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剑卷流云
这一式“燕回身”，并不是陈家剑法，而是陈迹在外闯荡江湖之时，偷学而来的，本身是和御空之术一起施展，在半空中回转身形突发制敌的奇门剑法，但经由陈迹改造，变成了可以在地上施展出来的步法！
看似平平无奇，但身法极快，又是从身侧或者身后袭来，难以抵挡躲闪。
要不是陈迹现在真气尽废，又不敢在铁纤纤眼前施展出附体剑魄，不然的话，跟踪者早已殒命于此！
跟踪者受到重创，但其意志坚强，连点身上大穴，止住了流血，吃下解药，强撑着身子，对陈迹说道：“好，这次是我栽了，但你还擒不下我，日后此仇必报！”
陈迹见他身受重伤，却依旧不松口，心中略不快，但转念一想，绝境之下还能说出如此狠话，定然是有所依仗！
果不其然，跟踪者突然一甩袖子，三道银光闪现，陈迹赶忙长剑一挑，将三道银光挑飞，定睛一看，原来是三枚蛇形镖。陈迹这一分神，跟踪者连忙运起轻功，飞身溜进巷子中，不见了踪迹。
“大哥，快把他擒下啊！”杨小兰眼见跟踪者在陈迹眼皮底下脱逃，心中大急，连忙喊道：“要是他再回来报仇，可就糟了。”
杨小兰话音未落，陈迹兀的吐出一口鲜血，半跪在地上，面色惨然，显然是受了重伤。
陈迹也是一直在撑着，刚刚中了缠丝蛇手一下，虽然跟踪者只是施加了少许真气，但陈迹没有真气护体，受了重伤，断了一根肋骨，也伤了内脏，想要追去，也是有心无力。
“先别管他了！”陈迹忍着剧痛，站起身来，转身对杨小兰说道：“先把大小姐送回去。”
看着陈迹惨白的面色，还有嘴角溢出的鲜血，杨小兰方才察觉刚刚的话不合适。
背起浑身麻痹不能动弹的铁纤纤，向着胡同巷子外而去。
多亏了杨小兰还记着铁纤纤给她指点的去路，几人很快就出了巷子，向着铁家而去。
但是跟踪者就没这么快了，他强撑着身子绕了半个时辰，才走出小巷，一走出巷子，便立刻发出讯号，让人来接他。
一个时辰后，城外草庐中，跟踪者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一名郎中为其敷药，更有三四名护卫在屋外守候。
“他怎么样了？”一名身穿长袍，脸上些许胡茬的高大男子来到了草庐，问那几名护卫道：“伤势如何？”
“不妙啊。”护卫答道：“胸口被拳劲穿透，肋骨出现裂纹，肺脉受伤，腹部被剑穿透，脾脏出血，要不是吕延大人及时点了身上穴位，恐怕早已流血过多而死，但也因为拖延时间太长......”
高大男子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下去了，皱着眉头进了草庐，看着因为伤重而意识不清的跟踪者，高大男子紧紧握住了拳头。
话分两头，此时在铁府，陈迹静静的坐在大堂上，十几名家丁围着他，不让他离去。
铁御寒走进大堂，坐到了主人的位置上，众家丁连忙施礼，铁御寒则挥手示意让他们下去。
“老爷，大小姐如何了？”陈迹见家丁都走了，便对铁御寒施礼问道。
“已经没有大碍了。”铁御寒上下打量陈迹，说道：“我为她运功驱毒，过两个时辰就会醒来了。”
铁御寒冷冷的看着陈迹：“不过你目前该担心的可不是纤纤，而是你自己。”
“老爷何意？”陈迹装傻。
“我听纤纤的贴身丫鬟说，是你用剑术击退了跟踪者是吗？”铁御寒面色冷峻：“你是名武者？”
陈迹叹了一口气，说道：“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陈迹靠近铁御寒，铁御寒立刻警觉起来，陈迹笑道：“老爷不必警惕，我不是刺客，应该说，我没有那个实力充当刺客。”
说罢，陈迹挽起袖子，伸向铁御寒，说道：“老爷，请把一下我的脉。”
铁御寒不懂陈迹的意思，但还是伸出手，摁在了陈迹的手腕上。
“呃......嗯？！”铁御寒一脸吃惊，抬起头问道：“你的经脉......”
