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他还活着
在深山老林,猛虎因受重伤而举步为艰,他所过之处血迹斑斑,老道飞在空中搜索着这片森林。
猛虎感到五脏六腑有破碎之感,皮肉有撕裂之痛,疼得他龇牙咧嘴想大叫几声。可如今危险尚未过去,他也只得轻声言语,小心翼翼。
猛虎觉得自己今夜在劫难逃,大限将至。他对小雀鸟说:“小雀鸟,蝙蝠洞离此有一千多里,你往西北方走。想办法找到它。将事情的原尾告诉蝙蝠王,带他到这把主人的肉身拿回去,想方设法要把主人救醒。你此去必须要快,不然等你们来到时我恐怕已经灰飞烟灭了。”
小雀鸟听了猛虎的话,大概觉得是遗言了,所以不禁嘤嘤哭泣。
“哎,小雀鸟别哭了,你照我说的去做,或许我还有一线生机,所以你应该抓紧时间而不是在这里哭。”猛虎本就有苟延残喘之势,而今又要多说几句话,这让他更加难受了。
小雀鸟一边哭一边说:“你在这等着,千万不要让那白须老道发现你,我一定马不停蹄的赶路,赶着回来救你。”说罢,小雀鸟依依不舍,悲伤离去。
半个时辰后,猛虎在疼痛难忍中昏厥过去。
那白须老道仍旧在空中探索,用他的法宝搜寻,但是不管他的法宝在山林里转了多少圈,都发现不了猛虎的影迹。他感觉甚是奇怪。
白须老道思索良久,暗自说道:“真是奇哉怪也,我这法宝方圆五十里之内能查知妖物,辨别雌雄,可如今却丝毫没有那厮的踪迹。在酆都城和他一战我知道他法力高强,可是刚刚在他不防备的时候我偷袭他一掌,按理说此时应该身受重伤,难以前行才对啊,可怎么会一点讯息也没有呢?”
既然搜寻不到,白须老道索性就用千里传音术在山间里呼喊,声音回荡,悠长不绝。
昏厥中的猛虎在这巨大的回声中醒了过来,他清楚的听到白须老道的声音越来越近,此刻他的心跳急剧上升,以为老道离他不远了
猛虎不敢作声,呼吸也极度压弱,血液哗哗哗的从他的伤口处流出来,还冒着热气。这热气蒸腾而上,有着浓浓的味道。猛虎知道现在需要立即换地方,不然这血腥味定会将白须老道引来。他片刻不容懈怠,赶紧拖着沉重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往前自动,真是寸步难行啊。
血腥味儿果然引起了白须老道的注意,他嗅着味道降落在距离猛虎百丈之外。其实白须老道也有所担心,虽然他知道猛虎受了重伤,可不代表猛虎就不具有任何威胁。万一猛虎把心一横,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暗中使尽全力偷袭自己,这可就划不来了。所以白须老道前进一步都格外小心,如履薄冰。
再说小雀鸟,它一刻也不得歇息地往蝙蝠洞方向飞去。可天地之广阔,虽知大概的方位,但若是要寻找精确的位置,那也是极为困难啊。
小雀鸟心里叨念着:“西北方向,蝙蝠洞;西北方向,蝙蝠洞……”
如此飞了二百多里,时间也过了几个时辰。晨光初露,小雀鸟已经筋疲力竭。
盛夏已过,初秋时分,天空渐有蒙蒙细雨,这让小雀鸟更加难以前行。
小雀鸟在意志模糊间不觉想起昨夜还是月明星稀,今日却有细雨绵绵,莫不是猛虎之遭遇也让上天为之动容?而且他重情重义,说到做到,看来此生交此朋友是交对了,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就这么死掉,我得赶紧找到蝙蝠洞。
万物生灵的能力均是有限的,无论你是天神还是妖魔,是人还是兽,都有一个身体的极限。小雀鸟终于无力的落在地上,有奄奄一息之感。
适逢此时,一啄木鸟到此寻找食物,它顺着树木往下啄,到了树根部分,看到小雀鸟在那蜷缩,雨水全部打湿它的羽毛。
“嗨,小家伙你怎么了?”啄木鸟跳下树木,走到小雀鸟面前问它。
小雀鸟听到啄木鸟的声音,可是它以为是个梦,再加上自己全身毫无力气,所以便没有回答它。
啄木鸟从小雀鸟的背部听小雀鸟还有心跳,便把刚刚捉了的虫子递到小雀鸟嘴边,然后想尽办法才把它弄醒。
“小家伙,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疲惫不堪,到底发生了什么?”啄木鸟一边说一边示意小雀鸟吃自己捉的虫子。
这一夜的经历让小雀鸟饿得不信,狼吞虎咽便把虫子吃得一干二净。
待小雀鸟回复一些精力后,它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啄木鸟,啄木鸟大为感动。它这种为朋友奋不顾身的精神感染了啄木鸟,所以啄木鸟决定帮助小雀鸟完成这一件事。
啄木鸟将小雀鸟带到自己的家中安顿好,然后吩咐自己的妻子务必照顾好小雀鸟,在此等候它的归来。
根据小雀鸟的提示,啄木鸟开始了传达信息的要务。
它往西北方向一直飞一直飞,未曾间歇,到了傍晚时分行了三百多里。可它也累的不行,须找个地方歇脚,调养一下才能前行。
啄木鸟飞至一棵树干,不料闯进了人家领地,自己被别的鸟儿击落在地。
它被抓住了。那是两只黑乌鸦,其中雄乌鸦问道:“朋友,晚上你不归家,为何跑到我的地方来?有何目的?”
