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卡片第二百二十一章
想到这里，凯特琳便又坦然回应道：“我的职责是阻止罪恶，而不是复仇，让罪恶不再发生，这才是我最终追求的目的。
所以如果让我做一条二选一的抉择——你继续作案然后被我抓住，或者是你从此消失无踪——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如果你还会对你的罪恶进行救赎和补偿，那我的选择将变得更有意义。”
“只要我继续作案，你就一定不会放过我，是吗？”nemesis剖析着凯特琳的潜台词。
“是的。”对这个问题凯特琳没有丝毫的犹豫，“你现在仍可以选择，但只要有一起案件在我手里，你就再没有第二次的机会，所以我会等你，等你到这个月的月底。”
这个月的月底，正是“死亡卡片”上给刘闯设置的最后的执行期限，如果nemesis能够放弃这次行动，那便意味着他终止了“死亡卡片”上的杀戮，而凯特琳在失去追查线索的同时，似乎也有了宽恕对方的理由。
这看起来或许是一种很好的结果，就如同高手间互相忍让，达成某种均衡的“和谈”局面一样。
可这短暂的均衡又是否能维持住呢？
凯特琳还在等待着对方的回答，可这一次nemesis却没有再回复。
凯特琳无力的依靠在椅子上，长长吐了一口气，和nemesis的这次交流，不得不让她又想起一些事情，这源于威廉拿给她的一份资料：
皮城警局鉴识科：法医杜飞，战争学院高材生，原名靖飞，曾收养过一位身患眼疾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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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十月十日上午九点二十七分。
和大多数城市一样，皮城殡仪馆也位于偏僻的郊外，门前的马路虽然修得宽阔平整，但即使在这样的上午时分，也仍然见不到太多的人来车往。
市内也有公车会经过殡仪馆，不过足足十五分钟才终于等来了一辆，有四男三女从这辆公交车上走下来，他们的年龄穿戴各异，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肃穆的表情。
这几个人下了车之后便分散开向着殡仪馆的入口处走去，看来他们都是来参加治丧活动的，但彼此间却不同行。
殡仪馆门外的路边聚集着十几家流动摊点，出售些鲜花、黄纸、蜡烛之类的祭奠用品。当那四男三女经过的时候，摊主们便都不失时机地叫卖起来。
“先生，买一束鲜花带进去吧？”
“大纸，大纸便宜啦。”
……
或许是做好准备而来，或许是没有心情停留，这些过客们大多对身旁的叫卖声充耳不闻，他们步履匆匆，连头也不吝回转一下。
但也有一个人与众不同，人丛中一个身形削瘦的老者停下了脚步，他须发斑白，看起来已近古稀年纪，在往这群小贩们身上扫视了一圈之后，他又迈步向着其中的一个男性摊主走去。
那摊主大概三十多岁，身材矮小，衣装粗俗，油乎乎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脑门上，像是有半个月都没洗过似的，见到有“顾客”上门，他连忙陪着脸招呼道：“大爷，需要点什么？”
老者却对他摊点上的货物看也不看，只是沉着声音问了句：“你们队长呢？”
摊主愣了愣，然后他看看身边的同行们，反问那老者道：“什么队长？我们做做小买卖的，哪里有什么队长？”
老者略略地摇了摇头：“别在我面前装了，你，还有前面跟我一起下车的穿绿夹克的酗子，你们都是皮城警局的。”
摊主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勉强挤出些笑容：“你说什么呢？搞错了吧？”
老者轻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忽然间他抬起右手，向着摊主耳鬓间又长又乱的发际抓了过去，那摊主连忙缩着脖子躲避，但老者的动作迅捷无比，前者只觉得眼前一花，同时有一阵微风从自己的脸颊旁轻掠而过，待到回过神的时候，只见老者的手已经缩了回去，而他手心中却多了一个小巧玲珑的无线耳麦。
摊主一脸尴尬的表情，咧着大嘴却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叫你们队长来见我。”老者把耳麦扔到摊面上，然后便甩手自行离去了，只留下摊主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独自承受着周围“同行”们投过来的诧异的目光。
老者走进了殡仪馆的大门，径直向着西边的灵堂方向而去，到了灵堂入口处，却见有几个工作人员正在前后忙碌着什么，老者略停下脚步，目光很快停留在其中一个青年男子身上，那男子同样也是警方安插好的便衣，他的视线和老者对了一下，立刻便产生一种莫名的慌乱感觉，于是连忙转身避了开去。
