓杨。两年前在江海市东区农贸市场出现，做起了烧烤的买卖，每天看心情摆摊，每月按时交保护费，日子也算是悠闲。
杨东辰听了老张的话，心里虽然知道对方有所隐瞒，但没有明说，将钱放到老张手中，说：
“这不是规矩嘛！都一年多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你有嫂子，我光棍一个，够吃就行了。”
看着杨东辰嬉笑的脸，老张也无奈的笑着把钱收起来了。
谈笑间，路口出现了七个穿着破洞牛仔裤。
上身黑色体恤，露着花臂，打着耳钉，染着黄发的年轻人，走起路来一摇三摆的，嘴里一人叼一支烟，大声说笑着。
杨东辰见这些人走来，吐出一个烟圈，将钱匣子藏了起来，留下一些交保护费用的。商贩们纷纷效仿，只留下一些“孝敬”用的。
老张看到这些人露出惊慌的眼神，咬了咬牙，将杨辰给他的钱分出一些放到钱匣子中，这才把钱匣子藏好。
忐忑不安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几人。
杨东辰看到了隔壁老张的所作所为，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喃喃自语，“看来真的是出什么事了啊！有必要去帮一把。‘知恩图报’，可是我的做人准则。”
“黄毛”带领着几人，已经来到了商贩的集中地，走近了第一家，是卖臭豆腐的。黄毛无情的推开了几个等待的客人，与几个弟兄将摊子围住。
摊主也有些年纪了，腆着一张脸，低声下气的对着与自己儿子一般大小的后生说道：“黄毛哥！”并对着黄毛奉上了一把皱巴巴的华夏币。
后者很受用的点了点头，接过钱，说：“给我们炸些豆腐。”言毕，开始点钱。
之后黄毛带着自己的几个弟兄，一边吃着臭豆腐，一边挨摊收取保护费，瞬带的点一点，感觉钱差不多的话转身就离开，感觉不爽的话，里趁机敲诈一番。
马上就轮到最后的煎饼与烧烤摊了。杨东辰缓缓的起身，将准备好的“份子钱”装起，走近了煎饼摊。
“喂！老张该交保护费了。”见自己走近了，摊煎饼的老张还没有主动，黄毛不禁有些恼火自己的威严还是不够响亮。
黄毛说完，老张急忙把准备好的钱递了过去。
黄毛接手后愣了一下，看了看冷清的煎饼摊，转头看了看其余的摊子，也没有多说什么。
自顾数了数数目，把钱收了起来，恰巧见杨东辰向这边走来，就没有再过去索要保护费，
“黄毛哥！”杨东辰笑眯眯的与黄毛打招呼，后者点了点头。杨东辰把钱递了过去，说：“这是这个月的保护费。”
黄毛将钱拿到手里，点了点，发觉有些不对劲，瞥了一眼摊煎饼的老张。发现对方也在偷偷看自己，神情有些畏缩。
当自己看他的时候，老张迅速把眼睛挪开，黄毛冷笑一声，说：“老张啊！你一向都是最老实的，我也没有怎么找过你的麻烦，对吧？”
老张不明所以，点了点头，但是没有敢去看黄毛的眼睛。
杨东辰见此，倚在了路灯上，点燃一支烟，静静地看着他们。
黄毛笑着点了点头，看黄毛点头，老张舒了一口气，随即黄毛脸色一变，吼道：“但是你特码的骗我！给我把他围起来，看看他有没有藏钱！”
小弟们接到黄毛的指令，迅速将老张控制住，翻找着老张的存钱所在。老张挣扎着妄图制止这些人的动作，可是却不能。
其余摊子看到了这边的额情况，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围在边里看戏。没多久，小弟将存钱的匣子放到了黄毛的面前。
老张面如死灰，一张脸布满了绝望的神情。
黄毛打开匣子，看到了里面的杂七杂八，有零有整的钱，脸上的冷笑越来越盛，转过头扫视着人群。
“你们这些小贩，藏的有不少啊！都给我馊！码的！把老子当猴耍啊！”
黄毛气坏了，自己在这里收了一年多的保护费，到头来却被这些小贩耍了，顿时救火大了。
所有的商贩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黄毛搬来烧烤摊的一把椅子，来到老张的面前，轻轻拍打着他的脸庞。
“老东西，说你老实，简直是侮辱了我的文采，草！给我揍他，我说什么时候停，再什么时候停。”黄毛指挥着自己的两个小弟，动手打老张，自己也坐在椅子上看戏。
老张听到这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黄毛懵了，烟夹在半空中，愣愣的看着老张。
“你这是唱的哪出啊？给我打！”黄毛再一次指挥道。
杨东辰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脚边的烟头已经有三根了，可是他又点燃了一根。
“黄毛哥！”老张哽咽的说道，眼角处噙着一个闪亮的泪水。
杨东辰的眼神开始变得恍惚，这个场面，有些似曾相识，低声说道：“爸。”
黄毛见状，一脚踹了过去，“靠！老子不是什么如来佛，别拜我！给我打他。”黄毛骂骂咧咧的，老张被踹倒，但迅速爬了起来，解释着。
原来老张的媳妇得了病，需要做手术，可是钱不够，借了一些还是短很多，自己也没有什么本事，只有摊煎饼，只想着攒着钱凑足手术费，给自己的媳妇治病。
说完这些，没想到黄毛又一脚踹过去，“关老子什么事！又不是我媳妇，你该交的份子钱还得交。揍他，直到我说停。”
两个小弟捏了捏拳头，准备对着老张动手。
杨东辰这时候走了过来，推开两个小弟，将老张从地上拉起来，说：“我当是什么事呢！需要多少钱，我给你垫上！”
“东辰啊！”老张感激的说，“你要想啊！我已经欠你太多了，我还不起啊！我再求求黄毛哥好了，应该可以的！”
杨东辰再次一怔，如此低声下气，下跪，像极了当年的他，叹了一口气，说：“老张，我的命是你救的，没你那张饼子，我估计就饿死了，不用回报我！”
“靠！穷兄难弟啊！给我两个一起打！”黄毛丝毫没有人情味，或许这就是他所处的环境造成的吧！
拳头即将接近老张的脑袋，一只手稳稳的抓住了他的胳膊，杨东辰歪过头问黄毛，“黄毛，你确定要这么做？”
“靠！都给我过来，揍他们！”黄毛大声招呼着其他小弟。瞬间所有人都跑了过来，将杨东辰与老张围起来，有的手机拿着凳子腿。
杨东辰将老张拉到一边，再次说：“医药费我付了，不用担心什么。”
“担心好你自己吧！”一条凳子腿向杨东辰后脑袭来。杨东辰眼睛都没有眨，下蹲，后踢，踹向了对方的小腿，对方站立不稳向前扑倒。
杨东辰用手肘击向他的下巴，“啊！”惨叫一声，后生向后跌去，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下巴。
“一起上吧！”杨东辰站起来转过身，看着这几人。黄毛低骂一声，站起来抓着椅子，与几个小弟站立一处。
“上！”
杨东辰已经率先向他们冲去，在几人中穿梭如影，没有攻击要害。踹小腿，击下巴。
眨眼间的功夫，几人都躺下地上，哀嚎着。只剩下一个举着椅子不知所措的黄毛。
“把钱交出来。”杨东辰冷冷的说道。黄毛下意识的把椅子丢下，将兜里的钱，连同今天的保护费全部塞到老张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