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笑倾城百日香1
这奴隶主看着有些熟悉,代阿娇忽然想起,这人不是先前在路上丢了奴隶,然后来找她问路的人吗?
只见那奴隶主,精神饱满,满脸笑容,相当热情地向过往的人推销着奴隶们。
而周围巡逻的官兵,都视而不见。
代阿娇垂眸,路过奴隶主,不再看这些眼神中满是期望的奴隶们。
突然,一个奴隶跳了出来,直直地扑向代阿娇。
代阿娇没反应过来,被撞倒在地。
下意识地摸紧布袋里的小型弩弓,代阿娇目光紧盯着被奴隶主抓住的奴隶。
撞到她的奴隶是个年轻男子,眼睛瞪的很大,体型高大魁梧,看起来气势汹汹。
代阿娇仔细瞧着他,确认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奴隶后,问道:“你认识我?”
奴隶穿着破烂的布衣,不停地挣扎着。
奴隶主拿出鞭子,唰唰的打在奴隶的身上。
但奇怪的是,那个奴隶只管瞪着她,挨了鞭子也不喊疼。
奴隶主见奴隶没有反应,手上力气不由加大。
十几鞭子如瑟瑟寒风刮过,若不是见到这奴隶被打的皮开肉绽,代阿娇还以为鞭子是像羽毛一般地,落在奴隶的身上。
不再多想,代阿娇转身,大步离开。
身后奴隶朝着代阿娇的身影扑去,手脚上的铁链被碰撞的哗哗作响,其间夹杂着奴隶主的咒骂声。
代阿娇垂眸,她与那奴隶素不相识,没道理为了他留住步子。
世间每个人都有苦乐悲痛,何必去强加同情?
不过想起奴隶脖间的淤青上,代阿娇心里还是有一分怅然。
江南桐城
桐城内有一处地方,名叫百花里。
不同于只属苏傥一人的烟雨阁,城内的人都知道百花里,那是所有男人的温柔乡。
因着百花里的名气,这一条街巷成为了桐城最繁华的地段。
“听说百花里来了位倾城的大美人!”
五月份的时光,春景正浓。
百花里院落的玉兰,满树开遍,恰如白玉。
台下人影错落,台上幽香阵阵。
“少爷,你不是说来寻钱庄少主钱源吗?怎的来这风雅之地?”小厮忍不住问道。
江城将手里的剑放在桌上,目光扫向一处,无奈道:“钱源就在这里。”
“在哪里?”小厮左右环顾。
江城喝了杯酒,笑道:“哪里最富丽堂皇,金银砌筑,他就在哪里!”
顺着江城目光,小厮瞧见二楼阳台上坐着一位年轻的胖男子。
男子一身富贵之气,金丝衣,银丝带,十指带满了宝石。
最为夸张的是,男子身旁的桌子上,摆满了十厘米高的黄金和银票。
“少爷,那不会就是…”
“没错!”江城回道。
小厮啧啧两声,叹道:“太…”
“太浮夸了!”江城又道。
小厮点点头,就是浮夸。
江城轻笑了声,视线落在钱源周围的二十个家丁身上。
自从上次钱源的家丁被韩欢一阵痛打后,这家伙将家丁的数量增加了一倍,甚至还找到镖局的人保护他。
钱源抖着腿,磕着瓜子,肿肿的大脸上满是不屑,今晚他对百花里的这位美人势在必得。
凡是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算事儿。
这就是他钱源的人生信条。
钱源视线扫了一圈,发现了台下的江城,不由诧异,他怎么来了?
那韩欢来了吗?
想着钱源便兴奋不已,扭着屁股站起来,冲江城招手。
江城装作看不见。
“给小爷我盯着桌子上的钱,我去去就回!”
说完,钱源蹭蹭蹭的跑下楼。
“你怎么来了?你来这里,院长知道吗?”钱源盯着江城,气喘吁吁。
刚才跑了一下,太累了,早知道就让家丁抬他下来了!钱源边想边撑着桌子坐下。
想到钱源跑下楼的身姿,江城又确认过眼神,认定其实钱源是个灵活的胖子。
江城不慌不忙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钱源左望望右望望,问道:“我师兄呢?”
江城皱起眉,反问道:“谁是你师兄?”
“韩欢啊!”
“他承认了吗?”
钱源哈哈大笑,摆摆手道:“迟早的事!”
