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的这么突然吗我好害怕
诺亚拿着几乎是最轻的装备跟在他们身后狂奔着,托比用力撞开向内开的大门就像一只发了情的犀牛。他们从旅店的后门逃出,直接冲向露天的停车场,有一个健壮阳光的欧洲人正打开他漆黑的悍马车的后备箱在收捡物品,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奔跑的声音,他好奇地回头看去,一只拳头朝他的面庞迎来。
“我们这是犯罪了!”诺亚一边说着一边匆忙把健壮欧洲人辛辛苦苦收捡好的物品全部扒拉出来,然后把自己手里的装备丢进后备箱。秦月明从欧洲人的身上摸出来了钥匙丢到胖子手上,然后把行李欧洲人一起丢在了一边。
“我们都被追杀了你还管什么犯罪,你以为那些警察是来干什么的,抓我们的!我们的身份可不干净,被抓住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秦月明拉开车门一跃而上。
“你确定这是抢劫罪的判刑?”
“不知道,反正这个梗最近挺火的。”
胖子点燃引擎猛地踩下油门,车直接撞开周围停当安稳的车辆,活生生撞出了一条路。诺亚连忙系上安全带,回头看去几个人正从他们跑出来的那扇门里冲出来,一看见发动的悍马车就想上前拦住。
胖子是暴力驾驶课程的尖子生,他一旦开起车就像是疯牛病发的公牛一样。那几个人正往悍马这个方向追来,忽然悍马的车身一顿轮胎猛地反向打转发出刺耳的吱吱声,随后悍马直直向他们几个冲来。那几个人惊呼着分散逃开,悍马倒着车猛地一个漂移甩头逼开又凑上来的几个人,然后加大马力怒吼着冲出了门,直直地冲上了路。
“不愧是悍马!”秦月明激动地拍着大腿。
“你应该说不愧是我!”胖子洋洋得意。
“不愧是我!”
“这群人不会这么简单就让我们走的,你俩还是少说两句别烦人了。”夏烛童总是当一个严厉无比的气氛终结者。说着悍马车一路狂飙而出,从小路一路开上主干道,混入车流。
“从十月六日街往西走到尼罗河西岸再沿着尼尔街往南走,去吉萨区。”托比精确地报着路标。
“走大路?”胖子显然也是提早做了功课,像他这种驾驶专业的熟悉路况是最基本的,“太明显了会有人跟踪的。”
“夏烛童连接开罗的街道摄像头。”托比很适应发号施令的地位。
“不用连接了。”
“什么?”
托比回头看去,夏烛童的眼神飘向窗外,穿过极远处某条街,透过瞄准镜,在某个烂尾楼顶楼,和那个冰冷的目光相互触碰,轻轻的一个声音不知是从那个人的嘴里,还是冷光隐隐的枪管中传出。
“嘭。”
弹壳后卸声,空气搅动声,车胎扭转声,引擎轰鸣声。
玻璃在铜芯子弹的碰撞下堪堪破碎,在空中回转崩析,那枚子弹混在玻璃碎屑中,在夏烛童惊恐地警告声里,在秦月明震惊的目光注视下,在托比用力伸出的手附近飞速旋转,在诺亚的瞳孔中无限地放大。
“啊!”
诺亚只觉得头发一阵撕扯的痛,他头上的巨力甚至还没有松懈。托比手紧紧抓着诺亚的头发,恨不得把诺亚的头按到他的膝盖里。
就差一点,托比甚至感觉到了子弹从他手上擦过。诺亚的左侧车门,明晃晃的巨大弹孔示意着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干嘛你!”秦月明暴起抓住托比似乎要对诺亚不利的手,却被夏烛童一把按住了头就往下按。“趴下!”
“干嘛!”秦月明腰上使力想直起身,夏烛童隔着诺亚抓住秦月明的头发竭力阻止道:“有狙击手!”
夏烛童到现在手还有点颤抖,眼角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淌,滴在她的膝盖上。手上秦月明传来的抵抗已经消失,一片沉默将刚刚车内的热闹取代,车里只有从破碎的车窗外汹涌灌进车内的风的咆哮。但这片沉默并没有持续到下一秒,车里的所有人忽然听见车外一声金铁交响,随着“嘭”的一声,车身猛地一抖,随后开始剧烈椅起来。
“我去他奶奶的!”胖子破口大骂着一脚踩住刹车,手用力把握方向盘,强行把悍马车控制住不让车身大幅度椅,但下一瞬从车后方传来一股巨力,狠狠地撞在悍马车的斜后方,悍马车重心立即偏移,猛地漂移旋转起来,旋即狠狠撞在道路边的护栏上然后像装了弹簧一样翻滚着飞出车道。
诺亚只觉得自己的头部就像遭受了重击一般向一侧扭曲,他的颈椎极度地曲折着,一阵阵眩晕感和说不出的感觉在脑海中翻涌着。
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涌入将他吞进肚里,窒息感用力扼住他的咽喉,寒意透骨的天光从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往下洒下,就像教堂里的圣光,要祭奠一个没有笙歌和鲜花的死去的人。就像被所有人遗忘,只有天光怜悯着这个窒息的人。
“都没事吧!诺亚!”