“全废了。”陈迹惨笑一声，说道：“当初我也是个武者，不过遇到强敌，废了我全身武功，我心灰意冷，只想了此残生。”
铁御寒半信半疑，一方面陈迹确实经脉尽废，另一方面他又不相信陈迹毫无所图。
“老爷，我知道您不相信我，但请您细想一下，若是我真有所图，那我还会暴露我的身份吗？”陈迹看出铁御寒的疑心，便直说道：“我完全可以不管大小姐的安危，低声做我的家丁，但我没有，我觉得大小姐有危险，宁可暴露身份，也要救下她，不是出于什么道义，而是只觉得不能放着不管。”
铁御寒微微点头，确实，若是没有陈迹相救，那铁纤纤凶多吉少，但是大小姐出了什么事，又与陈迹一个小小家丁有何关系呢？如果陈迹是潜伏下来的奸细，完全可以不做声的继续潜伏下来，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凭这一点，就赢得了铁御寒的一些信任。
“嗯，你叫什么名字？”铁御寒微微沉默，随后问道：“是真名字。”
“陈迹。”陈迹如实禀告，没有丝毫的隐瞒。
“陈迹是吗？那你告诉我，你被废武功前，是什么境界的武者？”
“先天。”
“不可能！”铁御寒冷笑一声，断定道：“看你的样子，不过才二十出头，一个二十出头的酗子，就能达到先天境界？”
陈迹没有争辩，仅是沉默。
“这样吧，你和我来。”铁御寒起身走出大堂，说道：“我来试一试你又没有先天的境界。”
铁御寒带着陈迹，来到了铁家练武场中，对陈迹说道：“既然你说你是先天武者，那我与你打一场，不用真气，与你仅仅是招式比拼。”
说罢，铁御寒从兵器架上丢给陈迹一把长剑，继续说道：“打完了，我就知道你曾经是什么境界的武者了。”
陈迹微微颌首，抽出长剑：“那我就得罪了。”
铁御寒并不用兵器：“但你要记着，和我比拼，你不能留手，因为我不会留手，你若不全力以赴，轻则重伤，重则身死！”
两人站定，铁御寒双拳微握，高声喝了一句：“来吧！”
陈迹双目精光迸射，提剑上前，毫不留情，一剑刺向铁御寒的面门。
铁御寒双眼微眯，拳头猛地握紧，浑身肌肉暴涨，向前踏出半步，一拳轰出，正是七十二路崩拳之一“冲步崩拳”！
铁纤纤的冲步崩拳威力不小，但那是经由真气催动的拳劲，而铁御寒这一拳，并没有用上丝毫真气，仅仅是拳劲，便已经达到了隔空冲击的效果，陈迹只感觉剑尖传来一阵阵颤抖，无匹的劲力竟在刹那间便顺着剑身，向着陈迹席卷而来！
这拳劲若是传递到陈迹身上，恐怕陈迹会立刻筋断骨折！如此一来，陈迹只得撤去攻势，将长剑一甩，卸掉这霸道的拳劲！
“好凶猛的拳术！”陈迹略有吃惊，不用真气，仅用拳劲，便将他逼退，可想而知铁御寒的拳术修为达到了何种境界！
铁御寒则微微一笑，踏步上前，迅速逼近陈迹，刹那间拳如雨下，竟化作成千上百个拳头，从四面八方袭来，将陈迹所有的闪躲方向均都堵死，强逼陈迹正面对抗！
这一式乃是七十二路崩拳之一的“化影崩拳”，乃是以快拳化为残影，疾攻对手的强横招式！
陈迹也不甘示弱，化影崩拳虽快虽奇，但陈迹一眼便看出了这招的弱点：拳虽多，但力道不足！
闪躲方向均被堵死，陈迹索性不再躲闪，而是以剑乘长风，连消带打，抵挡化影崩拳！
剑乘长风千变万化，任凭化影崩拳速度如何之快，确实无法破掉此招，令铁御寒略感意外。
“此招好生精妙！”见识到了如此精妙的一招，铁御寒既惊且喜，好久没有和人动过武的他，心中莫名升起一丝兴奋！
“好剑法！”铁御寒大笑一声：“竟将化影崩拳尽数抵挡住，好久没见过这么精妙的剑术了！”
铁御寒战意大起，收招化影崩拳，准备下一轮攻击，陈迹趁着空档，瞬间变招，身躯一转，长剑飘然刺向铁御寒！
“又是一招精妙的剑法！”铁御寒连忙以拳劲对抗，但陈迹的长剑此刻竟然变得捉摸不定，似云似雾，铁御寒一拳击出，竟然打了个空！
陈迹长剑顺着铁御寒胳膊刺向他的腋下，铁御寒连忙后退，额头冷汗直流，若不是他反应快，他的腋下已经被刺伤了！
但陈迹招数未完，只见他身子连转，连刺九剑，每一剑都仿若云雾，无形无相，令铁御寒难以抵挡。
这一式剑法，乃是陈家剑法之一，唤作“剑卷流云”，乃是以身躯旋转带动剑身扭曲，令剑法捉摸不定的奇门招式，而且是除却三禁绝之外陈家剑法最难练的一招，陈迹依旧记得当初练这招的时候，由于整日旋转，导致胃中翻江倒海的痛苦感。
但剑卷流云却是厉害，奇门诡谲，琢磨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