啄木鸟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黑乌鸦,黑乌鸦又被啄木鸟的行为所感动。遂而将啄木鸟引至家中,好生安顿,吩咐好妻子照顾啄木鸟之后,雄乌鸦傍晚启程发誓要完成啄木鸟还未完成的任务,一刻也不敢懈怠。
雄乌鸦到了黎明时分行了三百里,而它不是神鸟,所以也累的精疲力竭,此时又遇到其它鸟儿,它们以同样的方式接过前一一只鸟儿未完成的任务。前前后后共有五只鸟儿加入到这个传递信息的任务当中。
经过不断的努力,路上换了一只又一只鸟儿,最后到蝙蝠洞时是一只百里以内的燕雀,它熟知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洞,所以很快就找到了蝙蝠王。
燕雀将前一位所说的话转说给蝙蝠王,蝙蝠王愁上心头。这些天来他虽然一心修炼,可还是没有完全恢复法力,而今前去营救猛虎,势必是九死一生啊。
身为妖怪,也当讲究兄弟之情。而今虎兄有难,又遣鸟儿千里迢迢过来送信,足以见得虎兄相信我会去营救他,故而把所有希望寄托于我,我怎么能让他失望呢?可远在千里,赶到那里也不知道虎兄是否还活着,而且听说那老道法力高强,硬来对我等不利,只能智取不可硬拼啊。
蝙蝠王想罢,命令自己一半多的子孙随他前去营救猛虎,那数十万计的小蝙蝠钻进蝙蝠王的体内,蝙蝠王瞬间变成了庞然大物,飞上天空,可蔽日月。
它驮着鸟儿,顺着鸟儿的指示找到一只又一只的小鸟,最后带着啄木鸟到了家中,寻到小雀鸟。容不得半点歇息,蝙蝠王带着小雀鸟来到了猛虎所在的深山老林。
这去时,用了三天两夜,来时只用了一天。不过到了深山老林时,蝙蝠王也感到疲惫了,要是往日他法力充沛,不带子孙,一个妖怪可腾云驾雾,半个时辰也就能行千里之多。可如今他带着数十万计的子孙,飞行中须花费诸多法力来拖住它们,加上此时自己法力不济,行了一千多里,早就筋疲力尽了。
虽然很累,可大事为重,歇息那些简直不能想象。蝙蝠王将所有子孙全部放出来,然后在林中搜寻,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猛虎,也不得见白须老道之踪影。只见地上的干草和树木全是已经干了的血迹。
看着到处都有的血迹,蝙蝠王内心悲伤不已,他难过道:“来晚了,我们来晚了。”
蝙蝠王这么一说,小雀鸟哇哇大哭,着实悲戚。
过了片刻,蝙蝠王突然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走了这么久都不见虎兄的尸体,那会不会他还没死?”
这句话给了小雀鸟希望,可它想了一下,又边哭边说:“那白须老道心狠手辣,连鬼魂都吃,更别说人了。他准是被白须老道打死了,然后被一口一口啃食掉,使血液溅洒得到处都是。”
蝙蝠王都被小雀鸟说得绝望了,他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虎兄重情重义,为了完成另一个妖兄交给他的任务,不惜牺牲自己,真是可敬可佩啊,只可惜我来晚了,没救得你,实乃让我悲痛万分哪。”
这时突然有人咳嗽,小雀鸟看看蝙蝠王,蝙蝠王又看看小雀鸟,发现彼此都没有咳嗽,然后便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别人。而至于这人是谁,他们也不知道。
“何方神圣,为何不现身出来?”蝙蝠王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不远处猛虎已经从干草里探出个头来,他满脸血迹,眼神迷离,表情痛苦难忍。他慢慢爬出来,全身鲜红的血迹看起来异常显眼,仿佛他就在血河里滚过一般。
蝙蝠王和小雀鸟赶紧迎上去将猛虎扶起来,猛虎颤颤巍巍说不出话,不多久便昏了过去。
“太好了,太好了,他还活着,我真是太高兴了。”蝙蝠王高兴的满脸泪痕。然后便同自己的子孙马不停蹄将猛虎带回蝙蝠洞,此间用了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