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冲突

    叶秋往镇北边缘走去，街上多了许多生面孔，让他暗暗诧异。

    凡俗的世界其实也简单，车水马龙，叫卖声不绝，顽劣的孩子在街上疯狂跑耍，咒骂声不断，街角那个邋遢老头还在一直找人出售神秘的武功秘籍，惹来周围小贩的围堵驱赶。

    青海位于沿海边陲，地方偏僻，有天赋修炼的人真的不多，更别提能突破玄者的人了。

    叶秋摇摇头，走向印象中的客栈。

    “呸，你这炒的是什么”，刘彪将碗碟一推，“哐哐啷啷”，碎片四处飞溅，周围的客人都停下碗筷。

    “你这菜都焦了！”一位同伴叫道。

    叶秋母亲吓坏了，从前柜赶来赔礼道歉，试图用重做来平息眼前三个凶神恶煞佣兵的怒火。

    儿子久出不归，一个月音信全无，怕是已经命丧黄泉，叶秋母亲终日以泪洗面，精神恍惚，不慎将菜稍微炒烧焦了一些。

    眼前的佣兵似乎不肯善罢甘休，为头那个发话了，“你以为道歉就行了？哥几个在外拼命浴血，回来想吃好的喝好的，我们钱也给了，你上这焦菜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啊”？

    其实这叠小菜也没焦多少，常人根本不会在意。

    另一个佣兵发话了，“赶紧再上大几斤熟肉，来两坛好酒，哥几个吃好了，说不定宽恕你”。

    叶秋母亲很委屈，“可…可你们只给了小菜的钱啊”。

    “嗯？”刘彪手一挥，旁边一张木凳应声而裂。随后蹬着叶秋母亲，“你有意见？”

    到现在谁人看不出是三个来找茬的，想必是接了雇主任务弄砸了，来找个替死鬼发泄怒气。

    见店老板还楞在原地，为首那个刀疤脸不耐烦了，一脚踹向战战兢兢的叶秋母亲。在外闯荡的佣兵们哪个没两下子？只见大脚结结实实地踹在腰部，叶秋母亲只是个普通柔弱的中年女子，哪里受得了如此撞击，身体横飞，重重砸在桌椅上，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身子一硬，昏了过去。

    “哼，真是没用”！刀疤轻啐一口，一脸的扫兴。

    叶秋正纳闷疯狂跑出客栈的顾客潮流是什么情况，刚进门就看到了这一幕！

    怒火像岩浆喷发般涌上心头！叶秋冲将进去，查看母亲的气息。

    “你们在干什么”！叶秋目眦欲裂，恨不得将三人分尸当场。叶秋从没有这么愤怒，本欲想开心归家，竟遇如此丧尽天良的事，光天化日，居然对一个弱女子动手。

    “你小子是谁，管得着吗，小心我揍你”，刀疤脸扬扬手中的拳头，随后三人哄笑了起来。

    “我是她儿子，你说我管不管得着”，叶秋一字一句缓慢吐出，紧握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肉。

    叶秋的眼神深邃阴狠，死死地盯着刀疤，像极了幽冥恶狼，不撕碎对手誓不罢休。

    刀疤脸收住笑意，心中一惊，好狠的眼神！此子不死，必成大器。

    “头，干他啊，你不会是怂了吧”，刘彪的话让刀疤脸回过神来，我刀疤纵横这一块二十年，还怕区区一个孝子不成。

    随后一掌狠狠地拍过来，眼前的孱弱少年果不其然被抽翻在地，淡淡血腥味从口中溢出，在地上挣扎不起。

    哼，跟我斗，牙齿都被抽断了吧，还敢瞪我，不过是银枪洋蜡头，不堪一击。

    “不怕死就来管管试试”，刀疤脸回头示意另两个佣兵，随后嘲讽着叶秋。

    “毛都没张齐，快回家喝奶去吧”，三人笑的更肆意猖狂了。

    似乎是感到了满足，三人哄笑着走出了客栈，还一边讨论着今晚去找哪个婆娘的乐子，全然没有将叶秋当回事。

    角落的少年沉默着……

    叶秋不愤怒吗？

    不！强烈的玄气波动早将地上迫出了深深的痕迹！

    只是母亲在身旁，叶秋不知三人的深浅，不敢轻易动手，万一伤了昏迷的母亲，再剁碎一万个这样的人渣也不足以弥补！

    于情于理，他也要极力保护这个命苦的中年妇女。

    叶秋深呼吸，吐出口中的血沫碎齿，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随后起身关上客栈门，将母亲扶至床榻，熬起活筋草来。

    大火滚过后，叶秋收至叙，慢慢熬制，回到床榻。

    他仔细端详着这边的母亲。

    细长的脸颊彰示着女子年轻时的标致，现在不过中年，这位妇女却早早露出老态，白发横生，长长的鱼尾纹爬上眼角，两颊间夹着淡淡的泪痕。

    哎，只有长期流泪的人才会有擦不去的泪痕吧。想想她也真是凄惨，早年丧夫，严格意义来说，儿子也在被叶秋取代那一天消逝人间。亲人逝去，儿子又不成器，一个平凡的女人家，想必受到了无尽的酸楚。

    叶秋叹气，感慨着。

    突然，昏迷中的母亲似梦见儿子的离别，嘴里呢喃地着叶秋的名字，双手微微颤抖，像是在呼唤着什么，不一会眼泪悄然流出。晶莹的泪珠如纯洁的珠石，轻轻落下，将床头打湿。

    叶秋找到母亲的手，紧紧握着。昏黑的内室红烛不倦地燃烧，也许是感受到手心的温暖，母亲渐渐地平静下来……

    后半夜，用过药后的母亲气色红润了不少，呼吸平和，叶秋才放下心来，吹熄蜡烛，合上房门。