诺亚被剧烈椅着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前额流到眼皮,他短暂地回了回神,悍马车在剧烈的撞击中已经变了形,就像被捏瘪了的易拉罐,秦月明一米八八的大个子正委屈地缩在同样变形了的座位里,一副劫后余生的震惊模样。
“这他妈什么情况?”诺亚甚至能听见秦月明的吞口水声音。
悍马车的引擎并未停息,居然在刚才剧烈的碰撞中并没有收到太大的损伤,前方的安全气囊正缓缓瘪下,胖子甩了甩头把车窗破碎的玻璃碎片从头上甩下暗骂着,看上去也正在突然的意外中缓着神。
诺亚的眼皮终于承受不住热流的重量,让热流猛地往下淌去,诺亚刚想伸手擦掉,忽然从旁边伸来一只手,先诺亚一步把他眼皮上的液体擦拭了去。
“你额头受伤了。”夏烛童的手离开诺亚的面庞,手上沾上了诺亚伤口中流出地猩红的血液。
“你也受伤了”诺亚连忙躲开夏烛童的手,指了指夏烛童的脸庞。
“那个家伙是故意的。”托比身边的车窗彻底粉碎,诺亚转头看向副驾驶座,托比他蓬松的头发中掺杂了不少晶闪闪的玻璃片。他看向前方绝尘而去的一辆白色路虎车,面色并不好看。
车外已经引地部分行人驻足停顿,在悍马车外议论纷纷,后方的车流立刻被这场看似飙车引起的车祸截断,不少人从车里伸出头向外张望。夏烛童再次往那个子弹飞来的方向看去,那个在楼顶的人影似乎已经消失不见。
“下车!”托比用力推了一把车门,却发现车门在碰撞中损坏车门竟然死死卡住,他骂了一声翻身从破碎的车窗敏捷地钻了出去。夏烛童用力拉了一下车把手往外一推,车门传来一股阻力。她眉头一皱随即用肩膀猛力向车门撞去,车门应声而开。诺亚暗暗啧了啧舌,跟着夏烛童屁股后面钻出了车,刚出门托比就把装备迎面丢来。
“快走,警察就在附近。”托比背上硕大的背包,侧越过道路中央的围栏往另一边的马路跑去,甚至不看一眼周围的车流。
夏烛童动作极为敏捷,直接拉着还在一旁迟疑的诺亚纵身越过围栏,诺亚在身后被拉扯得踉踉跄跄跨过围栏,诺亚心里发紧,他隐隐听见警笛声从远而近。
“我要是有妈妈我妈肯定会跟我说你要是不听话警察叔叔会把你抓走!”秦月明紧随其后,肩上背着硕大的背包。“但是我们什么也没干,可现在似乎被通缉了?!”
“别再装蒜了可以吗,你们的嘴脸让我恶心。”托比说起来斩钉截铁。
“你他妈再大点声给我说一遍?”秦月明忍无可忍,“你知道个屁你!”
托比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冷笑一声。此时警察离他们并不遥远,加上有不少目击者目睹了这场车祸以及他们逃离的全部过程,他们如果不尽快离开这个地方,绝对会遇到很难解决的麻烦。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贾寿见到托比和秦月明的矛盾就要激化,虽然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很明显不是争执的时候,连忙分散托比的注意力问道。
“planB。”
“我们还有planB?”秦月明虽然脸上不服但还是心说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之前真是看错你了。
“没有,我就是顺口一说。”托比耸耸肩。
他们狂奔接近百米,也就短短二十秒左右的时间,警笛声带着引擎声呼啸而来,一辆辆警车先后而至。夏烛童遥遥看去,一个警察走下车,对着迟迟没有散去的路人似乎在盘问着什么,随后不少路人伸出手指,警察顺着路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或者背或者提着包正小步奔跑着。
“我们被发现了。”诺亚说了一句废话。
“前面二十米那个路口右转进小路,车开不进来,从那边到对面是闹市,咱们可以找机会脱身。”胖子对路线记的很清楚。
胖子话说着就已经快到路口,他率先跑进小路,众人紧随而上。诺亚跟在秦月明后面刚要跑进,忽然背后的背包被大力拉住,他大吃一惊脚步趔趄了几下,刚想回头自己后膝一痛他“哎呀”一下单膝跪下,左手下一刻就被牢牢钳制住被大力扳到背后。紧接着三四个身影极快地从他身边掠过,诺亚看见他们手上不是有防暴武器就是拿着银晃晃的手铐。
“我靠便衣?”
