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她也不可能回来了

    “什么？！”

    九白走到楼上时，就听到呜呜咽咽压抑的哭声，锁了锁眉头果不其然就瞧见哭红了眼的叔母，以及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人。

    “究竟什么人刺杀督军可知道了?”

    九白抬头问随从，随从一脸茫然摇了摇头。九白看着红着眼的妇人，手搭上她的肩膀道：“叔母不要担心，我问过医生，督军很快就醒来的。”

    一而再的打击让席母看起来有些疲惫，黎菀扶着她神色也不甚好。

    “黎小姐，先带叔母下去休息一下吧。”

    黎菀抿着唇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随即轻微点了点头。人走后九白才走到病床前，看着席云深左臂到左胸口处的伤口皱了皱眉头。

    这伤口……

    “无碍。”

    他突而睁开了眼让九白吓了一跳，正想让他好生躺着就见他自己做起来了，苦笑。“这半年是你的受灾年吗？一直受伤，叔母都担心坏了。”

    席云深脸色还有些惨白，摇了摇头不发一言。

    新伤旧伤的痛意，又怎么抵得上心上的。

    “这次是谁？”九白沉吟了一下，“这四周布满了警戒，谁还有那么大的本事？黎绍……如今黎恪已经将他送回老宅，难不成他手底下还有人？”

    席云深慢慢解着手臂上绑在床头固定的绷带，神色漠漠。

    “不用多费心思在调查上。”

    九白眸光一闪，看着他又垂下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从两个月前，他就不再费心思在正式调查上了。

    那些公事不过是早前就安排好的。

    所有暗中的力量都放在了寻找上。

    可。

    找来找去，除了那个悲痛万分的消息外，他找不出任何线索。

    他初时也是不信的。

    可湾畔的彤云，宁静深邃的湾泊，在一天天中趋于宁静，也将他将所有寻找的人一天天推入无望。

    他初时还能以找不到尸首为由。

    可渐渐的在月牙湾湾中央打捞出越来越多的新鲜的残旧的被鱼兽啃噬过的骸骨与那件沾满血的湖蓝色旗袍，已经在湾的下游打捞出那个她最后守住的药剂盒，他才不得不说服自己去相信，尽管，那么的不愿。

    可是他不敢告诉眼前的人。

    该怎么说？

    说，云深，嫂子再也回不来了，月牙湾中水流急，直通泽海，有数不尽的食肉鱼兽，我们打捞晚了。

    他绝说不出口。

    他的视线落在报纸上，九白瞥了一眼，连忙拿过收起来，道：

    “这些报纸越来越过分了，什么生死未卜，真是什么都敢写。我就请个法令，我去整顿整顿。”

    席云深的视线慢慢移开，起身下床。

    “不用。”

    不用？九白看着新闻，拧起眉头，他怎么觉得怪异。他凝住他受伤的地方，突然问道：“你这伤口是怎么来的？”

    沉默。

    九白突然涌出来一个可怕极了的念头，张了张口喉咙像哽住了什么，酸酸痒痒的，鼻头也是。

    “白爷，你最了解咱督军，你帮忙问问？”

    上楼前，随从的一番话突然蹦现在脑子中。

    是的，他最了解他，从小到大，他的傲娇、冷漠、温暖和距离感只有他最了解。他突然想他不那么了解他，这样就不知道他此刻想做什么。

    九白又看了看那重病的新闻，眼眶红了一圈，吸了口气，慢慢道。

    “阿随说，昨天你坐过的地方上，有血迹。”

    像是一粒石子落在冷而寒的冰面，慢慢凿着。

    “如果你出事了，你让叔母怎么办？即便你出事了，她也不可能回来了，云深。”

    重重的一击沉压在心头，发出沉闷的声音，压得他突然喘不过气来。

    一个完整的玻璃杯突然就在房间的地板上炸裂开来，崩的到处都是，连着隔壁房间的席母都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啊！白九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再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的！你是干什么呢，以为登上报纸她就能看到，回来吗？！为什么不养好身体再去找！”

    撕掐在一起的人，红了眼，深邃的眼睛中全部是碎掉的光芒，绝望而偏执。

    “她会回来的，绝对会！你等着看，绝对会！”

    说完，重重的将人甩到一边，便提枪就出去了。

    “云深!”出来的席母恰逢赶上他往外疾走，连忙拦住道：“你这是又去哪？”

    黎菀迅速小步走过去拽住他的衣袖道：

    “你刚受伤。”

    他背对着她，背对着所有人，没有人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他的后颈慢慢抬起，方才的急与怒仿佛是一瞬间的错觉，他退开一步，声音清且冷静。

    “我去一趟医院，你们都回去。”

    此话一出，房间内安静下来，像是扯上一根紧绷的弦，稍微一出声弦就会断掉。席云深知道，这个理由，他的母亲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

    “好，只是你今晚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