江城白了钱源一眼,怀疑他的自信是不是他那钱庄老爹给的。
钱源乃是江南首富的唯一儿子,庞大家产的指定继承人。
而钱家老爷有三门姬妾,都是钱老爷年轻时娶的,可奇怪的是,钱家除了大夫人生下个钱源后,再也没有了子嗣。
大夫人劝过钱老爷再娶一房,可这钱老爷发家致富后,对男女情事竟然没有了兴趣,而是一门心思地扑在钱庄上。
钱庄里的每个夫人都极其宠爱钱源,恨不得摘下天上的星星来给他,所以钱家根本不存在宅斗,这也就造成了钱源目空一切、娇纵的性子。
后来钱源在生意上表现出一窍不通后,钱老爷便把钱源送去书院,让他多学习文宗包容万物的知识。
据说钱老爷找了五十个人陪同钱源去书院,其中光是厨子,就有十人。
钱源憧憬刀光剑影的江湖世界,因此见了韩欢后,便一直央求韩欢,希望能通过韩欢拜无崖子为师。
结果当然是被拒绝。
钱源不开心,但也没有放弃。
江城和韩欢喜欢叫钱源钱圆圆,因为他脸是圆的,身子是圆的,连手指头都是圆的。
钱源最初不喜欢这个称呼,让家丁去教训他们,结果家丁被胖揍后,钱源欣然地接受了这个称呼。
有人曾说,钱源所到之处,就是金银之处。
江城不由得看着二楼阳台桌上堆叠的黄金,暗自笑道,此话不假。
“对了,韩欢让你帮忙找个人。”江城想起正事。
“谁啊?”钱源一脸好奇。
“代府五小姐,代阿娇。”
闻言,钱源啧啧道:“江城,你可真是心大。我那师兄差点就是你妹夫,你还帮你妹夫找女人!”
“韩欢这些年因我妹妹的离世,憔悴不少,若是有女子能帮他走出悲痛,我何乐而不为?”江城眸色深邃,不由叹道。
“佩服佩服!”钱源想了想,便道:“不对啊,你们咋找我帮你们找人呢?”
“你不是说钱是万能的吗?”江城挑挑眉,嘴角上扬。
钱源睁大了眼睛,想辩驳些什么,但不知怎么开口。
于是钱源哼了声,回道:“那慕容家既是天下首富,又善兵器机关,还有能千里传讯的雄鹰,你们怎么不去问慕容家呢?”
江城瞪着钱源,猛拍桌子,问道:“你帮不帮!”
钱源也拍着桌子,硬起脊梁,回道:“帮!”
南北国交界处,夜晚尤其寒冷。
昨日看了一晚的热闹夜市,并未发现蛊虫的痕迹。
难不成真要无功而返?
周贤门客众多,又有烈火门相助,她恐怕很难成功,如今不知蛊虫踪迹,又少了一分可能。
代阿娇摸了摸布袋里的弩弓,她早已在弓上淬了毒,要是杀不死周贤,她就自杀!
“有个奴隶跑了!”
街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又是那个奴隶主!
代阿娇扶着头,很是无语。
作为一个奴隶主,奴隶经常跑,难道不该检讨一下自己吗?
没想太多,代阿娇继续朝前漫无目的地走着。
离开了夜市,耳边清静不少。
听城内的人都在传颂梨黛将军和韩欢将军,代阿娇的心,又密密麻麻的疼。
去看看那小男孩算了。
长街上,冷冷清清,代阿娇抿着唇,有种不详的感觉。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
那人手脚都被上了链子,满脸污垢,一身破烂,但眸光坚定。
“你…究竟要干什么?”代阿娇盯着只有三尺距离的奴隶,有些慌张。
奴隶伸出手来,停顿半天,似乎是想要她打开他手上的镣铐。
代阿娇轻呵一声,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她哪来的钥匙?
这奴隶高大魁梧,待会儿发起疯来,自己可能不是他对手。于是代阿娇摸向布袋里的弩弓,谁知下一秒奴隶面部扭曲,直直地躺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
代阿娇惊讶的看着奴隶,她什么都没做啊!
“你……你别装啊!我毒都没拿出来!”
代阿娇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人是不是讹诈她?
奴隶像条被抓上岸的鱼,不停地在地上翻滚着。
代阿娇蹲下来,发现他人中的地方有条紫色的线条。
代阿娇心头顿时一震,这是中蛊的症状之一。
太好了,找到蛊虫了!
代阿娇努力按住奴隶,却被突然翻身的奴隶按在地上。
奴隶力气之大,让代阿娇几乎反抗不了。
紧接着,奴隶大手扼住代阿娇的脖子,面目凶狠。
代阿娇脸色红涨,疯狂捶打着身上的奴隶。她也算救过他,虽说施恩莫忘报,但也不能杀了她啊!
奴隶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双眼发红,恨不得掐死自己。
大脑逐渐空白,千钧一发之际,代阿娇摸出布袋里的长银针,插进奴隶的后脑下。
就在代阿娇撑不下去的最后一秒,奴隶双手松开,砰的一声砸在代阿娇身上。
代阿娇胸肺间涌进大量的空气,身体顿时舒服起来。
咳了咳,代阿娇大口地呼吸着。
推开奴隶,代阿娇气不过,本想捶奴隶几下,可是看到他满身伤痕,又中了蛊,当真是可怜,便又放下了手。
“喂,你真命大,遇见了我!”代阿娇站起来,艰难地拖着奴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