诺亚脑子里这几个字刚闪过自己手腕就是一凉,“咔吧”一声手铐瞬间咬合住他的手。
就在诺亚惊呼的时候秦月明就已经回身看去,他刚想推开诺亚背后的便衣,但紧跟着又有几个便衣从拐角冲出,手上警用甩棍“吃哒”一声甩出就往秦月明身上招呼过来。
秦月明夹紧胳膊用大臂硬吃了那个便衣一下子,疼的他大骂一声“你奶奶的!”左手抓住那便衣的手夺他的甩棍,右手凶猛地往便衣的下颌打去,另一个便衣后一步赶到一脚就往秦月明胯间踢去,这个招数秦月明可不敢再硬吃一下,他情急之下猛地一扭腰用胯骨接了另一个便衣一脚,手上那一拳也就因为分心没有打结实,就是在先前那个便衣的脸上蹭了一下,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他俯身用肩膀撞开那个便衣,自己连忙后退。
诺亚背后的便衣担心被秦月明跑掉,迅速把另一个手铐扣在了诺亚的背包带上,自己上前一步往秦月明身上扑去。纵使秦月明人高马大,在他脚步不稳的时候被人用力一推也是向后仰倒,摔在地上,背后的背包一阵金铁交错声。随后另一个便衣猛地冲上来帮助同伴把挣扎着的秦月明按住。
诺亚背后的压力一减他就猛然站起,忍着腿后的疼痛把背包从背后脱下抓着背包带当做甩锤往秦月明身上的便衣身上抡去,但是从他身后不知又跟上了几个人,抓着他的衣服手腕甚至头发就往地上按去,疼的诺亚嗷嗷直叫。但是下一刻他只听见一声惨叫,他身上的力量猛地减弱,他连忙挣扎着想爬起,回身一看只见托比闪电般抬脚踢在秦月明身后的警察的头上,诺亚甚至都听见了那便衣脑颅里的轰鸣声。
托比就像是在簇拥生长着的麦子里的收割机,他又矮又瘦的身体里面居然有难以形容的怪力,他闪电一样出手,诺亚甚至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听接连不断的闷哼声响起,所有便衣警察横七竖八倒在了地上。
托比面色冷峻,盯着躺在地上的便衣警察,竟然一言不发,也没有动作,好像忽然僵硬住了一样。诺亚看见托比的状态先是一愣,忽然他似乎听见四面八方有着什么声音,好像是战鼓轰隆。
“嘭!嘭!嘭!”
诺亚极力地辨认着,忽然他瞪大了双眼,像是发现了极其让人恐惧的事情一般。这仿佛擂鼓的巨大闷响竟然是托比胸腔中传出的!
该是什么样恐怖的心脏才能发出如同雷鸣的闷响,又该是什么样的身体才能承受住这个狂暴不安像是炸药一样的心脏?!
诺亚看见托比暴露在他视线中的双手上,漆黑的血管如同网状密布,血管正随着心跳而颤动着,仿佛漆黑的闪电被束缚在他的皮肤里,就要破开皮肤而出!
“走吧。”
终于闪电还是熄灭了下去。
托比的声音把诺亚拉入现实。他忽地发现耳旁的心跳声已经消失不见,就像刚才是他的幻觉似的。诺亚目光一转,托比的手上狰狞血管正缓缓平复下去,似乎像是刚被唤醒的恶魔又陷入了沉睡一样。
秦月明骂骂咧咧地站起,捂着他的肩膀在最早出现的那个便衣身上翻翻找找,然后拿出了一串钥匙,丢给夏烛童。
“给诺亚解开。”秦月明按着他挨了一棍子的地方扭动着胳膊,脸上止不住地龇牙咧嘴。
“这些警察呢,就让他们晕在这?”诺亚收拾了一下自己吃惊不已的心情问道。
“丢在这,我们没时间。”夏烛童拿着钥匙“咔哒”一下解开诺亚的手铐顺便也解答了一下诺亚的问题。
警车极速地赶到诺亚他们钻入小路的路口停住。
众多人影纷纷冲出车外,在路口竟然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便衣警察,他们看了一眼急忙往小路深处跑去,一直跑到对面的出口,往外看去,原先几个隔着一条马路还看见的身影竟然消失不见。
“拉我一把!”诺亚小声的说道,秦月明伸手把诺亚拽上来,然后俯身往下看去,几个警察还没有离开,还在小路附近徘徊着。托比收起钉绳枪,也往下瞥了一眼。
“我觉得我们需要问一下学校这是什么情况。”胖子坐在一旁长出了一口气,“我们的信息怎么会暴露,学校的保密工作从没出过问题。”
托比只是坐在一边没有说话,而是自己点起了一根雪茄龙。
“你问一下这两个家伙怎么样?”
楼顶上面的气氛忽然凝固,诺亚推敲了片刻托比刚刚的一番话,忽然一愣,迟疑了一下,看向托比。
托比也正看着他,眼里璀璨的金光就要压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