老者又举目往灵堂内扫视了一圈，这才迈步走了进去，灵堂的正中位置摆放着一具水晶棺柩，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妇人正站在棺柩旁边，默默垂泪，老者走上前，右手轻轻地搭在棺柩上，低下头看向静躺在里面的死者。
老妇人此刻感觉到有人到来，当她转头看到那老者时，脸上的悲痛便转化成诧异和怨恨的神色。
“你终于来了。”她哑着嗓子说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老者的手在棺柩上慢慢地拂动着，像是要隔着那水晶馆盖抚摸死者的脸庞一样，良久之后，他幽然长叹了一声：“我的儿子……我当然要来看看他的……”
“你不要在这里假慈悲了。”老妇人怨气未散，“你什么时候关心过他？你如果是个称职的父亲，儿子又怎么会死这么早，要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妇人一边说一边用手绢擦拭着眼角，似乎难以控制住心中的悲恨情绪。
老者露出黯然的苦笑：“你以为儿子是刚刚才离开的？二十多年前，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躺在这里了。”
“你是在怪我吗？你还要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妇人愈发激动起来。
老者轻叹一口气，他微微仰起头，同时又闭上眼睛，似乎有许多的话却又实在难以说出口。
妇人也不再理他，垂头看着棺柩内的死者，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她的悲痛似乎到达了某个极点，于是便用双臂抱着棺柩，放声地恸哭起来。
老者的眼角也微微有些湿润，但泪珠并未滑下，忽然间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来看向灵堂入口的方向。
却见两个女子正站在门口，想进却又不进，有些犹豫不定的样子。
老者的眼睛眯了眯，他直盯着门口的那两道熟悉身影，虽然没有说话，但目光中已经传递出很多的东西。
那女子便也不再迟疑，踩着警靴一步一步向着灵堂里走来，另一个手上戴着拳套的女子则紧紧跟在了她的身后。
老者默默地等她们走到近前，这才开口问道：“这里的人都是你安排的吗？凯特琳。”
“是我做的，老师。”女子顿了顿，又补充说道，“我布置那些人，对您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想保护您的安全。”
“保护我的安全？”老者的目光一凛，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然后他又垂首看向棺柩中的死者，黯然问道：“那么是你找到了他？”
凯特琳回答说：“不光是我，还有另外一个人。”
老者抬起头“哦？”了一声。
“nemesis的成员之一，那个连环杀手，最近您应该也听说过有关他的传闻吧？”
老者脸皱起眉头，沉声道：“是格雷福斯吗？新闻中说他已经死了。”
“格雷福斯的确在新闻里死了，可是nemesis还在，早在很多年前格雷福斯就给自己选定了一个接班人。”凯特琳一边解释一边观察着老者的表情，到目前为止，她还不清楚对方对于两代nemesis的事情到底了解多少。
“接班人…以他的性格倒也不奇怪。”老者轻轻地摇着头，“毕竟是他想做的事情，只要他还活着，那不管用什么方式，也一定要做下去。”
“那老师知道他选定的接班者会是什么人吗？”凯特琳试探着问道。
老者看着凯特琳的眼睛，似乎想从对方那里反捕到一些信息，渐渐地，他脸上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我知道了……”他悠悠地说道，“不过也只是刚刚知道而已。”
凯特琳相信对方的说辞：他是刚刚根据自己的神态，并综合其他信息后推断出了nemesis接班人的身份，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工作。
而老者此刻又喟然叹了一声：“那么他正在追查生父被射杀的真相吧？所以你们才会找到我的儿子，嘿，有哪个父亲能在儿子死了之后，还不过来见上最后一面呢？”
凯特琳默认了老者的说法，事实上，在费德肖恩自杀之后，正是她安排各路媒体广泛登报“大学教授离奇死亡”的事件报道。而她的目的也和德莱文一样：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引出消失已久的费德提克。
而现在，这个相同的目的已经实现，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老者正是战争学院曾经的资深教授也是后来的破案传奇费德提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